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后的梧桐街飘着铁锈味,马霖用指节敲了敲事务所的玻璃门,檐角坠下的水珠在他肩头洇出深色痕迹。
萧悦蹲在台阶旁摆弄着青铜齿轮,霓虹灯倒映在她发梢凝结的水珠里,折射出细碎的七彩光斑。
“三天了。”马霖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暗红色皮质沙发还保持着他们仓促出发时的凹陷,“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的疑问比答案还多。”他望着茶几上摊开的城市地图,被荧光笔圈出的经纬度正好穿过他公寓顶层的露台。
玻璃罐里的咖啡豆发出细碎碰撞声,萧悦将煮好的蓝山咖啡推到马霖面前。
少女腕间的凤凰胎记在蒸汽中若隐若现,马霖注意到她握着杯柄的指尖有些发青——就像在遗迹里体温骤降时的状态。
门铃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老张裹挟着雨水冲进来时,牛皮纸袋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城西旧货市场淘来的,”他摘下歪斜的报童帽,露出被雨水黏在额角的灰白头发,“卖旧书的老头说这玩意在储物柜里躺了二十年,昨天突然开始发烫。”
马霖用镊子夹起文件袋的瞬间,青铜齿轮在萧悦掌心突然震颤。
泛黄纸张上的楔形符号像是活了过来,与事务所墙上拓印的遗迹石台文字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
萧悦突然按住太阳穴:“这些符号在重组……像DNA链在解旋……”
“北纬31°14',东经121°29'。”马霖将三张重叠的硫酸纸对准台灯,光斑在地图上投射出十字标记,“三年前父亲失踪前最后定位。”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那个坐标此刻正被凤凰胎记投影的光斑烧灼出焦痕。
韩局长的加密电话在凌晨两点响起时,萧悦正用光谱仪扫描文件边缘的荧光痕迹。
“白羽这个名字,”她将解析出的分子式投影在墙面,“在七年前的新药临床试验事故卷宗里出现过十七次。”
马霖站在飘窗前摩挲着虹膜边缘,玻璃倒影里的青铜色光晕比昨夜更明显了些。
远方夜空中掠过的不明飞行物拖拽着青蓝色尾焰,在云层间勾勒出类似DNA双螺旋的轨迹。
“港区3号码头,废弃的永明制药厂。”韩局长发来的定位信息带着特殊加密波纹,“特警队上周搜查时,在冷却塔里发现了培养皿碎片。”马霖的战术目镜突然自动启动,将建筑平面图与遗迹菌丝网络的生长模式进行着恐怖的重叠。
他们趁着晨雾未散时出发。
萧悦的体温计发出警报,36.1℃的读数在颠簸的车厢里微微闪烁。
马霖将暖手宝塞进她怀里时,瞥见后视镜里那辆灰色面包车已经跟过了三个路口。
生锈的厂区铁门挂着崭新的电子锁,马霖用激光笔切开门栓时,萧悦背包里的青铜齿轮突然发出蜂鸣声。
满地碎玻璃在朝阳下折射出星芒,但本该积灰的操作台上却留着清晰的手印——有人在他们到来前七小时擦拭过这里。
(正文结束)(续写正文开始)
工厂穹顶的钢架在晨光中投下蛛网状的阴影,萧悦的作战靴碾过满地玻璃碴时,突然被马霖拽住手腕。
她顺着对方紧绷的肩线望去,十二米高的蒸馏罐表面正诡异地蠕动着——那些锈迹斑斑的金属竟在呼吸般起伏。
“退后!”马霖话音未落,蒸馏罐轰然炸开,漫天铁屑飞溅。
三十多个戴着傩戏面具的黑衣人从通风管道倾泻而下,袖口的银链在空气中划出毒蛇吐信般的寒光。
萧悦的体温计发出尖锐蜂鸣,36.1℃的读数正在急速下降。
马霖扯下领带缠住手掌,将萧悦护在身后。
他的战术目镜闪过幽蓝数据流,视网膜上浮现出三小时前在事务所解析的菌丝生长模型。
当第一个黑衣人挥刀劈来时,他猛然拽倒身旁的离心机支架,生锈的金属网兜头罩住三个袭击者。
“西南角排污管道!”萧悦突然高喊,她腕间的凤凰胎记竟将飞溅的玻璃碎屑熔成液态。
少女抓起操作台上的烧瓶架甩向追兵,沸腾的培养基从破裂的试管里喷涌而出,在敌人皮衣上蚀出蜂窝状孔洞。
马霖撞开配电室铁门时,后颈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血珠顺着脊柱滑进衬衫领口,他却突然笑出声——这抹血腥味与三年前父亲书房地板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萧悦的指尖正抵着他渗血的伤口,低温让凝血速度比常人快了三倍。
“他们袖扣的纹章……”萧悦喘息着将光谱仪贴紧门缝,放大镜里浮现出青铜齿轮与DNA链缠绕的图腾,“和文件袋上的水印完全吻合!”
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围拢,马霖反手将微型***卡进通风口。
爆炸的气浪掀翻三个持枪者时,他瞥见萧悦苍白的唇色正在转青——就像在古遗迹触发机关时的濒危状态。
少女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冰晶在掌心凝成北纬31°14'的坐标模型。
“撑住。”马霖撕开止血绷带缠住她发抖的手腕,硝烟中隐约传来金属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他想起老张送来的文件袋在雨中发烫的异状,某种冰冷的直觉突然刺穿太阳穴——这场围剿根本就是请君入瓮的仪式。
当第七个***耗尽时,萧悦的体温已跌破34℃临界值。
马霖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金属舱门,能清晰感受到少女脊椎透过衣料传递的寒意。
黑衣人首领的唐刀在地面拖出火星,刀柄镶嵌的青铜齿轮与萧悦背包里的物件产生共鸣震颤。
“永明制药的冷却塔……”马霖突然对着步步紧逼的敌人露出冷笑,“你们故意留下培养皿碎片,不就是为了引诱我们来激活某种装置?”他故意提高音量,感觉到萧悦在他后背画出的经纬度坐标——正是韩局长给的定位往西偏移0.7度的位置。
警笛声如利剑劈开浓雾时,马霖精准捕捉到黑衣人瞳孔的骤缩。
特警队的直升机在穹顶炸开破洞,晨光如熔化的金液灌入厂房。
萧悦的凤凰胎记突然迸发灼目光芒,将最近的黑衣人袖口的银链熔成铁水。
“后会有期。”首领掷出的***里混着青铜碎屑,马霖的战术目镜自动记录下碎屑坠落轨迹的抛物线。
当特警冲进来时,他正蹲在蒸馏罐残骸前,用镊子夹起半片烧焦的齿轮——内侧蚀刻的新月状划痕,与三年前父亲怀表夹层里的金属片完全吻合。
韩局长的皮鞋碾过满地狼藉时,马霖正将证物袋对准朝阳。
穿过琥珀色证物袋的光束里,无数纳米级的菌丝正沿着齿轮纹路疯狂增殖,勾勒出黄浦江转弯处某片未开发滩涂的轮廓。
“帮我调取2008年的市政排污管网图。”马霖转头对萧悦说话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虹膜边缘愈发明显的青铜色光晕。
窗外掠过一只机械信鸽,尾羽洒落的荧光粉在空气中拼出半个残缺的楔形文字——与遗迹石台上“巢穴”的注解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