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原形做道菜 第15章 比做菜

定好了赌约，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饭厅，来到后厨。

这时，孙二娘正在和酒店的伙计们商量，如何将邹小天从“恶鬼”手上救下来。看见两人同时出现，所有人当场吓得愣在原地，随即一起尖叫起来。

“都闭嘴！听我说！”

好不容易安抚住失控的众人，邹小天简单介绍了下自己和老头的对赌协议，然后叫人准备比赛所需的一切东西。

“咱们人多，无论是人是鬼，现在出手应该能降住他。”

趁老头不注意，孙二娘凑到邹小天身边，小声提了个建议。

“不行，他既然正大光明的提出比赛，那咱们就得正大光明地赢了他，这样才不会砸了天香阁的招牌，放心，我有把握。”

邹小天假装揉鼻子，低声表示反对：“一会儿你们尝菜的时候，稍微把握一下尺度就行。”

“明白。”

孙二娘点点头，退到一边。

“行了，老爷子，喜欢用什么鱼，自己挑吧。”

见伙计已经把东西准备妥当，邹小天右手一挥，示意老头先选食材。

“嘿嘿，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就它了。”

老头微微一笑，从水盆中捞起一尾金色鲤鱼。

“哼，还挺会选。”

邹小天发现老头选鱼很有一套，顿时收起轻视之心，从水盆中抓出几条鳝鱼和鳜鱼，连同几只青虾，快步走到案板边操作起来。

只见他将几条鳝鱼剥洗干净，放入滚水中汆熟，捞出之后，将鳝鱼肉完整的从鱼骨上剥离，随后取出一把极薄的柳叶刀，沿着细腻的鳝鱼肉从上而下快速薄削。

飞舞的刀影中，一片片小指甲盖大小、西瓜子形状的鳝鱼片像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入到一旁的陶瓷小碗中，引来孙二娘等人一阵欢呼。

邹小天洋洋得意的冲众人点点头，无意识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头，立马被后者的气势给镇住了。

此刻的青衫老头早已没有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神色严肃，如临大敌。他没有用伙计准备好的厨刀，而是手握一把造型奇怪的青色鱼头刀，动作麻利的将鲤鱼去鳞、去鳃、刮除内脏，随后将整条鱼平放在砧板上，动作极慢地切割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这不对！

突然，老头切割的动作中好像出现了一片残影，邹小天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揉了下眼睛。等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老人已经将整条鱼冷水下锅，点燃了炉火。

“怎么了，年轻人？身体不舒服？要主动认输？”

老头见邹小天一脸诧异地紧盯着自己，笑呵呵地问道。

“切，做梦呢？”

老头的嘲讽将邹小天从呆愣中唤醒，他冷哼一声，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菜上来。

邹小天将切成碎末的葱姜和着盐，一起放入山药泥中搅拌均匀，在一旁的白瓷盘子中塑造成两条蜿蜒龙身样子，作为龙骨模型。

随即又将几条鳜鱼的鱼头、鱼鳍切下，热油浅炸定型，放在一旁备用，鳜鱼肉改为花刀切好，用盐水腌制起来。

然后剥出青虾虾仁，剁成肉泥，利用其黏性，将炸好的鳜鱼鱼鳍、腌制好的鳜鱼肉以及一片片小小的鳝鱼片全部固定在山药塑成的龙骨上，摆弄成龙肉龙鳞模样，上锅蒸制。

到了这一步，这道“双龙争珠”已经快要完成了，做得非常顺利。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片刀光残影还是在邹小天心头挥之不去，搞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往老头那边瞟上一眼。

可青衫老头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鱼下锅水煮后，就再也没有多余动作，仅是偶尔调整下灶火口，改改火力大小罢了。

见老头做菜的方法并无什么出彩的地方，邹小天终于放下心来，随即将蒸熟的鱼肉取出，在龙骨前端插上炸制好的鳜鱼头作为龙头，萝卜削制的龙角固定其上，然后淋上用白糖、蚝油、香醋、海鲜酱油等各类佐料炒制的秘制酱汁，最后在两颗龙头之间放上一粒浑圆的红樱桃，这道色香味美的“双龙争珠”才终于完成。

“我的已经弄好了。你的还要多久？时间长了就当是自动认输哦！”

邹小天将自己的菜端到身后的案桌上，歪头看着老头催促。

“不要急，马上就好。”

老头点头答应，捏了一小撮盐巴抓在指尖，很是随意地洒进了小滚的汤锅中，随后将煮好的鲤鱼和小半锅清汤倒进一个陶瓷盆里，端上了案桌。

“这样哈，为了节省时间，品尝之人就定为我们天香阁的老板娘和这两位小伙计。谁的菜喜欢的人多，谁就得胜，你看怎样？”

看了一眼桌上那盆平平无奇的水煮鲤鱼，邹小天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接着将孙二娘、王三狗和之前在二楼劝过他的“招风耳”介绍给青衫老头。

“行啊，那就开始品吧，早点结束早点好。先吃谁的？”

老人点点头，拉过凳子坐到一边。

“客随主便，当然是先尝我们家小天的！”

孙二娘这时胆子大了不少，将筷子分给身旁的王三狗和招风耳，抢先从“双龙争珠”上夹了一块鳝鱼片放进嘴里。

“好吃！太好吃啦！这次我们赢定了！”

孙二娘笑着又吃了块鳜鱼肉，咸鲜的滋味在其口腔里扩散，令她不停地点头称赞，还没尝过老头做的菜，就已经开始下定义了。

见老板娘偏袒得如此明显，王三狗和招风耳更是有样学样，在吃过两口“双龙戏珠”后，连连叫好，齐声宣布邹小天已经获胜。

围观的伙计也跟着起哄，摆出一副群策群力的阵势来。

见众人耍宝，老头也不着急，笑呵呵地看着所有人表演，一副云淡风轻的高深模样令人摸不清头脑。

“哎哎哎——瞎闹个什么劲儿，懂规矩吗？人家老爷子的菜还没尝呢！二娘！快！尝尝那道鱼汤！”

邹小天被这些无下限的家伙搞得有些无语，连忙催促孙二娘尝菜。

“不就一个破鱼汤吗，有什么好尝的？”

孙二娘骂骂咧咧地拿起一个小汤勺，懒洋洋的将勺子伸进了汤盆里。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勺子碰见鱼汤表面的那一瞬间，盆里的鲤鱼突然像打进热水里的生鸡蛋，融化细分成了丝丝鱼肉，变成了一盆浓郁芳香的鱼羹，只留下一副干净完整的鱼骨在汤水中浮浮沉沉。

这神奇的一幕，立马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望着那盆乳白色的鱼羹目瞪口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嗯，好香。”

闻着鱼羹的香味，孙二娘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舀了半勺吞进肚里，闭着眼睛细细品尝。

突然，她猛地睁开双眼，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手握勺子不停地舀鱼羹来喝，就像是一个极度口渴的人，突然得到水源般疯狂。

王三狗和招风耳被这诡异的一幕给搞蒙了，两人对视一眼，也拿起勺子来尝试，结果没有悬念，全部变得和孙二娘一样的夸张饥渴。

其余的伙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三人痴迷的模样，心中也有了想法，纷纷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尝鱼羹的味道。

“都别动！你在汤里放了什么？！”

看出问题的邹小天喝止了躁动的伙计们，推开还在喝羹的孙二娘三人，端起汤盆，指着老头厉声喝问。

“盐巴啊，放一点点就够了。”

老头歪坐在长凳上坏笑，表情十分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