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第101章 他山之石

马晓琼和黄健各有20斤桃子的福利。放假两周，马晓琼先去学校看了儿子，给了他5斤桃子。王大军家有钱，儿子不需要她的钱。儿子问马晓琼过得好不好，马晓琼说，你看我的状态就知道了，我好着呢！你好好读书，不用牵挂我。

儿子又问她，不再找一个？马晓琼说，现在的孩子，真是不一样了，找一个不是随便找的，要碰到合适的才行。儿子就说，再找就看准了，别像我爸那样，成天花天酒地。马晓琼说，别这么说你爸，怎么说他也是你爸。

从学校出来，看到人来人往车来车往，马晓琼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她一直栖身桃园，像桃园里的一抔土，一根树枝。自打住进二里庄后，她更是连双石镇都很少去。

她知道双石镇的文艺圈里关于她的流言五花八门，她不想关心也不屑关心。现在，她对管理桃园有了初步的经验和心得体会，再继续学习实践个一年两年，她是有信心单干的。不过，她不能走那么快，老板给他垫的房子钱，单凭工资够他十年还的。

她能给老板打十年工吗？她茫然而又困惑。

在马路上站了片刻，她提着手里的10斤桃子去县城找俞泉。现在的她，除了去俞泉那儿，还真没哪儿去的。龙震么，她暂时不想去见她。

俞泉是典型的家庭主妇，老公整电脑，她主家务，闲了写写稿子。马晓琼在她家住了2天，俩人一边干活一边拉呱，把该说的能说的全说了。

马晓琼把和龙震相识的前前后后以及龙震和曹中术与桃园合作的全部过程都对俞泉讲了。

俞泉说：“这龙震做事不大靠谱啊，自己交1万定金把桃园拖那么久，他不该做那么大的主张啊，他左右不了领导，就不该自己擅作主张，不是把你们老板害了？”

“你真说到我心里去了，所以我来找你嘛！老板要是因为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相信龙震，被拖了那么久，我难辞其咎啊。何况我还欠他们那么大的情。”

“你老板给你垫钱买房子，不能排除想利用你和龙震的关系。但这不重要，从赚钱的角度，龙震和桃园是互利互惠的，他俩相互依存。没有你，桃园找龙震，龙震当然不会拒绝，业务员都是拿回扣的，多认识一个老板多一条生路；龙震找桃园，你老板也求之不得，200亩，销路也是要考虑的。所以，要说老板把你当棋子，挺勉强。最多是想想而已。”

“可是老板相信龙震无疑是因为我和他有那层关系嘛，我有被龙震利用的嫌疑，如果不是他公司的错的话。”

“如果不是他公司的错……”俞泉沉吟着，打住了，没再往下说。

“往下说呀！你跟我还用得着吞吞吐吐的吗？”马晓琼预感俞泉下面的话不大吉祥。

“那我就直说了，你别介意哦。”俞泉继续道，“如果不是他公司的错，就是龙震的阴谋。”

马晓琼最怕听到的话终究听到了。她到俞泉这里来，在这儿住上两天，把所有私话说给俞泉，就是想听听俞泉的意见。当局者迷，她和龙震正在恋爱之中，难免昏头昏脑。而俞泉是旁观者，一句话就把她点醒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事件的过程，龙震是多年的业务员，如果不是想玩阴谋，做事情不应该那么没有原则性的。你好好回忆回忆，有哪个细节不对劲？”俞泉提醒道。

哪个地方不对劲？马晓琼仔细回忆了桃园签署销售协议的全过程，觉得曹中术这个人出来得有些突然，好像是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她把想法说给俞泉。

俞泉瞅着天花板瞅了半天，说：“曹中术这个人，是你老板留的备胎，早就联系好的。他们可聪明着呢，要不然临时着大急。”

“这么说，老板一直在瞒着我？”马晓琼有些吃惊。

“不奇怪呀，你和龙震在谈恋爱嘛。万一你泄了密……”

“泄啥密？泄了密还不是龙震自己知道？他还能把好事说给人家？”马晓琼抢着问。

俞泉顿悟似的叫道：“哎呀！你这一句话可真提醒我了，龙震和曹中术认不认识？”

“不认识吧？他俩一个在赤马市一个在大阳市，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不可能认识吧？你的意思是……”马晓琼紧张起来，同时大脑里冒出一个她不愿意去想的想法。

“对，我估计你也猜着了。”俞泉说，“他俩可能合伙唱双簧，压你老板的价，拿高回扣。我老公也跑过几年业务员，这是比较险的招，一旦用上了，比老老实实按实价拿返点赚得多了去了。不过，会牺牲一些东西。”

“比如？”

“比如信誉、道德、情感、道义等等，不过生意场上胜者为王，不好评判。”

马晓琼陷入沉默之中。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作为旁观者的俞泉，每一句的分析都让她折服，也让她清醒。她越想越觉得龙震和曹中术有猫腻。

“你呀，先别瞎想，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我有言在先，如果冤枉了龙震，你不能怪我哟。你老板既然瞒着你曹中术这步棋，说不定他们还知道什么，我建议你回去主动和他们沟通。”俞泉说。

“你是说，我老板已知道真相，只是不告诉我，是因为——”

“怕影响你情绪，影响你找对象呗。你老板可是好人嘞。所以你更要弄清楚。”

十几天以来的朦胧思想像一间小屋的暗夜，俞泉的点拨是一根火柴，嚓的一下引燃了光明。马晓琼的眼前一片豁然。她当即辞别俞泉，往二里庄赶。她要弄个明白，她急于知道龙震有没有搞阴谋。

她真的希望龙震是堂堂正正的，一切都是他公司的错。他的诗写得那么好，怎么会擅长搞阴谋诡计呢？这不符合人性的呀！古往今来，善于耍手段的都是奸佞小人，而文艺气质满满的都是被伤害的一方。

龙震曾说过他人格分裂精神分裂，这次他和曹中术的合作是他这句话的注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