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陈森等那位弟子退下之后,这才问向老和尚。
老和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森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不认识,但是咸雨村在离西县之南,应当从南门进才是,如今却从北门来,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小心谨慎的做派,只怕也是来争家产的!”老和尚解释道。
陈森听到家产两个字,猛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他们?”
老和尚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可……可你怎么确信,确信离西县的天珠种,会落到他们的手上?”陈森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玩意不是随机的吗?还能指向性的说明?
老和山又摇了摇头幽幽说道:“不能确信,但只要其他继承人都死了,就没人和他争了……”
陈森听着这阴森的话,忽然想起什么,话道:“啊!我想起来了,怪不得一路上我总给人挡刀,原来是……原来是那个夫人,也是和你这般的想法吗?”
“是这个道理,赵明华是北边召中镇赵家的子弟,准确来说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半生抑郁不得志,最后因为家族斗争,被赶到了这个小县城这里自立了门户。
穷人乍富,最是喜欢欺负穷人,因此把整个县城都霍霍成一个妓县,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早些年玩腻了这些胭脂俗粉过后,就想着去找一些良家妇女。
北边是他本家所在,他不敢胡来,而且一个大镇,人才辈出,禁制森严,他更加不敢冒犯。
于是常常南游,说去寻觅弟子继承衣钵,实则不过是寻花问柳,毕竟越往南越穷,他原本也是个不待见的庶子,在北边受多了人的白眼,这口气自然就向身份地位更低的人发泄去了。”
陈森睁大了眼睛,仿佛刷新了一个新的无耻概念:“这么窝囊的吗?按照正常的剧本,难道不是功成名就之后,回去暴打以前嘲讽自己贬低自己的三姑六姨才对?”
“谁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强者向更强者挥拳,弱者向更弱者施暴,这才是人之常情……要真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实又有几人能做到?连快意恩仇都活不下去的社会,你还指望什么咸鱼翻身?”老和尚笑了笑,随后正色说道:
“眼下当家的夫人,就是他从南边某个小村子里面掳来的。
这人一生风流,也不知道有过多少子嗣,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老婆,只不过他自己造孽,他的后宅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知道经过怎么样的斗法,现在明面上的夫人就只剩下了三位,都曾经是南边的良人。
虽然说底下也有数不胜数的小妾,但一般都没什么明面上的子嗣。
明面上的子嗣,虽然就只那三位夫人膝下的四五个,暗地里的可就难说了,至于遗留在外的,那更加是说不清。
一夜风流,珠胎暗结,这些狗血的事情并不少见。
住在县城里面的三位夫人,也不能多什么嘴。
只是月有阴晴阳缺,人有旦夕祸福。
往昔他还在的时候,一切都好说。
可是他这么一走,不管谁受宠,谁不受宠,所有的孩子都有继承天珠种的资格,你想想……如果你是当家的妇人,你会怎么做?”
陈森嘴角抽了抽:“寻常人有家产,都得争个面红耳赤,头破血流,如果天珠种真如你所说的那般权势,那就相当于离西县里面的土皇帝,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家里有皇位要继承,那还不得杀个血流成河?这样,也难怪官路上妖魔鬼怪一堆……”
“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反正掺杂进这件事情里面的人和修士都不在少数,真要像你所说,若有皇位要继承,那一个个不都卯着心思要做那个从龙之臣?”老和尚说着说着又出汗了。
没等他说完,陈森却接过了话茬:“甚至是效仿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只要手段了得,于此子微末之时操纵得手,待他日功成之时,再寻一血裔嫁入其家,随后故技重施,那就着实把他人的财产揽到了自家的门下……”
老和尚一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呵呵,我倒是没想那么远,不过,你在外面过得似乎也不是很愉快……”
陈森摇了摇头:“左右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我倒是用不上,毕竟我还没女儿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认识认识他们吗?事不宜迟,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不急,天色不早了,在这歇一晚,明日再论……”
……
入夜,离西县,赵家府邸。
洁白的绸布挂满了门框和窗户,风一吹,便如招魂的幡旗般飘动。
门前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着门前的方寸之地。
府里的仆人们身着白衣,神情凝重,默默地忙碌着。
灵堂之上,家主的遗像被白色的鲜花环绕,显得格外庄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那是祭奠的香火。
在这寂静的氛围中,灵堂上,只有僧侣们的诵经声和家属的抽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哀伤的挽歌。
相较于前院的哀伤,那已经被封闭的家主卧室之内,却又是另一番的景色。
被浪翻滚,**初晴,正整理着一身孝服的夫人,极力的调整着胸前跌宕的呼吸。
就在这时,“啪”的清脆巴掌声响起,夫人嘴中顿时叫出了一声**娇啼:“啊~”
她媚眼如丝地回过头,看着床上那个坏笑的奸夫,恼怒的捂住了屁股。
正所谓女要俏,一身孝。
白色向来代表纯洁,配上女人娇媚的面容,里外的反差,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溺死在这片柔情之中。
只见这位夫人眼波如水,脸颊如霞,娇滴滴的瞪了他一眼:“坏人,可不能再胡来了,一下午都在这里折腾,我要再不出去,恐怕那个老太婆又要说三道四了。”
“怕什么,她那亲家,指不定在什么地方埋伏着那些野杂种呢,哪有心思管我们两个?”床上的男人轻笑一声,将右手伸到鼻尖,深吸一口,仿佛在缅怀刚才的柔腻。
这一淫霏的动作,叫夫人呼吸又重了几分,只是她并非是一个沉溺在渔色之中的女子,于是察觉到这男人的贪婪后,她连忙正色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你把这消息放出去,不然那个老太婆总把目光盯在我母子身上,恐怕还没等到那死鬼的头七,我母子就得下黄泉了。”
话语之间,难免有恭维,敬羡之色,这让眼前的男人很是受用。
男人毫不忌讳的笑道:“你知道就好,不过时间越是推进,越不能掉以轻心,恐怕她也在暗中追查是谁透露了消息,不过追查也好啊,只要外面乱起来,里面也乱起来,你我这才好浑水摸鱼……”
“知道是你的功劳,我是永远不会忘的,咱们后头的日子可长着呢,我会慢慢报答你的,你放心……”夫人斜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又幽幽叹道:“多亏你的心在我这,不然你要是着实站在她那边,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美人叹息,我见犹怜。
男人宠爱的将她拥入怀中,宽慰了几句过后,这才放她离开。
见到自己的娘亲出来,守在门外的赵丙文匆匆的迎了上去,一把扶住她,悠悠的往三夫人的房间里面赶去,落到家里佣人的眼中,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只不过这三夫人脸色倒是不太好看,似乎像是羞愧,又像是无奈:“你怎么在门外面?不应该跟大师一起在灵堂里面么?”
“娘,你中午告病,一下午不见人,大夫人说怕你哭伤了身体,就打发儿子回来照顾你了。”赵丙文态度却很是恭敬,言语之间,仿佛对母亲和嘴中的大夫人都有一种畏惧之感。
“你离那死鬼那么远,她都不放心么?”三夫人听到这话,心头暗恨。
“不只是孩儿,就连二哥三哥,都一并被赶出来了,说他们两个吃了荤腥什么的,二妇人敢怒不敢言,把平时念佛的珠子要捏断了。”赵丙文缩了缩脑袋,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人听到母亲骂的那一句死鬼,这才安心下来。
“哼,二丫头是个没脑子的,只怕现在哭得比谁都伤心,孩儿莫慌,娘不是那般没用的人,只要你听娘的安排,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三夫人见他胆小模样,轻轻拍了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赵丙文点了点头,泪眼微红:“娘,辛苦你了……”
“有什么好辛苦的?女人嘛,不就是用来作贱的吗?只要你以后有了本事,做了雁城主,不要把娘给忘了就行。”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忘记娘对我的好,一辈子都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