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什么愿望 第10章 撑伞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些，好多同学都没有伞，只能用校服外套遮风挡雨去吃饭。

刘愿每天晚上都不吃饭，本来要把伞给程望的，结果他说他也不吃饭，教室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刘愿。”程望叫了她一声，把一个面包放在了她桌上。

刘愿闭着眼睛本来已经要睡了，她听见程望的声音浑身一抖，抬头应了一声，只见程望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字：刘愿。

“你写的什么啊？”她拿着桌上的面包撕开了包装，凑过来看了一眼程望的本子，有点不确定是自己的名字。

只是看了一眼，程望就收回去了。

干嘛写她的名字啊，莫名奇妙。

教室里安静的可怕，甚至能听到耳边在嗡嗡。

程望迅速合上本子，干咳了一声：“没什么。”

“刘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刘愿并没有关心到他问这个问题的意图，认真想了想说：“喜欢没有定义吧，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啊。”

说完才感觉到哪里不对，空气又尴尬了起来。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不应该是喜欢她吧？不可能不可能，什么样子的好女生没有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上她啊。

程望握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又缓缓松开了手。

“那你喜欢江澜吗？你之前的同桌。”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总是有意无意地用手敲打桌面。

怎么会紧张，就算是老师提问他回答问题也不能紧张成这样，现在心跳太快，脑子里的话都来不及思考。

刘愿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满脸的不可思议，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了：“你怎么认识他？而且我怎么会喜欢他啊？”

不会喜欢，永远不会喜欢。

就算在别人看来他们般配极了，她也不会喜欢上一个欺负自己让自己童年有阴影的男生，能和他做朋友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容忍了。

她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任何一个欺负过她的人都不能妄想让她去喜欢。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熟悉一下，毕竟不出意外，要做一年的同桌。”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那么不可思议，喜欢不喜欢的都写在脸上，程望倒也松了一口气。

实在不像是骗人的，刘愿的眼睛太干净了。

“反正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那家伙讨厌死了。”刘愿想想就来气，和他玩了那么久，突然有一天就转学了。

从来没考虑过和江澜做男女朋友，毕竟这个人小时候可是欺负过她的坏蛋！

但是程望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他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吧？

只见刘愿思考了一下，凑到他面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哎，你关心这种事情，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这句话本来就是开玩笑闹着玩的，谁知道程望认真了。

好看的眼睛弯了弯，眼下的泪痣让他本就多情的双眼看起来更加的性感。

他站起身朝着刘愿凑过来，弯了弯腰，让刘愿猝不及防地往后倾，头也往后靠，差点撞在坚实的墙壁上。

后脑勺被他的手护着，没有磕到。

“开个玩笑，你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么平凡的女生。

刘愿慌张地把手缩进了袖子里，手心冒出了一层热汗。

胸口闷闷的，好慌乱。

程望挨着她特别近，身上的香味从衣服领口里散出来：“我要是喜欢你会怎么样啊？”

表面的从容盖不住心里的紧张，他才没有那么冷静，脑子极速运转，试图清醒下来好找个新的话题转移彼此的注意力。

刘愿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的温度上升牵连了耳朵，好像被放在蒸笼里一样，心在扑通乱跳。

这一刻她倒是有点希望这不是玩笑，但是程望给她的眼神让她不敢相信他是认真的。

眼睛躲闪，却又想看上那温柔里带着宠溺的眼睛，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眼下的泪痣，这样近距离地看他的脸，能看出他脸上很干净。

当时的心情就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激动，他真的好帅好帅。

“别闹了，你以后的女朋友会吃醋的！”刘愿的手挡在他身前，把他往后推了推，凳子挪回原位，趴在桌子上就闭眼了。

程望注意到了刘愿红扑扑的耳朵，没有再继续和刘愿说下去，看了看刘愿桌上只是撕开却没吃一口的面包，看来她不爱吃。

但是他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每一句都在认认真真地跟她说，她信不信就要看她自己了。

上晚自习之前给刘愿接了杯水，还是泡的蜂蜜柚子茶。

箱子里面的零食刘愿没有好意思拆开过，一直堆放在后面没人管。

程望从里面拿出来了一袋饼干轻轻放到了她桌子上，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从餐厅吃完饭回来的同学路过他们这边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两句。

“哇，他们两个的睡姿一模一样！”

“好般配！”

“小点声，别把他们吵醒了，快走快走。”

程望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眯了会儿，听到她们的对话，硬是忍着没动一下。

直到铃声响起，班里乱成一锅粥，季茜茜站在讲台上敲桌子:“安静！上课了，都别说话了！”

刘愿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桌上凭空出现在眼前的饼干是谁给的，所以不敢吃。

“这谁的啊？”

她拿着饼干袋子问，差点就起身交讲台上了。

程望撒了个谎，当着李伊川的面说是李伊川给的。

她应该不会和自己对着干的吧，那就浅浅借用一下。

李伊川没有当面揭穿他，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

她居然要若无其事的被拉出来给程望当替身，真是借花献佛有点不好意思了。

见她看着自己也不解释，刘愿就放心地吃了。

晚自习两节课过去，刘愿终于奋力抄完了程望本子上的笔记。

“其实我抄了也没什么用啊，我物理化都不会，好难……”

刘愿揉着太阳穴，沮丧失望地叹了口气。

程望收拾了一下桌子，把书整齐地摞了起来：“为什么不选文科？”

理科不怎么样的话倒是可以学文科啊，不用费太多太多脑筋，虽然背的东西确实有点多。

“我选的文科，但是分班的时候搞错了，把我分到了理科班，可恶死了！”刘愿不服气地解释，气的拳头都握紧了，愤愤不平地砸向桌子，以此来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

季茜茜坐在讲台上往声源处看过来，并不清楚到底是谁敲的桌子，又低下了头继续写着作业。

程望有点惊讶，原来刘愿还有这么一出事情：“当时没找老师换？”

“当时级部主任去外省开会了，去了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之后我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了，想着理科就理科吧，也没什么。”

“结果什么也不会。”程望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她好可爱。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开心。

刘愿听得出程望在嘲笑她，感觉自己有点丢人：“你什么意思啊，我我我只是没怎么听课，其实我脑子很好使的。”

脸上挂不住了，居然瞧不起她。

“没事，慢慢来。”程望的语气很真诚，有时间了一定会教她学习的。

刘愿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有些不服气，努力地想解释清楚：“我只是不想学……”

“刘愿，你有没有想去的大学？”程望转着笔漫不经心地转移了话题。

刘愿思考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陆长明给她拍的濯枝大学的照片:“大学？好的大学我都想去。”

比起她这个小小的三中，濯枝大学真的很大很美。

那时候听陆长明说上了大学就不用一天八节课，有时候一整天都没有一节课，可以随便出入校门，可以去附近好玩的地方玩，可以随便谈恋爱，老师才不会管……

光是听他说，刘愿幻想着就好期待，好想去他在的大学看一看。

明显看得出来，程望听到刘愿嘴里这个粗略的答案不是很满意。

“那总要有个具体的努力目标吧？”程望扭过头看到刘愿拿着笔记本往他桌边挪了挪。

离得好近，左手被刘愿的胳膊压在下面，连动一下都不敢。

很快，刘愿的本子上出现了濯枝两个字。

认真的眼睛此时正在温柔地注视着她，看着她不经意地把耳边的头发绕到耳后，露出柔和没有攻击性的下颚线。

她的脸有些圆，但是真的不胖。

“目标。”刘愿拿笔指了指那两个字，眼睛对上程望的视线，立马看向后面的钟表，扫了一眼心虚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心里很想多看他两眼，又总是怕他会发现。

“这里……”程望回过神来盯着本子上鲜明的两个字，又看向她的眼睛：“有你的小男朋友？”

刘愿怎么也没想过他会说这种话，脸一下子就红了，慌忙地把本子合上：“别胡说！才不是呢，我只是听过这个学校而已。”

和陆长明考虑男女朋友这种事？她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在一起嘛。

只是有时候好奇心促使着自己想见一见他，想知道说话那么好听的男生到底长什么样子。

脑补过，感觉他应该是瘦瘦高高的，模样很温柔很成熟。

程望手指敲了敲桌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你想去哪个大学？”刘愿等自己脸上温度降下去才问，看他好像有什么烦恼。

说起来还不清楚他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不过应该不怎么样。

平时他的作业虽然完成的很好，但是每次做试卷的大题都空着不写。

程望单手撑着脸，看了看她：“这么关心我啊？”

“……”

刘愿没说话，埋头写起来了作业。

轻浮，太轻浮了！

晚自习放学，她跟刘皓说了一声雨太大了，今天就没回家。

还是在学校睡一晚吧，反正明天下午就放假了。

她一出教室门，就跟程望对视上了。

每次她不经意看到程望的时候程望都在看她，心里突然有点暖，又有点尴尬。

就好像特别关心一个人，但是发现他也在若无其事地关心自己的时候，心里会不知所措，又会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安心感。

手边多了一个书包，强制性的塞到她手里。

她抬起头往后看，听到了程望的声音。

“拿宿舍吧，不喜欢的话就分给你室友。”

毕竟这一袋子零食是程望对她这个同桌的好意，刘愿就没再拒绝，把书包接过抱在身前。

“谢谢你，程望。”

他们一起下着楼，一路上也是有的没的聊着。

程望习惯站在她的身后，同她说话时会弯下腰，声音也比平时要温柔好多。

因为人多楼道里又没有灯，他的注意力全都留在刘愿身上，怕她会踩空摔下去。

“看着脚下。”

“放心好了。”

到了一楼大厅，大家都在雨前慢慢准备打开伞，一时间大厅里有些拥挤。

“小愿，你还要把伞给程望吗？琪琪没有伞，我跟她一块打，你把伞给了程望，你怎么办？”

李伊川和王琪扭过头来看着刘愿，一边准备打开手里的伞。

刘愿犹豫了一下，攥住了手里的伞，走到程望身边弱弱地说：“那我就不给你了。”

“没事，寝室楼也不远。”程望说着拍了拍刘愿后背上的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刘愿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便有点放心了，而且校园里的男生一大半都是用校服外套挡着跑回寝室楼的。

但是程望貌似很爱干净，每天身上都是淡淡的香味，衣服还都特别干净，会用校服外套挡雨吗，还是说宁可淋雨？

猜到了，他外套都没脱，直接往雨里面走。

来不及了，她可不想让她的好同桌淋雨。

刘愿朝着程望小跑着过去，丢下了身后的李伊川、王琪：“川儿，琪琪，我先走了！”

脑子一热，撑起手里的小伞迈向雨中，绕开拥挤的人群朝程望走近，脚步踏过的地方溅起了小小的浪花。

她一手抱着书包，一手撑着伞，到程望身后努力把伞举到了程望头顶，但是伞正好抵住了程望的头。

程望眼前的视线被一把伞遮住，低下头看着刘愿愣了一下：“刘愿？”

“咳，勉强给你个机会，要不要跟我一起撑伞？”

刘愿费劲举着伞，表现得非常傲娇非常不情愿，真像一只不肯低头的小猫。

程望的眼中像是有光一样，温柔地看着她:“要。”

见她举着伞好费劲，他把伞从刘愿手里拿过来举到头顶，很严重地把伞倾斜在了刘愿身旁。

就算今天淋了雨，他心里也觉得好值得。

半个肩膀都在淋雨，但是刘愿看不见，也不知道。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刘愿慌慌张张的不怎么说话，因为伞太小只适合一个人用，她怕程望会被淋到就离他近了些。

“刘愿，谢谢你。”程望到了男生宿舍楼前弯腰把伞递给了她，转身上了台阶。

“睡觉去吧，晚安！”

“嗯，晚安。”

刘愿站在他对面紧紧攥住手中还留有温度的伞，头也不回地往女生寝室楼走了。

这一路上她走的很快，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活着，从来没有尝试主动融入到别人生活的她第一次主动了一次。

心里像有一小块石头打在水面上，泛起一片触动心弦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