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侠2 第22章 不眠夜的少女们

1

佐拉双手叉在胸前，细嫩的手指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臂膀。她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收藏又多了一个战士，这使得她的计划又更进了一步。第二个仓管里头填充进去的正是“紫电之璇”——施兰茜的身体。搞定兰茜的过程就颇为简单了，因为她为了保证爱人的安危，最终选择束手就擒，落得了双双奔赴的一个下场。

佐拉凑到跟前，打量着两个失去意识的女人。獠的脸孔萎缩苍老，身体也是老化的状态，更是有一双瘫痪的腿，根本就是风烛残年般的样子，而施兰茜依旧青春常驻。佐拉是弄不明白这两人的感情羁绊究竟从何而来的，只不过这些对她都不打紧，重要的是现在凭借她的科技和超能力，很快驭雷术也将被其拥有。

“到时候，哼哼哼，复活大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空荡的地下回转着佐拉放肆的笑声，“獠”和“璇”已经被拿下，搞定剩下的“浊”难道还会更远吗？

2

我没有变身，这次我是以男生的身份在午夜的街头散步的。之前的梦境有些触目惊心，里面有好多细节，我搞不太懂。我并不介意苍洁的性取向，男女或是双向什么的，在我看来都无所谓。只是陪在苍洁身边的女人太过神秘，让我放不下心。她能一下取走战神阿瑞斯的性命，就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她伴苍洁的左右，不难推测，“漆夜”这个未曾谋面的战士应该就是她的身份才是。可如果她是漆夜，那她眼睛和妮娜的相似程度实在太违和了，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但，要是那个女人是妮娜，这条路也走不通……

“也许是梦境的设定出了问题。或者可能它和我自己的梦境有了交涉干扰？”我自言自语着，可注意力很快被面前的人群吸引了过去。

一个奔跑过来的女生，她手里似乎揣着个什么东西，吸引了一大堆男人的追逐。我见状，急忙藏到了墙后，我已经不管这种事很久了，自打我意识到社会的稳定也需要黑方的作用时，我就不再去打扰他们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如果杀心一起，毁掉一个帮派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但一个帮派的泯灭就像是投入湖中的巨石，必将在这个城市里激起更多的浪花，无论是帮派的更新替代，还是经济的稳固，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是这样。

我本想趁人不注意，一走了之，却想起了苍洁说过的地下拳场的事。因为事情跟mr. big有关，而他又是这个城市里最厉害的黑老大，所以我在原地又停留了下来。我真庆幸自己的选择，因为我马上就认出了那个被纠缠住的女孩。她正是方晓晴的竞争对手，也是她的闺蜜——陈兰溪。

“臭丫头，把你手里的相机交出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本事你过来试试看啊！”

“你真特么找死！”

这群人的对话还没超过三句，剑拔弩张的气氛马上就变成了围殴。我是没想到陈兰溪这个平日里看着冷静的女孩，会去招惹这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更何况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还犟的像头牛，怪不得能和方晓晴谈得来。只不过方晓晴有她的本事，而你……呢？

陈兰溪紧贴着墙，面对围过来的人潮，她先把数码相机藏进了上衣外套里面的口袋里，然后开始着手对付这些坏人们。女孩不过十多岁的年纪，跟这些粗犷的老爷们不能比，靠在前头的背心男为了争抢这个风头，率先动了手。好在陈兰溪闪避的及时，他一棍球棒砸在了女孩身后的水泥墙上，这重击的一声怕是手臂都震麻了。背心男正要收回，可球棒却被陈兰溪截在了空中。

“你特娘……哎哟！”

话未说完，那混混已经吃痛地喊出声。原来女孩的小脚已经踏在他的菠萝盖上。好生猛的一记截踢，陈兰溪怕是动了真格，下了死手，那男人的整条腿竟向内凹曲了起来。再仔细一看，原来女孩穿了一双有后跟的鞋子，这亮闪闪的粗跟怕不是藏了能施展重击的秘密。不过也对，这种情况，如果要想脱困，不狠心怎么行？

兰溪一把夺过男人的球棒，抡圆了胳膊朝着面前两个男人的手、身体还有脑袋的地方打去，躲闪不及的男人们痛得嗷嗷直叫。见此情景，我有些忍俊不禁，没曾想，这群刺头还真的被一个小姑娘打退了回去。但女孩毕竟是女孩，她的体力不会像我一样没有止境，我看她的动作开始变缓，甚至注意力也有所消散，竟没发现有几个机灵的男人已经偷摸到了身后。

“也罢，再出一次手吧！”

我不想全力以赴，怕给这些人伤着。微弱的白光闪耀过后，我的整个身子开始女体化，但外面罩着冬天的鸭绒外套和牛仔长裤，几乎看不出来体态的婀娜多姿，我甚至出门还戴了一顶鸭舌帽以示低调。而变身后的我只有双手戴着白色的长袖手套，以及牛仔裤里延伸在外的白色小短靴能看出一点端倪，这让我甚至有种穿了便装的感觉。

我浅浅一笑，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与那些偷偷摸摸绕后准备偷袭的男人们不同，我双手插在衣兜里，宽松庞大的衣服显得我的双腿格外细长，我故意增添了每一步的力度，让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能够引起更多人的注意。这样不自然的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转过了头，而陈兰溪也成功意识到了身后那些男人的存在，急忙挥着球棒把他们驱散过去。这些男人见得手不到，转而把矛头指向了我。

“妈的！她是谁？如果不是她来捣乱，我们都成功了！”

“这家伙，搞不好是她的同伙！”

“你们去把她搞定，我们人多，这俩人闹翻天也没什么用！”

说完，旁边就窜出来一个肌肉壮硕的男人一把掐过我的脖子，将我抵在了一个灯柱上。他的力气很大，能够轻易掐着我将我举起，我的双脚已经悬空，能感觉到他的拇指按在我的喉结上，还不断往里压进。多么美妙的感觉，我的两眼控制不住地往脑袋里翻去，嘴巴也张的大大的，可就是吸不进新鲜的空气，这就是所谓的窒息感吧。我向来是喜欢这种单方面受虐的快乐的，因为我凭着过人的自愈能力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在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享受上。

我纤细的手指很容易就塞到了男人的手掌里，找到他的拇指关节后，随随便便往前一扳，反折的关节令男人直接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我趁着他跪倒的姿势，绕到身后，用双手围在他的脖子边，做出了绞杀的动作。男人的面色立刻变成了猪肝一样的紫色，他的双手不断拍打着我的小臂，后来又开始在空中挥舞，好像要抓到什么东西似的。

“怎样？我的身体，还算香艳吧？”我凑到他的耳边，对他低语，“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温柔哦，晚安。”

男人撑不过几秒就昏睡了过去。我把他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迅速盯向了一个拿着酒瓶子正跃跃欲试的少年，说道：“我还得提防着一些坏孩子呢。”

那孩子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在脸上纹了一些看不懂的花纹，耳朵也戴着金属的饰品，应该是叛逆到了极致。可他竟在我的注视下一步步向后退了回去，看来，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角色，所有的狠都发泄给了家里人，不过是个庸人。

“上啊，小鬼，别做缩头乌龟啊！”

这时，另一个混混出来打破了僵局，他不耐烦地催促着那个不良少年。我看了一眼他，虽说是数九寒天，可这男人却一反常态，他的上身只着一件背心，露出了他的花臂膀。但我也没放在眼里，只是用手将摆在胸前的长发甩到身后，淡淡地哼了一句：

“来。”

大花膀子倒吸一口气，看来是被我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得怒火攻心，他招呼着身后的同伴，怒喝道：“愣着干嘛？你们几个跟我过来！就一个女人，赶紧弄她啊，弄翻了哥几个一起干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一声怒吼以后，他的跟班们才有所反应过来，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拿工具的拿工具，反正都争先恐后地挤上前来。

何等虎狼之词，又是想侵占我的身体……我不由翻了个白眼，要真让他们知道我真正的性别，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也许刚才下意识的举动确实撩人了点，可眼下围过来的这群草包愣的愣，丑的丑，我连一点想调戏的念头都没有，因此我决定速战速决。我的脑海里也在第一时间应时地浮现出了一套凌厉的掌法，于是我便不假思索地运用起来。

我一个健步对着第一个冲向前来的愣头冲去，一个身位的距离便够我完成之后的操作。我抬起左手顶在他要挥砍过来的右手腕关节上，这也便卸了他的力，接着用另一只手将这莽夫无力的右臂往下一拉，他惊慌的脸孔就凑到了我早已准备好的右肘上。一记重击就让这人失去了知觉。一旁的同伙不甘心自己的伙伴被我击倒，试图将手中的水管棍砸到我头上。我的双手驾着迅猛的风在空中瞬间合十，牢牢地把那水管钳在掌中。那男人注意到自己的蛮力无法将武器从我手中夺走的时候，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我趁势利用那棍子扯着他往左右走动，当他的重心变得不再稳定时，我便立刻起身跃到半空，抬手借着俯冲之势，一掌由上而下直击在水管的中部，打得那铁管顿时弯折成了一个直角。那个男人见状，大叫一声，慌忙往后退去，不受控制的身体很快就随着一个趔趄塌坐在巷路上。

这招好像唤作“飞龙在天”。实属是至刚至强的掌法，威力真是厉害，尽管我已经拼了命收住了力气，但这一击依旧打出了超乎预料的威力。这要是我全力击出，我想可能会波及一条人命吧！

我看着另外两名虾兵蟹将也已经就位，但他们看到自己不省人事的同伴和弯曲的铁管，开始用惊慌的眼神盯着自己面前175左右的高大女子，随后我注意到他们的步伐开始不由自主地萌生退意。我侧过脸，用冰冷的眼神不屑地斜视着这两名不知所措的男人，然后握紧右拳往旁边坚硬的墙上轻轻一敲。只听得噼里啪啦的水泥崩裂声，那看似坚固的楼墙也陷了一点下去。那俩人望着还在掉落的石头碎屑，不约而同地撒开腿就往身后跑去。

“舞侠？”

我侧过身，听到了陈兰溪犹犹豫豫的声音。

“你……你就是那个女侠？你怎么又回来了？”大花膀子不再激进，在听到我的名号后，他也不敢再放肆。

“我也未曾离开呀。”

“这丫头还真是找了个好靠山！我们走！”花膀子看来就是这帮乌合之众的领头人了。一声令下，这些小弟们也不愿多待一秒，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他们甚至还带上了之前被我绞晕的男人，还算讲些义气。

“舞侠！”

陈兰溪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我的面前，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她两眼放光，仿佛是见到了什么久违的大人物一样。她一反常态的热情，令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3

“我到底是怎么了……”

方晓晴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从这相同的噩梦中惊醒了。每次梦境的情景都和当时饕餮为她量身定做的幻境相差不了多少。她扶起身，靠在床板松软的靠垫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轻轻叹着气。在梦中，她的秘密无数次被各种各样的人所拆穿，而且每回都是当着刘羽白的面前进行的公开处刑。方晓晴右手托在自己的额头前，但刘羽白空洞的双眼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心灰意冷的死寂，他的瞳孔里不再像以前那样明亮，站在他的面前，晓晴却看不到他眼中反射的自己的影子。

“所以让他去死吧！”一双燃着红炎的手洞穿了刘羽白的身体，晓晴不由地尖叫起来。“回答我吧！你的未来，你的大道！怎能被这区区一个男孩所抵挡！”

方晓晴蓦地睁开眼，刚才的幻象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她压抑着自己狂躁的心跳，一拳打在了一旁的垫子里，方才的那一幕未免太过真实。

“次元编织也快压制不住了吗？姐姐说的那一天看样子快要到了啊……”

4

“舞侠！我就知道你没离开我们！那些无良的媒体造谣说你已经死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呢！你知道吗……”

陈兰溪拉着我的手喋喋不休地说了许久，我不是一个喜欢唠嗑的人，她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对我来说有点像催眠曲，搞得人有点昏昏欲睡。她好像谈到了自己刚开始行侠仗义的夜生活，我也注意到了她外套里头穿的是一身连体的紧身衣，她好像是在模仿我的着装，这让我有点害羞，毕竟我并不是觉得紧身衣适合夜行才穿的。我没得选。

“对了，你知道吗？这个城市的黑暗面实在是让人……啧啧啧，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没想到，不对，我应该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它的局面可以那么大。”

“呃，你说得对。但你听我说，你不应该这么冒险。”

“没关系！你猜我今晚偷拍到了什么？”陈兰溪拉开自己的衣服拉链。

“生命才最难能可贵。你更应该为自己着想，你的爸妈呢？他们知道你跑出来了吗？”

“切！他们才不管我，他们最近在外地出差，做生意呢！”

“哦……”没想到，陈兰溪也是跟我一样的人。看来，方晓晴对她而言，亦同般重要。

“啊……糟糕，数码相机是坏了吗？我的数据呢？！”陈兰溪很是懊恼，“难道刚才打来打去的，撞到了吗？我现在开不了机了！”

“没关系的。我想你应该回家了，我可以送你回家。”

“真的？那我们走吧！”陈兰溪笑着拉着我的手，像是把我当成了她的闺蜜至亲，好的不行，“欸？你受伤啦？”

我眼神一瞥，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有一些擦伤的血迹。这难道是刚才为了示威，砸水泥墙砸出来的伤口吗？我心里一阵咯噔，可我的身体的强度应该能和妮娜的全盛姿态相媲美，怎么会因为水泥碎渣而损伤的呢？按照妮娜的说法，我应该是觉醒了二代苍洁的能力，记录下受过的伤害，让身体变强到能够承担相同伤害的强度才对。

“没事，不打紧，小打小闹，当然会受皮肉伤。”说着，我把双手放回了衣兜。总感觉被她牵着手有点怪怪的。

“也对，我也一样。打斗过以后，身体会酸肿，有时会有乌青，不过敷上冰袋后就会好的！”陈兰溪依旧轻快欢乐，“那我跟你讲讲吧！我今天听到那群混混在讲打黑拳的事。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个擂台，上面汇集了形形色色的格斗家。他们虽然技艺超群，但终究沦为了富豪们打发时间的工具。”

我心里一惊，这本该是我去调查的东西，竟被她所发现。

“那里可是本市最大的黑市交易点！我一定会查出具体地址，找出证据，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陈兰溪的正义感爆棚，在我眼中，我依稀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但那样的正义似乎略显幼稚了。

“……就算如此，你打算怎么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报警呀！”

“……他们不一定……能搞定。黑帮的实力超乎你想象。”

我其实想说的是更残酷，更现实的东西。那是自从我和苍洁这一路纠葛下来以后，慢慢领悟透的东西。桀矩的人把人间看得透彻，难怪方晓晴会叫我不要干涉人类的事情。可笑的是先前我还持反对意见，现如今我愈发感到自己的无力和荒诞。一己之力不能遮天，义愤填膺也篡改不了既定的真实，这是刻进人类骨子里的腐朽。善与恶本就不是对半劈开的概念，它们相互交融，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在里头苟延残喘是几乎每个普通人的命运，能高攀才是幸运。可我又怕复杂的自己玷污了少女纯正的热血，因此，自己还是选择换了个说法。

“那不是，还有你吗？”

那一刻，我受到了触动。我有点想歇斯底里地发泄，去告诉她一个女英雄战败后的结果。她会被人凌辱，会被人践踏，直到**和精神受到百分百的折磨之后，她会被撕碎。这就是这个少女憧憬的东西，我甚至可以盖棺而论，那就是一种别样的死亡，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杀行动。但我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因为兰溪让我认识到，即便自己已经伤痕累累，可还是有人期待着自己。

“兰溪，答应我，不要再深入了。交给我就好。”

“欸？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和她对视了一眼，并没有丝毫慌张，答案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写好了一样，竟那么简单就脱口而出：

“因为我是舞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