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风中等到你 第196章 我们都一样

我承认。

这个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只是为了能让逃避现实的自己，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开脱自己的没有追求。

如果能把自己比喻成一种动物，我想我一定是只野鸡，不仅不会飞，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只会把将头藏起来，却忘了自己巨大的屁股正暴露在坏人的猎枪之下，顾头不顾腚，被现实这个坏人，给一枪爆菊，沦为锅里的一道美味。

脑海里想着这个比喻，却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于是下一刻，我掏出手机，对着对岸的方向，拍下了这张照片，然后配上“你那里是否也灯火阑珊”发了朋友圈。

随后便将手机息屏拿拿在手上，用安静到极致的空洞眺望。

……

回到家，迫于空荡荡的房子对自己精神上的压力，我快速给自己泡了一桶泡面，烧水的过程中，我还把电视打开，然后找了一个比较火的综艺，虽然我没看过，不知道这个综艺好不好看，但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是想用他们的欢声笑语来填补房间的冷情，营造出一片热闹的假象，不让自己以至于被沉默给杀死。

吃完泡面，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本想放空大脑，手机却突然响起，本以为是谭滢，兴高采烈的拿过来，才发现是秦湘的。

我有些意外的接了电话，从她怀孕之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不是关系淡了，而是我不想打扰孕妇的休息时间，所以对这通电话颇为意外。

带着这种意外接通电话，秦湘小心翼翼的问道：“程诺，郑浩和你在一起吗？我打不通他电话，我担心他。”

“他没回家吗？”

“没有，他手机也关机了，我找不到他。”

感受到电话里秦湘语气的焦虑，我赶紧安抚道：“你先别急，舞蹈室的路演就要到了，他肯定特别忙，没准就是忘了给手机充电，待会就回来了。”

秦湘没有说话，面对她的沉默，我又道：“这样，你还没睡吧？”

“嗯……还没有，最近总是心神不宁，一个人睡不着。”

我看了下时间，安慰道：“那这样，你先把家里的灯和电视都打开，你安心的看会儿电视，我现在去舞蹈室，他在我就赶紧让他回来。”

秦湘应了一声，然后我就隔着电话听到了她开灯的声音，还有电视机打开的声音。

我又叮嘱了她几句，本想就这样挂掉电话，她却又道：“程诺，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啊？”

我愣了一下，苦笑道：“这事你还是问百度吧，我平时就看看动漫，有啥好看的电视我还真不知道……要不你看个动画片？”

“什么动画片？”

“粉色吹风机！”

“嗯？？”

“小猪佩奇！”

我不厚道的笑了，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到此时秦湘无语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粉色吹风机是真心不咋滴，还好自己出生早，不然童年就完了，得面对几只猪傻乐！

挂了电话，我便换了衣服出门，将车子启动，车灯一下子便像两把锋利的刺刀，狠狠刺进黑暗里，随着车子缓缓驶动，却又轻柔的划动夜色，在夜幕上撕开一道小口，然后便驱使着人不停的追逐。

将车窗降下一点，车外灌进来的凉风就像喝不完的红牛，醍醐灌顶。

望着映射在挡风玻璃上的灯光，我平静的心多了一丝轻松的明悟。

我好像并不是去专门寻找郑浩的，而是一个追逐光影的人，我的眼中只有远处的点点灯光，看不到尽头，却闪耀在夜色里，而我要去的地方，就在某盏灯的地方。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很少，所以除了汽车掀起的风声，我觉得世界都是安静的，安静的让人心旷神怡，平静充实。

也许这个夜晚是属于每个人的，可真的置身在这个环境下，我宁愿相信夜色是我的，因为除了树的影子在灯光下摇曳，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呼吸运动的。

也许这个夜晚，不同的人经历着不同的千姿百态，也许路过的高楼里，正有母亲辅导孩子做作业，有白领还在为工作整理资料，更有一对对情意缠绵的男女纠缠在一起，享受着**带来的乐趣，这是每个夜晚都会重复的事情，只是有了楼房的阻挡，才没有暴露在世俗的眼睛里。

……

将车开到舞蹈室楼下，果然看见舞蹈室的窗户上射出洁白的光影。

我没有停留，下了车便直奔舞蹈室。

舞蹈室的灯开着，我以为是舞蹈室的人在加班加点的排练，可当我走近了的才发现，偌大的舞蹈室，只有郑浩一个人。

他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脸上有些疲惫，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面前也放着几罐啤酒，就这样失神的望着窗外，就连我的出现都没发现。

“不回家，留在这打坐成仙呢？”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颤，接着便看向我，沉默一会儿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湘给我打电话，说这么晚了联系不上你，担心你出事，所以让我来找找你。”

郑浩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机了。

“我现在就回去。”

他将手机又揣进兜里，然后便要起身离去。

我叫住了他，“你先等等。”

郑浩不解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就连下巴都长出了胡渣，整个人的精神都透露着一股子不好。

“怎么了？”

我突然不知道要对他说些什么，这次的路演，不仅对我来说很重要，同样的，对郑浩来说也十分重要。

因为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我大概能懂他此时的心情。

我们都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家庭条件也就一般，现在好不容易有向上爬的机会，除了激动之外，更多的是忐忑和不安。

因为这种机会不会常有，一旦错过，也许就再难遇见。

何况他现在肩上担负的是一个家庭的责任，他的压迫感只会比我只多不少，因为他要对的是一个家庭负责。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麻木的神情这才一松，朝我笑了笑。

……

车上，郑浩因为疲倦不想说话，于是我也沉默。

直到等红绿灯的时候，我才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一下舞蹈室现在排练的怎么样了，却发现他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车外的灯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虚幻的影子让他看起来有些朦胧，却也映射出来生活的辛酸。

他很累，就像一片不知道被风吹了多远的树叶，终于看清了在身下的树林，可风却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吹着他继续远去，直到看见远方露出森林的边缘，他才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脱离束缚，掉进森林……

我说的不是他，是我自己，因为我的目光正和车窗上的自己对视，他就躲在郑浩后面，似乎是在承认，我们都一样。

或许是因为已经对回家的路烂熟于心，在我拐过最后一个弯来到他家楼下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多逗留，就开门下车，却在关门的时候，将身上那包才打开的红塔山留在了位置上。

目送他上楼，又看着他留下的烟盒。

如果烟真的代表一个人的压力，那他肯定是有压力的，可他却不想将有压力的一面展现在秦湘面前，所以才会将这包只少了一根烟的红塔山给我，而唯一少的那支，他也没抽，一点叼在嘴里，直到上车的时候才丢进垃圾桶里。

过了一会儿，我给郑浩发了一条消息询问秦湘怎么样了。

很快他便回了消息：“看甄嬛传睡着了，她还没吃饭，正打算给她煮点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