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美容院送来的所有样本我都加班加点化验过了,大体可以推断第一案发现场,就是克里斯美容院的地下室。”
钟弥迩汇报道:“…在何彩玲的家里,我们也发现了人类内脏碎片,据说何彩玲说,那是张隽带回家里…准备拜年时送去龚小军那儿的。”
“这么说来…”冷金旗思考着,几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只见他起身,走到了白板前,单手扶住白板边缘。
“张隽是在报复。”
“报复?”陈进有些疑惑,“我们之前的推断…是张隽在无差别攻击富人…或者追逐金钱的人。”
“没错,看起来是这样的,但若加上克里斯美容院的院长和龚小军,就不一样了。”冷金旗在张隽这两个字的旁边,写上了龚小军和龚胜的名字,不等他停笔,陈进忽然拍桌而起,触电似的指着白板道:“冷队…还要再加上津州市长…”
此话一出,冷金旗的笔也顿住了,而陈进身旁的岳晨暄也站了起来,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陈进。
“张隽挟持我们那天,他亲口说的…”陈进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天对于“岳晨暄可能会死亡”的恐惧还萦绕在他心头,不曾散去,“他说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市长。”
“你不早说?”冷金旗放下笔,他看向一脸担忧的岳晨暄,而后深吸一口气安慰道:“你们俩坐下吧,他们姐弟已经收押在市局了,暂时不会有命案发生。”
李山听着这一切,忽然想到什么…青山医院好像就是因着政策原因才没落了,高桥小学也是。
一个人做出重复行为,一定有某一种动机。
…
“冷队,我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平复下心情的小岳像学生似的举起了手,“张隽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选择整形外科?”
“赚钱,童年创伤。”
李山替冷金旗回答了这个问题,“他小时候患有唇腭裂。”
“长相奇怪的小孩,总会被当成异类,更何况…患有唇腭裂的孩子…在别的孩子眼里…”钟弥迩到底是学医的,虽不是专业对口,但稍微有些了解,“是很恐怖的。”
“所以张隽在嘉铂酒店犯案时,才会对自己的相貌进行微调。”李山接着说,“但这样就让他的杀人手法变得没有理由,他对待被害人———选择的是肢解。”
肢解———白板上大大的两个字被圈起来,而与之相关的,是龚胜所说的,高桥中学操场上那些被肢解的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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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读于高桥中学的学生大多都已结婚生子,谈论起初高中的事,都只是说有印象,但记不太清。
“当时我们班是全年级成绩最好的班,中考后有的去京市借读了,有的去市里面读国际高中了,联系也不多,这都过去很久了。”女人朝幼儿园挥挥手,她的女儿背着小书包正蹦蹦跳跳往里走,“留在津州的也很少,你们别看津州看起来繁华,但紧挨着京城,资源都往京城去了。”
“那您是为了女儿留在了津州?”冷金旗下意识地问道。
“不是啊,我在这儿开公司,可不得留在这儿。”女人解释道,“再说了我本就是津州人,各有各的选择吧。”
“抱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妥,冷金旗主动道歉,因为对面是一个女人,就下意识的认为她为了孩子妥协———这也是一种歧视。
“不用抱歉,这津州啊日新月异,最近发展的也挺快的,其实教育资源不比京城差。”
两人走在幼儿园外的小道上,元宵节都还没到,学校先开学了,现在的孩子…不,应该说现在的家长,生怕孩子慢一步就学不到东西了。
不过幼儿园嘛,倒也不是为了高考倒计时之类的,家长们到了上班时间,自然要让孩子们有个去处,便也跟着开学早了。
女人是张隽曾经的同学,也是重案组联系到的为数不多愿意配合调查的人。
“你刚问我张隽是吗?这人我记得,全年级第一嘛,那个时候龚老师总要我们像他学习,高中我也和他一个班,后来他去外省读大学了,他怎么样了?你们怎么突然调查他?”
“你们班和他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班?和他?怎么搞的我们好像水火不容似的,他挺正常的啊,就是不爱说话,但班上总有那么几个内向的,青春期嘛。”女人笑道,“但初中…他刚转来的时候闹了点矛盾,有人传他虐待动物,还丢在操场吓人之类的。”
龚胜也说过这件事,冷金旗见女人说到了点子上,仔细听着。
“不过我们也没见过,都是别人传出来的。”
“确实,谣言止于智者。”冷金旗点点头,“龚胜呢?龚胜这个人…”
“龚老师儿子啊,他…”女人这皱着眉似乎很苦恼,“他之前还追过我,不过我觉得他这人…”
她指了指自己的头,“总之奇奇怪怪的。”
“奇怪?”
“龚老师在学校教书,是有特权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班上的,而且啊…升高中也有教师子女名额。”
难怪龚小军放弃了调入市里,当初改制,市里的学校是不允许裙带关系的。
“谢谢您配合,何女士。”冷金旗既问到了自己想要的,就不再多聊,停下了脚步,“您先去忙工作吧,我不打扰了。”
“没事的,和你这样帅的警官说几句话我心情也挺美的,有事联系我。”何女士笑着摆摆手,这是个优雅的女士,说出来的话倒也不让人觉得被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