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没拿回来?”临仙帝听到绿袍太监的汇报,神色也是一愣,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江湖中人,云游仙师,哪里来的这般手段?在朕的祖地里面称威作福?这当真可笑!”
临仙帝此刻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用理智来说,其实自家族地里的东西,不能被那姓李的所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关键是,自己也没拿到,姓李的也没拿到,那地方到底是自家经营多年的族地,还是脱离了朝廷控制的存在?
朝廷是皇权的延伸,当这个国家有皇权都触碰不到的存在之时,只会显得这个皇权的可笑——虽然他已经够可笑了,但他此刻并不能代表皇权。
“那姓李的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怎么会拿不到呢?”
他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天珠这东西,由来就是打破阶层隔阂的存在,落在贵族的手里,最多算是锦上添花,可要是落在平民的手里,那舍不得要一番动荡了……尤其是,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天珠。
万一……这个平民,想要效仿当年的始皇帝,对临仙朝取而代之。
那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权臣跋扈,威胁天子这么简单了,而是……改朝易代,把自己祖宗的江山一朝给掀了。
这才是麻烦……
“回陛下话,听说是开阳王的军队从淮府直扑而来,从虎威营的手中,夺下了天珠的掌控……不过奴婢也只是知道大概的过程罢了,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如今……李国丈那边,也是好一顿焦头烂额。”
“鹤良王叔?他没有我帝令,怎么敢私闯……”
临仙帝话语说到这里,脸色瞬间就黑了,顿时挥手把这太监赶了出去。
“再探再探再探!”
在这位帝者的命令下,勤政殿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是里面的人却不平静。
“王叔……你这是看我帝位不彰,想要取而代之吗?明知道朕在京中担惊受怕,不得安枕,却不来这里见朕……临仙……为何忠义之士如此之少呢?”
他嘴里在喃喃自语,如同鬼神私泣,蚊蝇轻吟。
“一个个都是乱臣贼子,该杀该杀该杀!”
“先帝对尔等这般情深义重,没想到尽是养出一些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先帝也是瞎了眼,如此识人不明……”
“朕有雄韬伟略,无奈困于区区的殿堂之中,不得伸展,若不是你留下的这般烂摊子……我又何至于沦落到此等境地?帝威衰落,日陵月替,朝廷失德,江河日下,临仙一朝,名存实亡,实在可笑!可笑啊!”
正当这小皇帝在抱怨的时候,忽然脚步声响起,阴影之中,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拱手行礼。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跟我说你有计策吗?怎么现在我王叔都跑到族地那边去了!你的计策呢?我怎么只见得皇权动摇,朝廷的脸面都保不住了!”
“微臣,是来这里恭喜陛下的……”
“恭喜我?我怎么听着好像是笑话我呢?说说吧,喜从何来?”
“陛下,据微臣所知,此刻开阳王已经将天珠带回淮府,并没有在龙兴之处直接登雁,这就说明,开阳王此刻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皮,而姓李的手中,折了这一个大跟头之后,必定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到时候两人针锋相对,我等也好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可天珠却不在朕的手里,朕还是鱼肉!他们两个闹得越凶,越是显得朕的无能!一时之安枕,换来的是帝威动摇,这也算是喜吗?”
“陛下息怒,恕微臣直言,这颗珠子,落在我等的手中,也未尝是个好事,帝党势弱,难免人心浮动,彼时龙影雁城主骤得伟力,若是心中生变,与那姓李的里应外合,只怕对我们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陛下!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且退一万步来说,只要不落在姓李的手上,这便是天大的好事……”
“朝廷之中,国丈势大,开阳王不过是一个边疆的藩王,粗蛮的武夫罢了,神器在身,也比不上我主的名正言顺,倘若他想要更进一步,少不得要来一个李代桃僵!”
“更进一步?李代桃僵?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皇帝?可朕还没死呢!”
“……”
“你的意思是……鹤良王叔要杀我?”
“陛下,间不疏亲,开阳王的心思,微臣不敢置喙。
微臣只是想,或许,这是开阳王为了保全你的手段……毕竟,如果国丈反应过来的话,他一定不敢再轻视陛下……若开阳王真有不轨那天,到时,陛下,您才是国丈的安身立命之本……”
“这就是你恭喜我的地方?”
“正是,投鼠忌器,如今开阳王守藩在外,并无进京之念,想来也是忌惮自己的一家老小……”
“……”
“陛下为何如此看着微臣?”
“常伯安啊常伯安,我此前还骂先帝爷识人不明,养出来一群白眼狼,又论帝党无能,不能再现乃祖之雄风,如今看来,是朕糊涂了,如此肱骨之士,朕竟然不能早早察觉,倒是使你明珠蒙尘,常伯安,朕对不起你啊!你委屈了……”
“陛下……微臣不委屈,先父曾言:臣之道,不过是为君尽忠,而肝胆涂地!”
“好一个忠义常家!常卿家,待朕亲政,必定与卿共享富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