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家伙被弄走没多久,一个长着标准国字脸的男人带领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押解着三个嘴巴被堵住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这三个就是从东北过来找江河寻仇的人。
一见到江河,那个姓隋的立刻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江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怒不可遏地吼道:“姓周的,就算老子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狗杂种!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败类!”
一旁的二愣向来对江河言听计从,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冲上前去,大巴掌朝着姓隋的那张臭脸就要狠狠扇下去。
江河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冲动的二愣,沉声道:“愣子哥,先别动手!”
说着,江河迈步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熟练地拉动套筒,将手里的勃朗宁上膛,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三个人有点懵:二话不说就毙掉?
但随后,江河反转枪口,把枪柄递过去说道:“当初我不知道姓胡的是个卖国求荣的汉奸,你们要对付他的时候,我自然出手阻拦。但后来当我知道了真相,就设法放走了你们。只可惜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在小鬼子的宪兵队里吃尽了苦头,在北满旅馆也是由于我,害得你们损失了好几位兄弟……”
说到这里,江河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如今,我就站在这里,这把枪交给你,尽管朝我开枪,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边说边把枪递向叫嚷得最凶的汉子。
二愣却不愿意了,“哗拉”一声举起手里的三八大盖:“不行!谁他妈敢动我弟一个指头,我立时就让他趴下!”
国子脸身边几个人的也呼啦啦举起了手里的枪。
“老隋!”
秦连长止住了还在狂怒的姓隋的,又朝向江河:“我们是东北抗日义勇军的,我是他们的连长秦宏义,你要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就让他们两个走,让他们回东北那疙瘩打鬼子,要杀要剐我留下!”
“连长!”
“不行!”
姓唐的和姓隋的都急眼了。
“你们说你们是干哈的?”被江河请来的国子脸正是罗定国,一张嘴就是一股子大碴子味儿。
“东北抗日义勇军啊……你是?”秦宏义在数千里外猛然间听到如此亲切的乡音,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甚至都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俺们是东北军的!”罗定国也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声音洪亮,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直直地传进了秦宏义的心坎里。
“那你们这是……?”秦宏义迟疑着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唉,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啊……”罗定国长长叹了一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江河带着二愣出去撒泡尿回来。只见张二勇、罗定国和从东北来的那三个人正围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气氛热烈异常。
秦连长见到江河走进来,连忙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他做了一番介绍:“这位兄弟,这个叫隋正,是我的一个得力班副;还有这位,他叫唐子义,是我的一个排长。
我们此次前来,主要就是想找你搞清楚一件事情——你为什么杀了我们的人之后,却又将他们两个给放了?然后把你干掉为弟兄们报仇!不过嘛,现在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
毕竟你当时也不了解那个姓胡的真实为人,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这个……这个……”
姓隋的虽然脸上难看,却没有再嚷着朝江河打打杀杀,只是心中怨气难消,脸色通红得和便秘一样。
罗定国站出来打圆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周兄弟都害咱们东北抗日队伍受到了损失,但让他偿命也不可能,这样行不行,让他给各位、给东北的抗日队伍赔些东西好不好?比如说军火……”
“你能搞来军火?”隋正一脸的不相信。
“看到没,我弟兄们手里用的都是从周兄弟那里弄来的。”张二勇示意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手里的日本三八式步枪。
“那你给俺们弄十条长枪,100发子弹,过去的事咱以后永远不提了!”隋正赌气一样说,接着又补充一句:“汉阳造就成,旧的也行。”
心里却是老大的不相信:一条汉阳造最便宜也得100块大洋,十条就是1000块,我就不相信你有那么大手面!何况还有100发子弹,也值不少钱。
“没问题!”江河毫不犹豫地满口应承下来,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果敢,“枪嘛,包在我身上,肯定能帮你们搞到手。不过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又大又沉的,你们打算怎么运回去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挑动眉毛,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
一时间,原本热闹的气氛仿佛被冻结住了一般,三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立刻接话。沉默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了他们心头,让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宏义像是终于理出了一点头绪,缓缓开口说道:“嗯……关内应该还好办些,咱们可以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蒙混过去。但到那个狗日的‘满洲国’地界儿,就不好弄了,那边盘查得实在是太紧啦!”他皱起眉头,满脸无奈。
江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道:“假如有满洲国警察厅的证件呢?能不能蒙过去?”
“那当然咯,要是有警察厅的证件,事情可就容易多啦!只可惜,警察厅的证件比枪支还要难弄呐。”唐子义忍不住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
江河说:“我这儿有一本,只是……你们可有三个人呢?”
秦宏义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地一拍大腿:“哎呀妈呀,太好了!有一本就行啊!”
罗定国却冷不丁地插上一句话:“周兄弟如此仗义相助,把自己的证件都拿出来给了你们,这可是冒着大风险呐。所以我说各位,万一……我是说万一哈,要是因为这事再给他招惹上什么滔天大祸,咱可就对不住人家这份情谊啦!”他一脸严肃地盯着三个人。
“放心罗哥,咱东北爷们绝不办老娘们事,真卡到点子上了,我担着,我就说证件是我偷的、我捡的,反正不是周兄弟给我们的!”隋正胸脯子拍的砰砰直响。
“罗连长你是不知道,你们东北军有官饷,装备也是有供应的,兄弟我那儿不行啊,一个连七十多号人,长短枪加一起才合着两个人一把,一支枪能配上3发子弹就不错了,上次老林子边上接应老隋和老唐,把连里所有子弹都打光了,也就是现在天暖些,前些时数九寒天棉衣都不够一个人一件的……”
二愣这会儿早就没了脾气:“根子,咱……”
江河会意地点点头:“这样,我给你们弄三十支三八大盖、十支王八盒子,加上你队伍里本来有的装备,应该可以做到一人一支枪了吧?”
“真的?”这句话是秦宏义、隋正、唐子义一齐问出来的。
言语里既有惊喜也有怀疑。
“明天晚上,我把东西运到这里来。另外,咱们队伍上不是还缺吃少穿吗,我再给你们弄点黄货,你们回去后换成现钞或大洋,改善一下队伍的状况!”
这已经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枪、子弹,甚至炮都不是问题,最主要是你们要拿个运送计划和方案出来,要是有可行、安全的方案,我还可以给你们多整些子弹,对了,歪把子机枪要不要?”
“要!”
“要!”
“肯定要啊!”
……
罗定国和张二勇带着自己的人悄没声地走了,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那几个云城明爷的手下。
至于罗定国和张二勇怎么处理那几个人,江河就不管了,反正他相信那几个渣滓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第二天,江河再次和秦宏义、隋正、唐子义碰了个头。
为了多搞点军火回去,这三个人也是拼了。他们花大价钱联系了冀南市(安南县所属的上级城市)最大的镖局子顺风和镖局,三个人准备在关内扮成贩茶的老客,然后凭江河的证件进入山海关。
江河也觉得这个计划比较稳妥,当下告诉他们第二天给他们送“货”。
眼下,看起来两股针对江河的势力都被搞定了,却不知道还有另一股亡命徒在暗地里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