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人史 第57章 鉴真渡海弘法

大唐开元盛世，年仅十四岁的鉴真，眼神中透着远超同龄人的坚定与笃定。他身着朴素的僧袍，在庄严肃穆的佛像前虔诚地叩拜，额头轻触冰冷的地面，随后正式在智满禅师座下剃度出家。

初入佛门的鉴真，每日破晓时分，伴着第一缕晨曦准时起身。他步伐轻快却又沉稳，径直走向经堂。在那静谧的经堂中，他正襟危坐，手捧经文，清脆而坚定的童声在空旷的经堂里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佛法的敬畏与热爱。

智满禅师对鉴真寄予了极高的期望，讲经结束后，常将他单独唤至禅房。禅房内，烛火摇曳，智满禅师目光温和慈爱，语重心长地说道：“鉴真，佛法博大精深，犹如那浩瀚无垠的宇宙，每一句经文都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你需用心去感悟、去参透，切不可浮于表面，流于形式。”

鉴真双手合十，身姿挺拔，恭敬地回应道：“弟子定当谨遵师父教诲，愿全身心投入到佛法的研习之中，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后，鉴真愈发勤奋刻苦，每日除了完成既定的课业，还会花大量时间反复研读经文，逐字逐句剖析其中深意。他常常沉浸在经文中，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

有时，遇到晦涩难懂之处，他会在次日第一时间请教智满禅师：“师父，弟子对昨日经文中‘空性’的阐释感到困惑不已，虽反复思索，仍不得要领，还望师父慈悲，为弟子解惑。”

智满禅师微笑着，缓缓说道：“这‘空性’并非指空无一物，而是一种超脱表象的境界……”鉴真全神贯注地聆听，不时点头，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

随着学识的不断增长，鉴真逐渐意识到，扬州的所学已无法满足他对佛法更深层次的探索。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云游求学之路。他背着简单的行囊，身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僧袍，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艰辛。行至一处山林时，夜幕如墨般迅速降临，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林间不时传来野兽低沉的吼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鉴真心中毫无惧意，口中默念着佛经，脚步沉稳地在山林中寻找着避身之所。

终于，他寻得一处山洞。山洞内潮湿阴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鉴真却毫不在意，他在山洞的一角盘膝而坐，借着从洞口透进的微弱月光，再次翻开那本早已被他翻阅无数遍的经文，继续研读起来。

经过漫长的跋涉，鉴真终于寻到了道岸法师。初见道岸法师时，鉴真满怀敬意地行礼，随后恭敬地向法师请教在研习《四分律》时遇到的诸多困惑：“法师，弟子在理解这一段关于戒律适用范围的论述时，反复研读，却始终难以把握其精髓，恳请法师慈悲开示。”

道岸法师微笑着，耐心倾听鉴真的疑惑，随后逐一详细解答。两人从佛法教义谈到修行方法，从世间万象谈到心性修炼，思想的碰撞如夜空中绚烂的烟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道岸法师对鉴真的才学和悟性赞叹不已：“后生可畏啊！以你的聪慧与勤勉，日后必能弘扬佛法，普度众生。假以时日，你定会成为佛门的中流砥柱。”

鉴真谦逊地回应道：“全赖法师教诲，弟子不过是初窥门径，往后还需更加努力。”

此后，鉴真辗转前往长安、洛阳。长安，这座繁华的都城，处处彰显着大唐的威严与昌盛。宏伟的宫殿、热闹的街市，无不让人感受到盛世的繁华。

而洛阳，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古老的城墙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变迁。城中的名刹古寺，珍藏着海量珍贵的经藏典籍。鉴真如同一匹饥饿的骏马闯入了肥沃的草原，如饥似渴地沉浸其中。他穿梭于各大寺院，与高僧们展开激烈的辩论。

在一次辩论中，一位高僧率先提出对某一佛理的独特见解：“依我之见，这一佛理应从个体的自我解脱出发，着重于自身的修行，心外无物，唯有专注自身，才能达到涅盘之境。”

鉴真微微颔首，稍作思索后，从容不迫地应对，引经据典：“大师所言固然有理，自我修行确是至关重要。但佛法慈悲为怀，其精髓不仅在于自我解脱，更在于普度众生。我们应将自身修行与众生的福祉紧密相连，以大慈大悲之心，去帮助更多的人摆脱苦难。正如《华严经》中所说……”

鉴真逻辑严密，条理清晰，其深刻的见解和博闻强识，赢得了众人的阵阵赞叹和由衷的尊敬。

数年之后，学有所成的鉴真回到扬州大明寺。他决定在寺中开坛讲经，消息一经传出，如同春风吹过大地，四方信众纷纷从各地赶来。

讲经当日，大明寺前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寺门前的道路上，满是前来听经的信众，他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怀着一颗虔诚之心汇聚于此。

鉴真身着华丽的袈裟，登上讲坛，他目光平和而坚定，扫视着台下的信众，随后声音洪亮而清晰地说道：“今日，为诸位讲解佛法要义……”

他将晦涩难懂的佛理，以通俗易懂、生动形象的方式娓娓道来。他时而引经据典，时而结合生活实例，信众们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佛法的智慧海洋中。他们不时爆发出阵阵赞叹，有的信众甚至感动得热泪盈眶。渐渐地，鉴真声名远扬，成为南方佛教界的领袖、律宗的一代大师。

唐玄宗天宝元年，扬州大明寺迎来两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毅的客人——日本僧人荣睿和普照。他们历经数月艰苦的海上航行，跨越茫茫大海，终于抵达大唐。

见到鉴真后，二人扑通跪地，声泪俱下：“法师，日本虽已传入佛法，但戒律不明，僧众修行困惑重重。恳请法师大发慈悲，东渡日本，拯救众生。日本的信众们翘首以盼，渴望能得到您的指引。他们在黑暗中苦苦摸索，期待着佛法的光明照亮前行的道路。”

鉴真目光柔和，眼中满是慈悲，他轻轻扶起二人，随后环顾四周的弟子，目光中带着期许与询问，问道：“日本求法，路途遥远，充满艰险，生死未卜，谁愿随我一同前往？”

话音刚落，弟子祥彦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无畏，斩钉截铁地说：“师父，弟子愿随您东渡，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弟子定不退缩。哪怕狂风巨浪将船只掀翻，哪怕烈日炙烤、暴雨倾盆，弟子也会紧紧跟随您，永不放弃。”

紧接着，道航、思托等弟子也纷纷响应，表达了愿意追随鉴真的决心。思托神情庄重，说道：“师父，这一路我们定会相互扶持，将佛法的种子播撒到日本的每一寸土地。哪怕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也会凭借坚定的信念和彼此的支持，勇往直前。”鉴真欣慰地点点头，眼神中满是感动与欣慰，决定开启东渡之旅。

然而，东渡之路从一开始就布满荆棘。首次东渡，众人满心欢喜地准备启航时，却因弟子间的私人恩怨，引发了一场意外风波。心怀不轨之人向官府诬告他们造船出海是与海盗勾结。

官府迅速介入调查，一时间，官兵将码头围得水泄不通。船只被扣押，人员也受到牵连。第一次东渡还未真正开始，便在一片混乱中宣告失败。

鉴真望着被扣押的船只，心中虽痛苦万分，但并未动摇东渡的决心。他将弟子们召集在一起，神色平静而坚定地说道：“此乃修行途中的考验，我们不必气馁。佛说，磨难是修行的必经之路，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定能找到办法继续前行。”

鉴真迅速调整计划，筹备第二次东渡。他们重新打造船只，购置物资，招募船员。启航当日，阳光明媚，海面波光粼粼。众人满怀期待地登上船只，鉴真在船头为众人祈福：“愿佛主庇佑，让我们此番顺利抵达日本，传播佛法，普度众生。愿佛光照耀我们前行的道路，驱散一切黑暗与阻碍。”

船只缓缓驶离港口，驶向大海。然而，当船只行至长江口时，天色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狂风呼啸，如千万头猛兽在咆哮。汹涌的海浪如排山倒海般扑向船只，船只在风浪中剧烈摇晃，仿佛一片在狂风中飘摇的树叶。随着一声沉闷巨响，船头撞上暗礁。海水瞬间涌入船舱，情况万分危急。

鉴真站在船头，镇定自若，大声指挥众人抢修：“大家莫慌，听我指挥！祥彦，你带领几个人去堵住船头的漏洞；道航，你去检查船身其他地方是否还有破损。其他人各司其职，务必保住船只！”

弟子们不顾个人安危，纷纷拿起木板、棉絮，冲向漏水处。他们在齐腰深的海水中艰难前行，齐心协力，用身体堵住漏洞。海水冰冷刺骨，打在身上如刀割一般，但他们咬紧牙关，没有一人退缩。

经过一番艰苦奋战，终于暂时控制住船身。但此时，狂风依旧肆虐，将修补后的船只无情地吹离航线，漂泊到舟山群岛。

在岛上，众人面临着粮食和淡水匮乏的困境。岛上的资源有限，他们四处寻找水源和食物，却收获甚微。鉴真带领弟子们与岛上居民交流，寻求帮助。

鉴真对一位岛上的老者说：“老人家，我们是从大唐来的僧人，因船只遇险漂泊至此，如今粮食和淡水短缺，不知能否得到您的帮助？我们愿以微薄之力，为岛上居民诵经祈福，以报您的恩情。”

老者面露同情之色：“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放心，我们定会尽力相助。”

他们尝试捕鱼、采集野果，可物资短缺问题始终无法根本解决。无奈之下，鉴真只能带领大家放弃船只，上岸寻找补给。第二次东渡，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但鉴真东渡的决心坚如磐石，他稍作休整后，便开始筹备第三次东渡。这次，他们吸取教训，秘密进行筹备，小心翼翼地避开外界干扰。他们在隐蔽的地方打造船只，悄悄购置物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

然而，当地一些人出于对鉴真安危的担忧，向官府通风报信。官府得知后，立即派人前来阻拦。

面对官兵的劝返，鉴真据理力争：“贫僧东渡，只为弘扬佛法，拯救众生，望大人成全。日本的信众们急需佛法的指引，他们在迷茫中渴望得到解脱。贫僧怎能因一时的困难和危险，而放弃这伟大的使命？”但最终还是无法改变官府的决定。第三次东渡，在即将启航的前夕，无奈流产。

第四次东渡时，弟子们心疼鉴真年事已高，担心他无法承受旅途的艰辛。于是，他们联合当地寺院，瞒着鉴真策划“留师行动”。

他们将鉴真留在当地，阻断他与外界的联系，东渡计划再次搁置。鉴真得知真相后，心中虽有失落，但他深知弟子们的一片苦心。他把弟子们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我明白你们是为我好，但东渡传法是我毕生的心愿，我怎能因个人的安危而放弃？日本的信众在黑暗中等待着光明，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弟子们听后，纷纷落泪：“师父，我们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怕您在路上有个闪失。”

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和等待，鉴真终于迎来了第五次东渡。船只顺利出海，然而，命运似乎还在无情地考验他们。出海不久，便遭遇百年不遇的猛烈风暴。狂风如愤怒的野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将船只吹向遥远的南海。

在茫茫大海上，他们漂泊了整整14天。烈日高悬，酷热难耐，船上的淡水和食物所剩无几。众人又饿又渴，身心俱疲，陷入绝境。有人开始出现幻觉，有人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抵达海南振州时，鉴真因长期的暑热和劳累，身染重病。由于当地医疗条件极其有限，缺乏有效的药物和治疗手段，他的病情日益恶化。最终，鉴真的双眼失去了光明。

与此同时，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日本僧人荣睿，因旅途劳顿和疾病的折磨，不幸病逝。鉴真抚摸着荣睿的遗体，悲痛欲绝，泪水夺眶而出。

但他心中东渡传法的信念，并未因这沉重的打击而熄灭。他对弟子们说：“荣睿法师为了佛法远渡而来，如今却客死他乡，我们更要完成他的遗愿，将佛法传播到日本。这不仅是对荣睿法师的交代，更是我们对佛法的承诺。”

在海南稍作休整后，鉴真在弟子们的搀扶下，继续踏上东渡之路。一路上，他们翻山越岭，穿越茂密的丛林。山林中荆棘丛生，常常划破他们的衣衫和皮肤。趟过湍急的河流时，冰冷的河水冲击着他们的身体，稍有不慎就有被冲走的危险。

鉴真虽双目失明，但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对东渡的执着，摸索着前行。他紧紧抓住弟子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他与弟子们相互扶持，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辗转回到扬州。

时光荏苒，到了天宝十二年，日本遣唐使藤原清河等人抵达扬州。他们再次诚邀鉴真东渡，言辞恳切，态度诚挚。“法师，日本的佛教发展仍需您的智慧引领，恳请您再次踏上东渡之路。日本的寺庙渴望您去传授戒律，信众们渴望聆听您的教诲，您的到来将为日本佛教带来新的生机与活力。”藤原清河恭敬地说道。鉴真毫不犹豫，决定再次尝试。

这一年冬天，鉴真率领弟子们，登上遣唐使的船只，开始了第六次东渡。海上波涛汹涌，船只在风浪中艰难前行。海浪如巨大的山峰，一次次地拍打着船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鉴真虽看不见，但他静心端坐，口中默念佛经，为众人祈福。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在狂风巨浪中给大家带来了一丝慰藉。海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僧袍，但他的内心平静而坚定，如同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经过漫长的航行，他们终于在次年抵达日本九州。日本天皇听闻鉴真到来，大喜过望，立刻派专使迎接，并下诏：“大和尚远涉沧海，来到我国，朕不胜感激。自今以后，受戒传律，一任大和尚。”

鉴真在奈良东大寺设坛，为日本圣武上皇、孝谦天皇等授戒。授戒仪式庄严肃穆，梵音阵阵，香烟袅袅。寺内装饰一新，信众们整齐地排列在四周，怀着一颗虔诚之心，见证这一神圣的时刻。日本佛教自此有了正式的受戒制度，走上正轨。

此后，鉴真在日本创建唐招提寺。他虽双目失明，但凭借心中对大唐建筑的深刻记忆，指导工匠进行设计和建造。“大殿需坐北朝南，体现庄重与威严，其规模要能容纳众多信众参拜。柱子要用粗壮的木材，以彰显稳固。殿内的佛像要高大庄严，面容慈祥，让人一见便心生敬畏与虔诚……”

鉴真详细描述建筑的布局、结构和装饰，工匠们按照他的指示，精心施工。施工过程中，鉴真常常亲自到现场，用手触摸建筑材料，感受建筑的进度和质量。唐招提寺规模宏大，气势恢宏，建筑风格融合了大唐的典雅与庄重。

寺内的佛像皆由鉴真亲自指导工匠塑造，每一尊佛像都栩栩如生，将大唐先进的雕塑技艺展现得淋漓尽致。

鉴真不仅传授戒律，还将大唐的建筑、雕塑、医药等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日本人民。

在建筑方面，唐招提寺成为日本建筑的典范，其独特的风格影响了日本此后的诸多建筑。从寺庙到宫殿，从民居到园林，都能看到唐招提寺的影子。日本的工匠们纷纷前来学习，将大唐的建筑技艺融入到本土的建筑中，推动了日本建筑艺术的发展。

在雕塑领域，鉴真传授的技艺让日本佛像的造型更加生动写实，线条流畅自然，比例协调优美。他教导工匠们如何观察人体的形态和表情，如何通过雕塑展现佛像的慈悲与智慧。

“佛像的眼神要温和慈祥，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的苦难；嘴角微微上扬，体现出对众生的悲悯之情。手部的姿态要自然流畅，传递出佛法的力量与温暖……”鉴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索着示范。

在鉴真的指导下，日本的雕塑艺术迎来了新的发展阶段，为日本文化增添了独特的魅力。

鉴真虽失明，但凭借惊人的记忆力，为日本人民鉴别药物。他通过触摸、闻味等方式，辨别各种药材的真伪和功效。“这种草药，手感粗糙，表面有细小的绒毛，气味微苦，可用于治疗风寒引起的发热、咳嗽……”

他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医药知识传授给当地的医生，为他们讲解病症的诊断和治疗方法。

日本的《鉴上人秘方》中，就记载了不少鉴真留下的珍贵药方，这些药方在日本的医疗实践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推动了日本医药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