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叔,您到底在怕什么?”
“还是,你在怕什么人?”
我突然想起,今天从昔阳县的出来之时,曾在大街上遇到几个骑马的疯子。
“四爷可曾记得,今日在大街上我们遇到的那几位骑马之人?”
我点了点头,“记得。”
“难不成,桂叔,您是在怕那些人?”
我记得他当时死命地摁着我的头,几乎要将我的头摁到土里才肯罢休!
“陛下,那是您的大哥。”
“大哥?”
桂公公深吸一口气,脸上再次出现恐惧之色。
“是的,就是那位从小和您不对付的大哥建宁王”
“云明。”
我脱口而出建宁王的名字。
他和我都是出自皇家,又都是先帝的儿子,与我争夺帝位也是实属正常!
不过,关于我这位大哥的恶名,我倒是听了不少。
从前,只觉得一个人再如何的狠毒,总也不会狠毒到哪里去的。
可现在,看到这昔阳县的老百姓,我也算是明白了,他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凶残狠辣!
想到这里,我尽然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后背上的冷汗,不自觉地再次流淌成一条小溪。
“陛下,我们赶紧离开昔阳县这个是非之地吧!老奴实在是怕了,您从小到大遇到的刺杀和暗害,不说有上百,也有七八十次了。”
桂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哆嗦的手来抓住我的臂弯。
我的头再次疼了起来......
可惜,这个时代既没有止疼的布洛芬,也没有华佗。
“陛下,您的头痛病是不是又犯了。”
他赶紧扶着我坐到身后的椅子上。
又拿了个水囊递到我手中。
关切地说道:“陛下,来喝口水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囊,只觉得头痛欲裂。
连水囊的瓶塞都未有力气拧开。
桂公公似乎是看出来我心中的恐惧,低声劝慰道:“陛下,莫怕!不管发生什么,老奴拼死都会保护好您的。”
我满怀感激地看向面前这个颤颤巍巍,又瘦又弱小的老人。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云昭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吗?
为什么?
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如此爱戴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家伙仇家也真的是不少啊!
弱冠的年纪,就遭受了快要上百的刺杀和暗害。
牛批......
他居然还能活到弱冠的年纪......
云氏祖宗为了保他这条小命,恐怕在阎罗殿把头都给磕破千万次,地板砖怕是也磕碎上百块了吧!
桂公公用力地将我没拧开的水囊瓶塞给拧了开来,再次递给我。
“陛下,我们何时动身返京?”
我接过他递回来的水囊,放入口中,喝了两口。
将水囊递到他手中,摆了摆手。
“容我想想吧!”
桂公公一股脑将瓶塞给塞进水囊口上,低声道:“陛下,您还考虑什么?”
“是因为丞相大人吗?我们可以先出城,再让姜令舟等人去大牢里将丞相大人给救出来,到时候,两拨人在城外聚头,也不是不可以的。”
我偏着头,将胳膊肘子放于桌案上,用手撑住快要炸开的头颅。
思忖半天,始终是放不下慕容卓。
很是无奈地说道:“不行,他不跟着我一起走,我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陛下,您的命重要还是丞相大人的命重要,难道您到这会儿了还分不清孰轻孰重吗?”
“他的命和我的命一样重要!”
我沉声道。
或许,在我心里,他的命要比我的命更为重要。
“哎!”
桂公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您的那位哥哥,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呀!”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我心中虽然真的很怕,把这条小命交代在昔阳县。
但,一想起大牢之中不畏生死的慕容卓。
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桂叔,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
我不断地揉着快要爆炸的脑袋,只觉得脑袋像个千斤重的大石块。
桂公公见无法说服我,只得由着我。
他又是长叹一声。
就好似我是他那不成气候的孩子一般。
但又不得不心疼自己家的娃儿。
他缓缓扶着我起身,心疼地说道:“老奴扶您去床上睡一会吧!”
“您这折腾了一夜未睡,又忙碌了一上午,连头痛病都犯了。哎!”
我慢慢起身,近乎是用一只手撑着桌面,才勉强站起身来。
明明自己已经很怕了,却还是要强硬地留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我明白。
我这么做,不管对与错,将来我总是不会后悔,这个留下来的决定。
桂公公近乎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才将我慢慢扶着走到床前。
又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躺下。
将被子好好地盖在我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又弓着身子,凑到我面前,小声地说道:“陛下,累了,就好好的休息吧!老奴在这里守着您,您安心的睡便是。”
他虽然也是很怕,可还是为了我强装镇定。
我有时候曾怀疑过,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必须要对谁好!
更没有谁,要为了谁去拼命。
可是,跟在云昭身边的人,上到权倾朝野的慕容家,下到总管宫里大小事宜的大太监。
他们总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真诚与踏实感。
剧烈的头痛,痛的我几乎无法翻身。
心里,却一直想着大牢之中的慕容卓。
那样恶劣的环境,不知道他是否能忍受得了。
我强忍着头痛,抓着桂公公的手,叮嘱道:“桂叔,若是有侍卫来通报关于昔阳县大牢,或是慕容卓之事,您就立刻将我叫醒。”
桂公公无奈地点了点头。
“您都疼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还惦记着慕容大人?”
我惨淡地冲他笑了笑,道:“这副模样,也是正常。这头痛病怕是上次落水后,得来的后遗症。”
“头痛也只是一时的,但慕容大人可是我一世的至交好友!”
“......陛下,您就是如此善良,真是和您的娘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