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东北来的三个人还是不大相信江河能搞来大宗军火:三五条枪或许还能搞到,可他说的是三五十条长短枪和机枪啊!
就算是有地儿搞,可那得多少钱?
但眼下这情势,再让他为自己折了的弟兄偿命也是不可能的了。
事情人家认了,当时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更何况还救过隋正和老唐,现在再对人家下家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第二天天傍黑,三个人还在嘀咕江河放空炮的时候,一挂大车驶进了车马店的东跨院。
江河带着二愣、大夯从车上跳下来,招呼着从屋里出来的几个人往下搬家伙。
五支一箱的三八大盖共六箱、两挺一箱的歪把子一箱、10支一箱的王八盒子一箱……都还带着粘乎乎的枪油;另外还有十多箱子弹,压得大车轱辘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看到江河真的给弄来了新崭崭的硬家伙,秦宏义三个人跟做梦一样。
“连长,这东西运回去,咱们连会不会是队伍里最硬的?”隋正拿了一支王八盒子在手里把玩着,举着空枪瞄准。
“那肯定啊,别的不说,就这两挺歪把子,那个连队有啊!”秦宏义用手抚着裹在稻草里的轻机枪,眼睛都快拔不出来了。
江河又从大夯手里拿过来个沉甸甸的袋子:“这一路可不近,你们几个还得雇人雇车,一路上人吃马嚼的!这是50两黄的和五百块大洋,一部分当盘緾,另一部分改善队伍缺衣少穿的情况。
这次一来是你们人太少,拿不了太多,二来不确定路上的情况,先这个样子吧,要是一路上顺了,下次你们可以多带些人来。”
靠,这好事还有下次?
几个人接了江河递过的袋子看了看,原来恨不得吃江河肉、喝江河血的老隋眼泪都下来了:“周兄弟,哥哥啥也不说了!”
秦宏义也是双手握上来,使劲地摇着。
江河又把伪“满洲国”警察厅的那本证件拿了出来:“上边的照片是我的……”
秦宏义立刻接话:“不怕,只要不是遇上鬼子宪兵,不会有人仔细辨别。”
有了这些东西在手,秦宏义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东北了:老林子里的那些战友们,看我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转天,顺义和镖局来了一个镖头带着三个趟子手,但三个人看了他们的家伙都有心打发他们回去:除了镖头腰里别了把歪把子的土制短枪,三个趟子手背的还是砍刀。
现在这个世道乱,劫道的土匪都与时俱进了,他们虽然弄不到机枪、三八大盖步枪,但汉阳造还是常见的,这些镖局子竟然用的还是冷兵器,这心该有多大啊?
想想自己这些茶叶下面的东西,再想想腰上都有硬家伙别着,就当是雇了两辆车和四个车把式吧。
茶叶篓子装车,茶叶下边是子弹箱子;装长枪的箱子都不要了,长枪捆扎在长长的玉米杆里。
——一路上拉车的牲口也要吃草料,而玉米杆子就是他们最爱吃的。
一路上三千六百多里路,且得走些日子!
七个人两辆车出发了,经河南内黄、冀省大名,山东定陶、临清……一路向北而去。
省会云城,古玩一条街的“集雅堂”。
十多天过去了,明爷没有等来关于杨二侉和他几个手下的任何消息。
“明爷,你说这个浑江龙会不会得手后带着东西逃遁了?”一个身材瘦削、留着撇山羊胡子、戴副老花镜的老头边啜着茶边说。
“牟爷,我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一点!他们几个去安南,除了你我谁都不知道,而且他们都是做脏事的好手,怎么可能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明爷脸上横肉一抖一抖,金鱼眼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要不要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师爷试探着问。
“我让老二安排几个人,他们身上有官衣,不敢反水!”明爷下定决心的样子,“另外,让安插在白家的‘明子’再查一下,这段时间他们那里有什么异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我们跟着他们走就行了。”
“好,我马上安排下去!”
老头应该是师爷,起身离去。
明爷开始打电话:“老二,给我安排几个人,信得过的、身手好的、下手黑的……”
江河准备和二愣、大夯再次进山了,目标是正月里猎熊时的发现的那座古墓。
因为不是打猎,就没带黑子,看着江河出门,黑子委屈巴巴地摇着尾巴,那样子好像在问:为啥不带我啊!?
云城白家是什么样的人,江河还没大看清楚。
但明家派来的这个杨二侉手太脏了,虽然罗定国和张二勇捎来了口信:杨二侉子他们全都被他们弄到云蒙山里喂狼了!
但没了杨二侉子,明家肯定还会派张二侉子、李二侉子来……所以,那墓里的东西必须要早早做个安排。
这个时候牛角山已是满山苍翠,灌木丛中点缀着星星点点不知名的小花。
虽然没了雪,但雪地摩托拉着木爬犁走的还是比较丝滑。
他们三个人上午进山,中午白家那个假小子就带着两个精干的汉子来到周家。
狗娃和来妮认出了来人,含含糊糊给干娘介绍了:“这是云城的白姑娘,咱家那些绸缎就是她送的!”
远来是客,干娘热络络要给几个人备饭。
白茹雪撂下几匹新出的料子给来妮:“妹子,出门比较急,也没有买旁的东西,这些都是咱自家生产的,留下给家人做几件衣服穿!”
又拦住张罗饭食的干娘:“婶子,我们找苦根兄弟有些事要谈,就不在家吃饭了,您能不能告诉我们道上怎么走啊?”
狗娃看着几个人开来的高底盘吉普:“我哥走小半天了,你们能追得上吗?”
一句话把这几个人给问住了。
“小兄弟 ,你能不能带着我们追上他们啊?”白茹雪躬下身子问。
“可我也不认得路啊!”狗娃眼馋着人家的车,实在想不开这样的铁盒子坐里头怎么不憋屈?他心有不甘地说。
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拨人走后不久,另一拨满嘴京片子的4个人也打听着来到周家,说是京城来的,要找苦根老弟谈点生意。
这一拨拨的,把干娘的心绪给搅乱了。
这么老些人来,都是干什么的?
自家这个干儿子最远也就去过云城,怎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