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争雄 第268章 奔袭滁州

那些女孩子穿着轻便的棉甲，外面是统一的白色罩袍，在背后画着红色的桃心。

葛挺昱拉着其中一个小姑娘问了，她们是医护兵。

“你们不怕吗？”

“有啥好怕的？”那女兵嬉笑道，“若不是陈公子收留，我们这些丫头也许早就死在逃难途中了。既然是死过一回了，当然不怕死了。”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葛挺昱分外的感慨。

由于有这些激励的手段，而且队伍携带的干粮都不差，甚至还有小陶罐密封的肉食，这让葛挺昱和他的兵卒都开了眼界，也忘掉了疲劳。

队伍在第二日中午路上人多的时候找了片林地休息，前面的精锐斥候还干掉了流寇的两股游哨。

那位姓付的斥候头子武艺高强，葛挺昱觉得，就算自己碰上那小子，也绝对够喝一壶了，若是再考虑到对方身上的三层甲胄……

哎，没法比，真他娘的有钱！

入夜时分，队伍已经到了滁州城郊，偏南部的位置。

由于官军害怕贼寇势大，将滁州四野清扫干净，只留了几个观察哨在外面，因此这个时间，滁州城外都是闯军大营。

原本有好些个打草谷的部队在外面晃荡，没有这么容易接近的，但这几日抢的差不多了，眼见就要撤退，那些队伍都收拢回来，在城外驻扎连营，足有数十里。

这样一来，陈吉发的突袭行动就更加顺利了。

高迎祥、李自成的大营在城东河对岸，北面是“刘”字大旗，应该是老回回，南面旗号纷杂，有“李”、“罗”、“王”等等字号，搞不清楚具体是谁。

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大军猬集，官军又久久不来进攻，营地内部普遍较为松懈。

今日闯王升帐议事，许多头头脑脑都去了河东。

他们是商议这次的战利品分配和下步抢劫的方向，而对于陈吉发来说，这是天赐良机。

情报系统在这个时候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当满身迷彩的小乞儿从对面的营地中爬出来，带来某位内应的亲笔信时，陈吉发觉得，行动的时间到了。

作战部队趁着间隙赶紧休息，恢复些许体力。而工兵则将驮马背上的各种零件组装成军事器械。

由于道路问题，原本计划参战的三十门野战炮如今还在三十公里外磨蹭，肯定是等不及了，但是用驮马运输的火箭弹就没有这个问题。

新式火箭弹长三米五，重二十三公斤，一匹驮马运送四支，左右各两支。火箭弹的支架重约五十公斤，可以拆卸，一匹驮马就可以胜任，散开组装后正好可以装弹四枚。

陈吉发为了这次行动下了血本，总共一百组火箭弹，算上生产和运输费用，在战场上每炸响一发，需要大约四十两银子，这一百支下去，四千两银子就放了烟花。

不过，打仗就是烧钱，心里有准备了。

正月里，晚上七点就已经很黑了，一轮圆月挂上中天。

一直潜伏在滁州城南密林中的这支小股队伍，正式向世人亮出了獠牙！

只见夜色之中，城南的夜幕下突然出现点点橘黄色的星火，紧接着，这些星火越来越刺眼，直至化为流光，升入天空，然后向着几里地之外的流寇大营，飞驰而去，就像是漫天的流星，伴随着尖利的啸叫！

“快看！”

滁州城和流寇大营的兵卒将领同时看到了这一幕奇观，但他们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以为是某种法术。

这些“法术”最终化为坠落在流寇大营各处的火光，它们落地即炸裂，黏在哪里烧到哪里的诡异烈火，瞬间将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辎重、大帐、火药全部引燃。

部分营地发生了殉爆，火焰越来越大，映红了城南的天空，滚滚的黑红浓烟，让皓月失去了神采。

闯王高迎祥带领着议事的众将从大帐中出来，满面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耳边轰隆隆爆响不断，整个大营已经沸腾起来，南边的那些部曲显然已经不能要了。

“舅舅，要赶紧弹压部队！”李自成赶紧提醒呆愕的高迎祥。

“对！各将赶紧回去，把自家的部队控制好。今晚谁负责巡营？”

“是孩儿！”李过连忙出列。

“多派些斥候，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过刚刚领命，还未及离去，北面老回回的营地突然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老回回马守应本人还在这里，听见这动静，也坐不住了，告罪一声就赶紧打马前去查看。

不过，打击接踵而至。

南面的营地外围突然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大的官军，他们先是突袭了本就混乱的营地，将混乱不堪的流寇往河边赶。

滁河本身不宽，上面也有石桥，若是正常情况，交流沟通自然无碍。

但在慌乱之中，许多士卒根本来不及分辨方向，很多人掉下水淹死。

那些会水的向着东边的大营跑，走在桥上的也有很多人幸免于难。

不过，明军的目标似乎不是杀人，他们驱赶着羊群般的溃散的流寇，源源不断的向大营这边涌来。

大营的边缘开始溃散，从一开始的动摇，变成最终的崩溃。

尽管闯营众将已经竭力弹压，但是那些被烧的面目全非、如同恶鬼的同袍还是让士卒们害怕了。

除了将领的亲卫和老营，几乎所有的营地都发生了或大或小的混乱。

而就在这个时候，北面的老回回搞清楚了情况，传来情报说，祖宽和祖大寿的部队从东边来，他正在奋战以保持北上的通道，请闯王早做决断。

这种时候还决断啥？跑呗！

精锐老营兵马甩下了溃兵和裹挟的青壮，向北与老回回汇合。

这时候祖宽和祖大乐的队伍杀的正开心，突然间与闯王的主力精锐撞到一起，祖大乐吃了亏，折损了数百人马撤了下来，祖宽稍微滑头一些，冲的本身不太靠前，见此情形，也赶紧约束部队，向西避让。

高迎祥和李自成带领剩下的队伍，连夜向北往泗州、徐州方向去了。

陈吉发和葛挺昱将溃兵由南边向东，又往北赶。

沿途散落了许多零星的流寇，向着东边扬州方向去了，他们都没有管。

扬州有充足的守军，这些人过去就是送死罢了。只是苦了沿途百姓，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

一路驱逐，并没有太多的杀伤，除了郑红绫带着近卫主动寻敌杀敌之外，大多数的人更像是武装游行。

他们也感受到了满八旗那种随便几个白甲兵，就能优哉游哉驱逐成千上万溃军的滋味。

感受最强烈的，当然是葛挺昱。

这仗打的，太轻松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这六百人就是拖油瓶子，只陈吉发那二百人，照样可以打。

当兵的谁没听说过冠军侯霍去病八百骑兵追着上万匈奴跑的故事？但谁又能亲身体验这样的战斗？

现在，倒是让他葛挺昱赶上了！

这个陈吉发，虽为儒生，但在葛挺昱心里，已经是当世英雄般的人物了。

由于战场太大，整场战斗从城南的流寇营地起火，到最后高迎祥带队退走，用了差不多整晚的时间。

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祖宽、祖大乐的部队追击流寇北上，留了些辅兵清扫战场。

陈吉发干脆就退回西南，不与他们争抢战利品。

庐州的朱大典到中午才姗姗来迟，落地后，自然是让大军四处清缴残余，并不急着追击。

他比较关心战利品有多少，不过，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主要是来迟了。

镖会对于战场缴获的事情以往并没有什么规定，因为对战的主要是些穷的叮当响的流寇，战斗的获取特别的少。

但这次战斗不同，流寇从河南一路抢过来，积累了不少的金银财宝。

即便许多辎重都在火攻之下烧毁了，但残余的粮草、首饰、银锭还是有不少。

加上俘获的那些从贼的青壮身上多少藏了些财物，收拢起来竟然有金六百两，银一万五千两，珠宝一千多套。

陈吉发觉得是时候订立缴获分配规则了。

“这次缴获颇丰，是大家协同努力的结果。而且，我们的友军也为这次战斗成功达成目标做出了巨大的努力。”

陈吉发先是表扬，葛挺昱还不太习惯这种开会方式，而且觉得自己没做啥，就跟着搞了个四十八小时急行军拉练。

“按照合作社的传统，所有的利得收益都应该是扣除成本之后，进行分红的。但军事缴获这东西不稳定，而且军事行动的成本不能按单次计算，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算细账。今天，我们就认真商量一下，该如何分配。”

“想那么多干啥？上交一半，剩下一半大家分呗。”郑红绫脑子简单，先提议道。

“不妥，这样后勤部门肯定有意见，下次就不会这么支持了。”苏云生反对。

“而且对士兵的思想教育会有影响。打仗若是能暴富，那士兵就会一个劲去抢战利品。”何立秋发言。

“对，而且会嫌贫爱富，再有困难的仗不想打，有战利品的仗抢着打。”骑兵八队的聂宗贵补充。

队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大体都是反对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