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撑着精神,身体好似被抽去了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疲惫。
可即便如此,思绪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大牢中的慕容卓。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可怕的场景:阴暗潮湿的牢房,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地面上污水横流,成群的大老鼠在角落里窜来窜去。
慕容卓就被困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他是否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皮鞭抽打在他身上,鲜血染红了衣衫,他紧咬着牙关,却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痛意蔓延至全身。
毕竟,我那可怕且凶残的大哥 —— 云明今日来了昔阳县。
他的到来,让整个昔阳县都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下,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我揉了揉因为过度忧虑而隐隐作痛的脑袋,看向身边的桂公公,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迷茫,问道:“桂叔。”
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你说,大哥他为何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这个问题,其实我心里已有答案。
在这皇室之中,权力的诱惑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能将人的理智与亲情都焚烧殆尽。
他无非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那个象征着无尽权力与荣耀的位置,似乎只要坐在上面,就能掌控世间万物。
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内心深处一直期望着能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可能,证明这一切并非只是因为权力的贪婪。
有道是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句诗,此刻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我的心里。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希望,我的这些个哥哥们能放下成见,放下对皇位的执念,与我携手并肩,帮助我将龙夏国治理得繁荣昌盛。
让百姓们能安居乐业,不再受战乱之苦,不再为温饱发愁。
让龙夏国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生机与希望,让那曾经的兄弟情谊,能在这共同的目标下,重新焕发出温暖的光芒。
桂公公微微一怔,神色凝重地说道:“陛下,建宁王他...... 自小就对皇位有着强烈的渴望。先帝在世时,对您宠爱有加,这让他心生嫉妒。
这些年,他在朝中拉拢了不少势力,一直都在暗中谋划着。如今您在这昔阳县,远离京城,对他来说,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
“这也是为何老奴非得拉着您回京都的原因啊!”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脑海里关于这几位哥哥的事,是一丁点也记不得。
可若,我的那位大哥敢动大牢中的慕容卓,即使,他是我的亲兄弟,我亦不会放过他。
“桂叔,您知道的,我不能离开此处,就算不是为了慕容卓,还有田文镜还有这昔阳县的百姓。
整个昔阳县都是乌烟瘴气的,恐怕早已脱离的朝廷的掌控。即使,我回了京都,再派多少位得力的大臣,再派拨下来多少钱粮,只治标不治本,这昔阳县的乌云便永远不会散去。”
我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绝。
桂公公看着我,眼中满是担忧与无奈,但更多的是欣慰。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说道:“陛下,老奴明白您的心意。既然您已经决定了,老奴就会一直陪着您,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您不再是从前总缠着我的腿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了,您能成长的如此之快,老奴很是欣慰!
我想,在天上的先皇和雪娘娘也一定很高兴!”
“陛下,您别动。”
桂公公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
只见一个侍卫神色慌张地站在门外,看到桂公公,立刻单膝跪地。
他急切地说道:“桂公公,大事不好了!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建宁王带着人去了大牢,似乎要对慕容大人不利!”
“什么?”
闻言,我从床上惊坐起,本就头痛欲裂的脑袋,瞬间又像是被个大锤子狠狠地击中。
我用双手死命地捂住两处太阳穴,只觉得天旋地转。
却仍是,强撑着下了床。
一个趔趄没站稳,又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床边,脑袋撞上床边凸起的床角。
“四爷\/陛下......”
姜令舟和桂公公同时发出了惊喊声。
显然,都被我这么一摔给吓的不轻。
桂公公和姜令舟几乎同时跑到我身边,将我从地板上扶起。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黏糊糊的液体,正顺着我的额头一直流到了嘴边。
奇怪的是,我竟一点疼痛感都未觉察到。
许是,脑袋里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的痛感,直接将摔倒那一下的痛觉给掩盖住了吧!
“哎呀喂!出血了,出血了......”
桂公公被吓的脸色煞白。
他着急忙慌地从怀里掏出个帕子,赶紧捂住我头上磕破的地方。
姜令舟配合着桂公公慢慢地将我扶到床上坐着。
“姜大人,您快去找个大夫来啊!还在这傻愣着干啥呀!”
桂公公火急火燎地,一边捂住我流血的额头,一边吩咐姜令舟出去找大夫。
姜令舟拱手道:“是。”
抬起腿,快速朝门外走。
“别去。”
我忙叫住姜令舟。
姜令舟顿住脚步,回头怔怔地看向我。
“可是,四爷,您的头......”
我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却还是强撑着精神。
冲姜令舟无力地摆了摆手,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故作轻松道:“无碍的,不过是磕破了点皮罢了。”
可那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却在无情地提醒我,这绝非只是小伤。
桂公公满脸心疼,眼眶微微泛红,他的手轻轻颤抖着,缓缓用帕子捂住我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处。
他手上的动作极为地轻柔,生怕弄疼我一分。
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瞧您说的如此轻巧,这伤口到这会都还在流着血,您怎么能如此任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按压着伤口,试图让血尽快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