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半挂货车顺利离开,接着,冷金旗也来了。
钟弥迩没好气的看了眼他,转身上了警车。
岳晨暄在原地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等着冷哥批评,哪知冷金旗并未看向他,而是径直走到了警车车窗前敲了敲玻璃。
“干嘛?你叫我们来受气的吗?你知不知道那个林玉军刚才威胁小岳?”
冷金旗确实不知道,他看向小岳,用眼神询问。
岳晨暄只好把刚才的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知道了。”冷金旗点点头,林玉军这人,对上位者恭敬,对下位者便是另一副模样,好似变色龙。
也不知道他借着那些人的名头,在闽城威胁过多少办事的人。
但冷金旗没打算安慰岳晨暄,毕竟…小岳这个关系户,背景还是很硬的。
岳晨暄脸色并不好,只是朝着冷金旗点了点头。
“小岳!这时候你就该告状,然后让我们无所不能的冷哥替你出头知道吗?”钟弥迩并不知道岳晨暄的身份,只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刚才林玉军往小岳警服里塞红包时,这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子居然吓得不敢动。
“钟弥迩,跟我走。”冷金旗直说正事,“这座私人墓园占地奇怪,我上了山顶,猜测有另一条路,有另一个大门。”
“什么?”
听到冷金旗这么说,钟弥迩终于是严肃起来,她迅速打开门,“我就说你不会派我们做无用的任务,你找到路了吗,我跟你过去。”
她带上工具包便要走,下一秒便被冷金旗拉住,塞回了车内,将车门关上,接着,冷金旗便坐在了驾驶座。
“小岳,带人跟着那些半挂货车,不用太多人,随便跟着就行,警笛也给我开起来,再派两个去婚礼酒店门口,不用做什么,守在哪里就行。”
“知道了冷哥。”岳晨暄没问为什么,立马便去执行,而冷金旗也踩下油门,开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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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分钟,司仪和新郎已经站在了台上。
“其实现在流行旅游婚礼呀…草地婚礼呀…姐夫家这么有钱,这个婚礼却是很土…”
傅臻已经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张文秋叫他离开,他偏不离开。
林璟结婚的日子,他必须在。
身边的女孩知道傅臻的公众人物身份,见他全副武装也不奇怪,作为一个理智粉,她甚至一直在保护他。
只是到了婚礼开始,确实有些无聊了,她跟傅臻吐槽了几句。
傅臻看着宴厅的装潢,并不觉得土,林家一直很传统,现在流行的婚礼方式,林家的长辈不一定喜欢,况且这一场办下来,花费的资金并不少。
“接下来,我们有请…”
司仪放大了声音,背景音乐也被换成了《my only》,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
傅臻的视线也落在了大门处,静待礼仪将门打开。
而林璟穿着白色西服站在台上,眼泪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新娘入场!”
随着司仪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打扮的像洋娃娃的两个花童提着编织花篮,饶有意味的撒着花瓣。
巨大的绣球花铺出一条长长的道路,黑色的地板像一条蜿蜒的小溪,小溪的这头站着眼眶泛红的林璟,另一头站着穿着白色鱼尾婚纱的方舒凝。
暗蓝色的星空顶在宴厅白色的灯光关闭之后闪着亮光,让人有些头晕目眩,沉浸在浪漫的氛围内。
婚礼进行曲响起,方舒凝拿着捧花,带着笑意一步一步走向了她的新郎。
女孩离他的距离越近,林璟的眼泪越无法控制,到最后,他坚持不住,低下了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不要哭。”方舒凝戴着白色头纱,一只手覆盖上了林璟的脸颊。
台下的宾客们一直都很安静,甚至有人小声啜泣了起来,那个说酒店婚礼很土的女孩,也拿纸擦起了鼻涕。
“小姨父是纯爱战神…”
“太好哭了…也不知道我在感动什么…但是看着小姨一步一步走向小姨父时,我觉得好感动…”
傅臻的视线从台上的新人身上移开,从口袋内拿出一包纸递给女孩。
“林璟,人很好,你小姨嫁给他,很好。”
“呜呜呜呜呜…”听到傅臻的话,女孩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身旁的弟弟一脸嫌弃,但还是拉下袖子替自己姐姐擦眼泪。
“小姨出生时她爸爸就去世了,家里重男轻女,也没有人关心小姨…呜呜呜,别人结婚都有爸爸挽着,小姨要一个人走…”
“嗯…”傅臻刚开始也很奇怪,为何方舒凝身旁没有家里的男性长辈,但闽城却是重男轻女,方舒凝的前半辈子,可能真的没有得到过家人的关爱。
“前半生自己一个人长大,结婚也不需要从一个男人手里去往另一个男人手里,她可以任意的自己做选择。”
“呜呜呜…你说的对!”
女孩听了傅臻的话,用力点点头。
傅臻见女孩平复了心情,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台上的新人方向,但余光的不经意一瞥,扫到了林玉军。
他准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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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父,我有个东西丢在了墓园,进去找找没关系吧。”
冷金旗笑着拨通了林玉军的电话,另一头的林玉军心情不错,说了句没问题,便挂了电话。
车子疾驰在公路上,再次路过了那一片海滩,接着又往反方向驶去。
“你的理由这么草率,他怎么会同意你进去找?”钟弥迩不解。
“因为他觉得,他看破了我们所有的行动。”
“什么意思?”
“许队申请搜查,但被林玉军用理由延迟了,毕竟我们只是要找白骨的来处,而我们行动必须要搜查令,这是林玉军看到的第一层。”
“我突然出现在私人墓园,岳晨暄突然出现在路口拦截了货车,林玉军认为,这是我们狡猾,换个方式搜查。他也聪明,故意在婚礼这天卡着时间待在私人墓园,等我们去搜查,让我们发现里面的东西只是他的私人收藏,他骗了我们,也骗了引我们来的人。这是第二层,林玉军给我们使得障眼法。”
“但偏偏就是这个行为,说明他的墓园不对劲。”
“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我们要搜查什么,引我们来的人,也知道我们要搜查什么,那些东西,也绝对不可以给我们看到。可是,我们作为警察,都不知道自己在搜查什么,我们的目的,明明只是检查闽城有没有墓地遭到破坏,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那具白骨的来处,或者家属。”
“对哦,我们只是想知道那具白骨的身份,早日入土为安,也好给民众一个交代。”
“可他心里有鬼,故意设置了障眼法,自以为是的将警方耍的团团转,所以在他的视角下,我们这一场行动失败,我在墓园什么都没发现,小岳开棺后,也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派人跟着他,也派人跟着半挂货车,这是我们被骗后迫不得已的行动。这是林玉军看到的第三层。”
“有了这三层,他就放下了戒备。”
“所以他才会同意你进去找东西,因为墓园确实什么都没有。”钟弥迩恍然大悟,车子一个拐弯,驶进了小道。
小道树木成荫,连一线天都没有了,所以刚才在山顶,冷金旗眯着眼睛看了许久。
“确切来说,是百分之五十的墓园什么都没有。”
“你要带我去的,是另外百分之五十?”
“没错。”
冷金旗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李山那人还在墓园,也不知道等的无不无聊。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刚才车子拐进来时,钟弥迩都没反应过来,明明是一条笔直的路,她根本没注意还有分岔口。
“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冷金旗,什么时候练的火眼金睛?”
“南方的树木虽然矮,但是树冠大,枝叶茂盛,四季都是一样的,所以在林子里藏一条路很简单,很难有人发现,但是这块的树木太整齐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整齐到,就像是有一条线划在了土地上,再沿着这条线,种上的树木。”
“厉害啊,冷哥!所以刚才你其实也不确定,但你猜对了。”钟弥迩啧啧两声,竖起了大拇指。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吧,几率还挺大的。”冷金旗再次加速,终于,一道铁门出现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