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什么愿望 第9章 青春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闷热的空气中吹起了清爽的风，教室门被风吹的关上又开。

坐在门口位置的同学起身关好了门，靠近窗边的同学关好了窗。

空中阴云密布，天渐渐暗了下来，偶尔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教室里只有老师费着嗓子的讲课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不快不慢的。

又过了会儿，雨下大了，唰唰的小雨点打在教室的玻璃窗上，打在外面的树叶上，滑落到地面上，浸湿着泥土。

“还好我带伞了。”李伊川扭过头跟刘愿说话，把伞从桌子下面拿了出来说：“小愿，咱们一起啊。”

“嗯，不知道刘皓中午买什么饭，好饿。”刘愿一边说一边揉了揉肚子。

下课她和李伊川用着一个伞，但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上了自己的伞，直到下了楼才发觉，难怪下楼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就这样拿着吧，看谁需要的话借给谁。

说巧不巧，下了楼在教学楼大厅里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程望，他今天没带伞。

眼看着他要淋雨了，刘愿小跑着到他身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你没带伞吗？”

突然从身后出现的刘愿让程望没反应过来，身子都被她从雨中拉了回去，还没说话那把伞就到了他的手里。

他笑着盯上了刘愿那双干净的大眼睛，随后把视线挪向外面正在下雨的天：“……没看天气预报。”

“那你拿好了。”说着，刘愿拉着一旁等她的李伊川，两个人一起撑着一把伞去了食堂。

站在原地不动的程望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印有可爱猫猫图案的奶黄色小伞，嘴角微微勾起。

那一刻，看着抱着李伊川胳膊有说有笑的刘愿，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刘愿的场景。

一个无聊的下午，在三中附近的一家便利店。

他本来是崇溪一中的学生，怕在一中附近会碰到学校的老师，就和他的朋友张延旭一起坐车到了三中附近的网吧，借着别人的身份证开机子玩了一下午。

从网吧出来以后张延旭在网吧对面的便利店门口打电话，半天没有打完。

“哎，程望，进去给许小施买点吃的，等会儿给你转钱。”

程望闲着没事干，就进便利店随便买了些零食，反正他不知道许小施喜欢吃什么。

这个时间正是三中的放学高峰期，很多走读生都出校门回家吃饭了，还有一些人出校门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东西。

而那天刘愿妈妈过生日，她和刘皓请了假没上晚自习，下午放了学就不上课了。

快到程望结账的时候，看到站在身前的女生衣服里滑落出了一个项链。

他蹲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项链捡起来，低头看着那个女生柔和的脸，拿着项链的手僵在了半空。

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去看一个女孩子，眼睛痴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忘了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她的个子不高，白嫩的脸上充满了青春少女该有的胶原蛋白，脸颊上泛着淡淡的一抹红晕，眉下的眼睛因为那对双眼皮而显得特别亮。

简单扎着高马尾，穿有三中校徽的校服，校服袖子上还画了特别小的一只小猫和一只小狗。

他努力盯了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图案，画的有点可爱。

刘愿付了钱之后跟前台说了声谢谢，接过装有零食饮料的塑料袋，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小跑着出去了。

他当时看的痴迷，一直等刘愿从自己的视线里走掉，脑子才反应过来。

结完账立马往外跑，出来才发现看不到那个女生的身影了。

张延旭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了以为他没有看到自己:“嘿，这儿呢。”

程望朝着远处看了两眼，最后失落地把手中的袋子丢给了张延旭。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项链，虽然是有了一个和她有关的东西，却是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

项链是一个月亮和一个小星星组成的，小月亮在正中间，上面微不足道的小星星挂在月亮尖尖上。

小星星上刻了一个字，因为字太小太丑，没有看出来那个字到底是什么字。

或许是她的名字。

在那天以后，她的身影很久都没有从程望的脑子里消失，每天重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梦里，却独独没有在现实中碰到。

“什么啊？你要转学？”张延旭从操场跑回来，把正在睡觉的程望叫醒，班里吃饭回来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

他的呼吸都还没稳下来，胸口剧烈起伏，从操场跑到教室真是够累的，如今看到程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就来气。

张延旭本来和段怀亦、李佳乐、成煜一起放学打篮球，听到李佳乐谈起来这件事，立马丢下了手里的球跑回了教室。

他们都知道程望转学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程望整理了一下头发，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嗯。”

张延旭拍了拍桌子，把他桌上的书直接扫了下去，站在程望面前和他对峙着差点就要和他打起来。

太突然了，就好像程望在跟他开玩笑一样。

明明只是说他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那怎么说转学就转学。

程望倒也没刻意和他解释什么，好看的眼睛弯了弯:“行了别生气。”

张延旭调整了下情绪压着声音说：“你爸妈同意吗？你不怕人家有对象了？你都没跟她相处过，万一她不怎么样呢？”

程望一想到那天的刘愿，眼里就亮了。

他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在桌上，笑的很温柔：“不会，我看上的人不会很差。”

那个项链到现在还在他卧室的抽屉里好好放着，为的就是希望找个机会还给她。

“你说真的会那么有缘分吗？”

当时没有转学的程望坐在观众席上仰头看着手里的项链。

他找三中的朋友问了，那个女生叫刘愿，崇溪三中高二五班，最重要的是真的没有男朋友。

“刘愿。”

程望勾了勾嘴角，抬起手看着项链上的图案，月亮上面的星星，跟眼前夕阳下的天空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张延旭坐在他旁边喝了一口可乐，当然心情不好了：“随便你吧，以后别想哥几个，别后悔就行。”

不会后悔，真的。

心思收回来，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树叶上的雨珠沉淀着滴在地面上的水窝里，水面荡漾。

午休完，刘愿跟李伊川又踏着预备铃小喘气的跑到了教室。

因为下过雨，来教室的路上就慢了好多，生怕会踩到水坑把鞋子裤子弄脏。

“累死了累死了！”李伊川跑回自己座位坐下，趴在了桌子上。

铃声刚好响起，语文老师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

刘愿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水，注意到水热的就没有大口喝。

已经快习惯了，她最近就没喝过凉的。每天拿起水杯，杯子里的水不是温的就是热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程望帮她接的。

见程望不说话，她又想找个什么话题，放下水杯自言自语了句：“再过一天就放假了。”

程望正在写字的笔顿了一下：“你脑子里除了想着放假跟睡觉没别的？”

“有啊，吃。”刘愿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恰好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一阵奇怪的眼神，她心虚地躲闪开了，不敢再看程望的眼睛。

他的声音是不同于陆长明，是阳光干净的那种好听，但声线听起来还没有发育的完全成熟，而陆长明的声音有些低沉。

“谢谢你，伞给你放后面了。”程望随意地翻着书，余光偷偷注意着刘愿的一举一动。

也还好，这次的作文是青春。

“同学们，你们已经高三了，你们最美好的青春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结束了，写一下你们对青春的印象吧，给你们现在留下一个深刻的回忆。将来回想起来，你们曾互相陪伴，互相帮助……”

语文老师说着把作文的课件展示在了多媒体，把一些推荐的作文题目简单说了一下。

刘愿用两节课使劲憋出来了一篇凑够字数的作文，感觉脑子都用完了。

程望写完收起笔，感觉自己写的有些不太好。

虽然他的文笔也不好，不过起码是可以比过刘愿的。

青春是丛林，是荒原，是阳光炙热的奔跑，是大雨滂沱的伫立。

在我迷茫颓废的青春里，突然出现了一颗发着光的种子，它吸引着我，令我着迷，让我甘愿俯首为它遮风挡雨，细心地呵护它长大。我不后悔站在它旁边，也不后悔我所有发狂的行为，为它付出才是我存在的价值。……光是途经它的盛开，我都感觉不胜荣幸。

……

青春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年华美好，青春带着“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甜蜜，青春也会走过“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困惑。但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少年时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少年时算我平生肝胆，因人长乐。张扬着“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义气，因为青春意味着奋发与成长。

愿我们永葆青春的状态，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 ，无论我们行有多远，归来仍是少年。

刘愿偷偷看了几眼，想偷过来模仿两句，但是又看不懂，不敢乱抄。

“你写的都是什么意思？什么种子？”

程望把作文纸收在一旁，一个练习本压在了作文纸上：“算是青春的意思。”

李伊川转过身拿着刘愿的作文看了看：“哈哈哈哈哈小愿，你怎么每次写作文都没有点新意啊，不过我看到你的青春有个我！”

刘愿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把自己的作文纸拿在了手里看：“你知道我又不会写。”

“那你现在交不交啊，我把我的交了去。”李伊川拿着自己的作文纸在她眼前晃了晃。

刘愿再怎么检查也挑不出来毛病，看着好多人都交了，就给了她：“帮我交了吧。”

程望把他的作文也给了李伊川：“帮我也交一下。”

李伊川又拿着他的作文起身去了讲台，坏笑了一下，把程望跟刘愿的作文纸放在了一块。

“你的青春里……会不会有我啊？”程望看着自己列的作文大纲，用黑色碳素笔划掉了。

一笔一笔下去好像在划开他乱成一团的心思，千万缕丝越划越乱。

“啊？”刘愿扭过头来看他，愣了一下：“……出现了就算有吧？”

“嗯。”

程望转了转手中的笔，手指腹摩擦着手指关节，若有所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