老家 第102章 灵机一动

回到二里庄，马晓琼找了个机会单独问李涛，龙震和曹中术认不认识？

李涛心下一惊，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认识吧，怎么啦？马晓琼估不透李涛的心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她说：“我怀疑龙震和曹中术合伙欺诈咱们。”

“哦？”李涛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说说你的看法。”

马晓琼把俞泉的分析向李涛转述了一遍，中间也加了自己的分析。

李涛本想听刘中义的，把这事瞒着马晓琼。反正桃园赚了近200万，欺诈不欺诈的，不那么重要。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给马晓琼添堵？

再说了，龙震和曹中术只是耍了个手段把价格压低，并非要置他们于死地，生意场上的人都想利益最大化，无可厚非。耍奸使诈，全看天意，瞒得住瞒不住，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如果不是黄健的重大发现，龙震和曹中术的这一出双簧就算唱成功了。

李涛见马晓琼把龙震怀疑到这个份儿上，觉得已无隐瞒的必要。他就把黄健如何发现半挂车在两个不同的高速路口驶入；刘中义如何跟踪到“桃醉”罐头厂；他俩如何在吴俊的手机里发现了龙震和曹中术的合影，一一说给了马晓琼。

对于曹中术的出现，李涛说，是在龙震久不签订购协议的情况下，临时想的办法。对于这一点，他和刘中义已对了口。只能这么说，避免马晓琼心里不爽。

让马晓琼感动的是，李涛叫她别再追究，只装着不知道，下次说不定还能用上他。一旦说破，算是切断了这个客源，他再没脸联系了。

“只是有一点，”李涛提醒马晓琼说，“这样的人，赚钱养家是好的，但适不适合做终生伴侣，需要细细思量。玩手段成性的人，任何对象在他们面前都是一样的，‘上帝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理相通。我是提醒，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当然，我明白。”弄清了真相的马晓琼有种被人贩卖了的感觉。她对龙震从小心翼翼地盘算到主动投怀送抱，全然是全身心的用心良苦，只为能拉住这个客源，为桃园多做些贡献，没想到换来的是龙震对桃园的欺诈。龙震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以她为筹码，把两个老板钉在耻辱柱上。这样的龙震，她还能拿他当伴侣？

但李涛已讲明，她不能和龙震说破。她必须听，这是基本的道义。纵使她有千恨万怨，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她还欠两个老板25万房款，她只能顾全大局，不能耍自己的小性子。

她决定先把龙震冷一冷，看他如何表现。

李涛和马晓琼的这次谈话的第二天，刘中义喊他到办公室盘账。两个老板结账，马晓琼躲到自己房间去了。

桃子已经卖完，他俩对账务彻底盘点了一遍。总产量620吨，2.2元一斤出售，毛收入272万8千，去掉各项开支，两人平分100万外加个零头。

李涛说，这笔钱，我现在的两个鞋店得5年。刘中义说，我也差不多。

李涛说，我通知媳妇把店子转了，来家！刘中义说，我的店已经转了，你表婶子过两天就回了。

李涛问：“你就住那两间屋吗？你不是说过，我表爷走了，房子给你哥吗？”

“我是说过这话。但现在我搞桃园，没地儿住不行啊，我先住几年再说，县里我还买房的。这里住住，县里住住，免得庄瑶发牢骚。我大哥现在要这房子没啥用，他自己的房子是3层的，我大侄子就一个儿子，房子有多的。”

李涛瞅着马晓琼的房间，低声说：“其实啊，这房子你买过来是最好不过的。你肯定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让给了她，你的苦心被龙震——”刘中义示意李涛打住。

李涛把他昨天和马晓琼的谈话如实说了。刘中义有些惋惜地说：“还是让她知道了，不过你做的也对。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晓琼的终身大事着想，也没错。”

“我有点儿担心，怕她忍不住嘴，万一她跟龙震说了，就弄巧成拙了。”李涛有些惴惴不安。

“我想马晓琼不会。顺其自然吧，就算说了也没啥，咱离了龙震和曹中术桃子就卖不出吗？我看未必，卖给本地批发商和超市应该也卖得完。咱采摘桃子的那段时间，老有批发商的货车来问，听说包园了才走。”

“咱是头一年没经验，心里没底。第二是没冷库，加上龙震临时变卦，明年咱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刘中义朝马晓琼的房间努努嘴：“她还跟龙震联系吗？”

李涛摇了摇头：“最起码现在不会。她在冷静思考还要不要继续交往下去。我猜的。”

“这是对道德与事业的思考，是对感情与操守的思考，她很为难嘞，咱帮不上忙，只能做旁观者。”刘中义转了话题，问李涛：“你说你有天看到马杰来咱桃园了？他说他想搞沙场？”

李涛说，马杰那么随嘴一说，你还当真了？沙场应该很赚钱，听说没关系开不起来。咱一点儿不了解，又够不上关系，好事临不到咱吧？

刘中义说，开沙场肯定比搞桃园来钱。你想想，马杰见咱桃园搞成功了，他出于虚荣心，肯定说出一个能压倒桃园的项目来，如果他说搞个小卖部，像话吗？这个逻辑很简单。他是说者无心，我还真听者有意了。现在农村里没翻新房的至少还有一半，开沙场当然大有前途。咱双石镇应该统共没几个沙场的。

“咱俩对这方面都没概念。我大致知道一车沙几千块，那些在河里捞沙的，能挖好深，挖好多沙出来……这个生意不用管理不用技术，请机械设备就行了。只要有沙，就有车来……是好赚，好赚。”李涛想着，说着。

“在河里挖沙……”刘中义的大脑仿佛瞬间触了电：“咱村西头小河那边不是有几十亩放牛场吗？我小时候总在那儿放牛的。那巴根下面我记得是沙地，不知道有多深？”

“听我爸说过，现在没水牛了，那地方野草长半人高，不过就管辖范围还是咱村的。咋，你觉得那地方有价值？咱村里的卢四海就是搞建筑的，猴精猴精的，他能想不到这个？”

“那可不一定。他当包工头有稳定收入，就不想别的了。再说，开沙场得关系，不是谁都能想的。走，问问你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