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虎说:“晁将军!”晁雷看到武成王黄飞虎来了,心里还在犯嘀咕,紧闭着嘴巴不说话。黄飞虎走上前,语重心长地说:“晁雷啊,你这人就是不识时务,不懂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你看看现在这天下局势,三分天下,周朝已经占了两份。东南西北,大部分地方都不归纣王管了。纣王现在看着好像还挺强大,实际上就跟一个老年人,强行装出健壮的样子,结果还碰上了春寒,外强中干罢了。他犯下的罪恶,早就得罪了天下百姓,这战争就没停过。再说了,东南那边的兵马一直闹腾,天下啥样,你还看不明白吗?
武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那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就说我吧,在纣王那儿,官拜镇国武成王,到了这儿,只改了一个字,成了开国武成王。天下人都心向周朝,高高兴兴地归顺。武王的德行,就算和尧舜比,也差不了多少。我今天为了你,费了好大劲儿去劝丞相,只要你肯归降,我保证你能世代为官。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等行刑令一下,可就保不住性命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黄飞虎这一番话,就像一道光照进了晁雷心里,晁雷一下子明白过来,说道:“黄将军,刚才我冒犯了子牙,就怕他不肯赦免我。”黄飞虎拍着胸脯说:“你有归降的心,我肯定尽力保全你。”晁雷一听,连忙说:“既然承蒙将军大恩保全,这简直就是再生之恩,末将怎敢不遵命。”
黄飞虎又进里面去见姜子牙,把晁雷归降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姜子牙说:“杀投降的人,诛杀屈服的人,这是不义的事儿。黄将军既然说了,那就下令放了他吧。”
晁雷到了屋檐下,“扑通”一声拜伏在地,说道:“末将一时鲁莽,冒犯了丞相尊颜,按道理是该被正法的。承蒙丞相赦免,这感恩之情,就像山一样重。”姜子牙笑着说:“将军既然真心为国家,赤胆辅佐君主,以后咱们都是一殿之臣,一起辅佐朝政,哪有什么罪过呢!将军如今已经归周,城外的人马可以调进城来。”
晁雷说:“城外营中,还有末将的哥哥晁田在营里。等末将出城,把他招来,一起拜见丞相。”姜子牙答应了。
咱先不说晁雷归周这事儿。话说晁田在营中,正坐着呢,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二爷被擒啦!”晁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很不高兴,心想:“闻太师让我们来探虚实,这刚一出战,我弟弟就被擒了,这不是挫伤我们的锋芒嘛。”话还没琢磨透呢,又有人报告:“二爷在辕门下马。”
晁雷进了营帐,见到哥哥。晁田忙问:“不是说你被擒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晁雷说:“弟弟我被南宫适擒去见了子牙,我当面把子牙狠狠地羞辱了一番,他气得要把我斩首。多亏武成王一番话,说得我心里那叫一个震撼,我现在归周了,所以叫你进城。”
晁田听了,脸都气红了,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家伙!你就听信了黄飞虎的一番巧言,就投降了西土,你这和反贼成同党了,你还有什么脸去见闻太师!”晁雷连忙解释:“兄长你不知道,现在可不只是我们归周,天下人都高兴地归周呢。”晁田说:“天下人归周,我也知道;可你我归降了,难道不想想父母、妻子、孩子都还在朝歌吗?我们虽然在这儿能得个安康,可要是父母在朝歌遭受诛杀,你我心里能安稳吗?”
晁雷一听,也犯愁了,问道:“那现在可怎么办?”晁田眼珠子一转,说:“你快上马,应当……这样这样,来掩盖过错,才好回去见太师。”晁雷一听,觉得有道理,就依照计策上马,进城到相府,见了姜子牙说:“末将领命,去招兄长晁田归降,我兄长愿意跟随您。只是有一件事:末将的兄长说,他奉纣王的旨意征讨西岐,这可是钦命,虽然末将被擒归周了,但我兄长要是就这么束手来见,恐怕众将以后会拿这个当借口。希望丞相抬举,派一员将领到营中,邀请一番,这样我兄长也好保住面子。”
姜子牙听了,说:“原来是你兄长要请,才进西岐啊。”接着问:“左右谁去请晁田走一趟?”左边的黄飞虎站出来说:“末将愿意去。”姜子牙答应了。二将出了相府就走了。姜子牙又命令辛甲、辛免领简帖快去,又命令南宫适领简帖快去,他们都领命去了。
黄飞虎和晁雷出城,到了营门,只见晁田在辕门躬身欠身,满脸堆笑地迎接武成王,口中还说着:“千岁请!”黄飞虎没多想,就进了三层围子手。突然,晁田脸色一变,大喝一声:“抓了!”两边刀斧手像恶狼一样一起动手,用挠钩搭住黄飞虎,脱掉他的袍服,用绳子缠住绑了起来。
黄飞虎气得破口大骂:“你这负义的逆贼!我好心对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晁田却得意洋洋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正想擒住你这个反叛解往朝歌呢,你今天来得正好。”然后下令:“起兵,快速回五关!”
晁田兄弟以为自己得逞了,高兴地回去,他们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炮声不响,人也不喊,就像飞云闪电一样赶路。走了三十五里,兵到龙山口,只见两杆旗突然摇动,布开了人马,有人大声叫道:“晁田!早早留下武成王!我奉姜丞相的命令,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晁田一看,气得不行,说:“我不伤害西岐的将领,你们谁敢在中途拦截朝廷的犯官!”说完,纵马舞刀就来战。辛甲挥动斧子,迎上去和他交战。两匹马交错,刀斧一起舞动,大战了二十回合。辛免在一旁看着,见辛甲的斧子占了上风,心想着:“既然是来救黄将军的,我也得上去帮忙。”于是催马挥动斧子,杀进营来。
晁雷见辛免的马到了,心里一慌,知道自己理亏,举刀来战。战了没几个回合,晁雷知道自己中计了,拨马就落荒而逃。辛免杀散了官兵,救了黄飞虎。黄飞虎感激不已,骑马出来,看辛甲大战晁田。武成王大怒说:“我对晁田讲义气,这个狠心的贼!”纵马拿着短兵器就来战。没几个回合,就把晁田擒下马来,用绳子缠了后背。
武成王指着晁田的脸大骂道:“逆贼!你用心设计擒我,怎么能逃出姜丞相的奇谋妙算!这都是天命!”说完,就把晁田解回西岐。
再说晁雷,奉命逃回,慌不择路,因为路径生疏,很快就迷失了道路,左冲右撞,一直在西岐山内打转。走到二更时分,才上了大路,只见前面有夜间巡逻的,灯笼高高挑起。晁雷的马走动时,鸾铃响个不停,忽然听到炮声和呐喊声,当头一员将领正是南宫适。
在灯光的影子里,晁雷连忙求情:“南将军,放一条生路吧,日后恩情我一定重报。”南宫适可不吃这一套,大声说:“不用多说,早早下马受缚!”晁雷大怒,舞刀来战。可他哪是南将军的对手,南将军大喝一声,就把他生擒下马。两边士兵用绳索把他绑住,带回西岐来。
这时天色微微发亮,黄飞虎在相府前等候。南宫适也回来了。黄飞虎称谢完毕。不多时,听到鼓声,众将前来参拜。左右报告:“辛甲回来交令。”姜子牙下令:“让他到殿前。”辛甲说:“末将奉命,在龙山口擒了晁田,救了黄将军,在府前听令。”姜子牙下令:“进来。”
黄飞虎感谢道:“要不是丞相解救,我几乎遭了逆党的毒手。”姜子牙说:“他们的来意可疑,我早就知道这贼人的诡诈了,所以派三将在两处等候,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有人报告:“南宫适听令。”姜子牙下令:“到殿前。”
南宫适说:“奉命在岐山把守,二更时分,果然擒了晁雷,请下令定夺。”姜子牙下令:“进来!”把二将推到屋檐下。姜子牙大声喝道:“匹夫!用这种诡计,怎么瞒得过我!这都是小儿辈的手段!”下令:“推出去斩了!”
军政官得令,把二将簇拥着推出相府。只听晁雷大叫:“冤枉!”姜子牙笑着说:“明明暗算害人,为什么又喊冤枉?”吩咐左右:“推回晁雷来。”
姜子牙说:“匹夫!兄弟谋害忠良,指望靠这功劳高回国,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们的阴谋了。现在既然被擒,理应斩首,为什么喊冤枉?”晁雷连忙解释:“丞相在上:天下归周,人人都知道。我哥哥说,父母都在朝歌,儿子归顺真主,父母会遭殃。我们自己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才设计了这个小计。现在被丞相看破,擒住斩首,实在是可怜啊。”
姜子牙说:“你既然有父母在朝歌,和我一起商议,设计搬取家眷不就行了;为什么起这样的狼心?”晁雷说:“末将才能平庸,智慧浅薄,没有什么远大的谋略,要是早点告诉丞相,自然就没有这个灾难了。”说完,泪流满面。
姜子牙说:“你说的可是真情?”晁雷说:“末将要是没有父母,还说这话,黄将军都知道。”姜子牙问:“黄将军,晁雷可有父母?”黄飞虎回答说:“有。”姜子牙说:“既然有父母,这情况是真的。”下令:“把晁田放回来。”
二人跪拜在地。姜子牙说:“把晁田作为人质,晁雷领简帖,……这样这样,去朝歌搬取家眷。”晁雷领命去朝歌。也不知道这一趟是吉是凶,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