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众将领就都来参拜了。韩荣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黄滚纵容儿子造反,现在他们到了咱们这儿,咱们可得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们。”众将领齐声领命。韩荣立刻调遣人马,去阻塞咽喉要道,这事儿就先按下不表。
再看黄滚这边,他坐在营帐里,看着两边站着的子孙,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摇头叹气:“你瞧瞧,今天大伙都还整整齐齐地在这儿,可明天,也不知道谁就先没了。”大伙听了这话,心里都挺不服气的,觉得黄滚这话说得也太丧气了。
第二天,余化领了命令,雄赳赳气昂昂地排开兵马,跑到军前开始挑战。营门官赶紧跑进来报告:“黄将军,余化来挑战啦!”黄滚一听,问:“你们谁愿意去迎战?”这时,黄飞虎站出来,一脸坚定地说:“父亲,孩儿愿意前去!”说完,他就跨上五色神牛,手里紧紧握着枪,催着牛就往前冲。
到了阵前,黄飞虎看到对面一将,长得那叫一个古怪。只见他脸就像擦了金粉似的,红胡须特别扎眼,一双怪眼,瞳孔还是金色的,身上穿着虎皮袍,衬着连环铠甲,腰间系着玉带,上面的宝贝看着玲珑剔透。黄飞虎正打量着,就听到旁边有人念起了诗:
脸像擦了金,胡须发红,一双怪眼金色瞳孔,虎皮袍衬着连环铠甲,玉带束着宝贝现玲珑。
秘授玄功无人可比,人称 “七首” 像飞熊。翠蓝旗上书着名字,余化先行手到功成。
这时候,余化骑着马走了过来,他从来没见过武成王,一看对面来将容貌不凡,五柳长须在脑后飘着,丹凤眼,卧蚕眉,手里还提着金錾提芦杵,稳稳地坐在五色神牛上,心里也不禁暗暗称奇。余化大声问:“来者何人?”黄飞虎大声回答:“我乃武成王黄飞虎!如今纣王无道,我决定舍弃他,归顺周。你又是谁?”余化一听,回答道:“末将未曾见过大王尊容。大王您可是成汤社稷的大臣啊,要说满朝的富贵,那好多都跟黄家有关。您还有啥不满足的,为啥要做反叛之人呢?”
黄飞虎听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将军,你这话听着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其中的苦衷,那真是一言难尽啊。就拿君臣之道来说,老话说得好,‘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现在全天下谁不知道纣王那德行,简直无道到了极点,大家都觉得给他当臣子丢人。他不仅**败德,把纲纪都给玷污了,还残害仁义,根本不体恤士兵和老百姓。现在天下诸侯,谁不知道岐周啊,三分天下,周都已经占了两分了,这就说明天命已经有所归属了,这可不是人力能改变的。我现在就想借这关过去,希望将军能通融通融,我肯定感恩不尽。”
余化听了,也跟着叹息一声,说:“大王,您这话可就说错了!末将我把守这关隘,那是尽臣子的职责。要是大王您不反叛,末将我肯定远远地就迎接您了。可现在大王您是叛逃之人,那咱们就成了敌国,我哪有放您出关的道理呢!大王您难道不明白这道理吗?我劝大王您赶紧下马,等我把您和关主一块儿押解到朝歌,听候天子定夺。到时候百官肯定会有奏章保奏您,念在您平日的功劳,说不定能赦免您叛逃的罪过。您要是想就这么顺顺利利地走出这关,那可就像爬到树上去找鱼,根本不可能,不仅没好处,还得害了自己。”
黄飞虎一听,火了,大声说:“五关我都已经出了四个,难道还会在你这小小的汜水关栽跟头!你竟敢出言不逊,有本事放马过来,咱们一决雌雄!”说完,黄飞虎举起枪,就朝着余化攻了过去。余化也不含糊,立刻用画戟迎了上去。这两只神兽一碰上,枪戟就舞动起来,一场大战瞬间爆发:
二将在阵前气势无比,立刻就能分出输赢决定生死。狻猊摆动尾巴斗麒麟,却像苍龙搅动海水。长枪荡荡蟒蛇翻身,摆动金钱豹子尾巴。将军恶战不同寻常,不到失败死亡心不停。
只见武成王把钢枪使得虎虎生风,就像一条银蟒把余化给裹住了,杀得余化那边是马仰人翻。余化一看情况不妙,虚掩一戟,拨马就跑。黄飞虎哪肯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到离余化两肘的距离时,余化突然挂下画戟,猛地揭开战袍,从囊中掏出一面旗,这旗可有个响亮的名字,叫“戮魂旗”。这玩意儿是蓬莱岛一气仙人传授给他的,属于左道旁门的物件。余化把旗往空中一举,只见几道黑气冒出来,一下子就把黄飞虎给罩住了,然后凭空就把他给拎走了。余化把黄飞虎往辕门一摔,众士卒一拥而上,就把武成王给捉住了。余化得意洋洋地敲响得胜鼓,回府去了。
旗门小校像一阵风似的跑去报告守将韩荣:“韩将军,余将军今天可厉害了,已经捉住反臣黄飞虎,听候您的命令呢!”韩荣一听,大声传令:“把他给我推过来!”众士卒就把黄飞虎推到了屋檐前。黄飞虎站在那儿,挺直了腰板,就是不跪。韩荣一看,质问道:“朝廷哪儿亏待你了,你居然说造反就造反?”黄飞虎冷笑一声,说:“像你这样坐守关隘,就以为自己官职多尊贵,不过是借着天子的威风来压制这一方罢了,跟狐假虎威没啥区别。你哪里知道朝政的得失,祸乱为啥会发生,君臣为啥会背离?我如今既然被你捉住了,不就是一死嘛,没啥可说的!”韩荣听了,也不生气,说:“我既然守着这关隘,擒获叛逆,那是我该尽的职责,我也不跟你争辩。先把你送进监狱关押着,等把你其余的党羽都抓获了,一块儿押解。”
再说黄滚在营中,听说飞虎被擒,气得直跺脚,忍不住骂道:“你这畜生!不听老子的话,这下好了吧,好好一场功劳,就这么落在韩荣手里了!”这一宿,黄滚翻来覆去都没睡好。
第二天,又有人来报告:“余化又来请战啦!”黄滚问:“这次谁出去迎战?”黄明和周纪站出来,齐声说:“末将愿意前往!”两人骑上马,提着斧子就出了营,一边走一边大声骂道:“余化你这个混蛋!你擒获我们大哥,这笔账我们跟你没完!”说着,纵马舞斧就朝着余化攻了过去。余化赶紧用画戟招架还击。三匹马交错在一起,戟斧齐飞,又是一场大战。有人为此作诗一首:
三将气势高昂杀气高,征战的云彩浓浓透青霄。英雄踊跃多威武,豪杰胸襟胆量豪。
违背道理别想封官受福,顺应时势应能得到金鳌。从来道理天数都是这样,不要用心机白白自劳。
这三将打得那叫一个激烈,可不到三十回合,余化又故技重施,拨马就跑。黄明和周纪在后面紧追不舍。余化像之前一样,举起戮魂旗,一下子就把二将给捉住了,然后去见韩荣。韩荣吩咐:“把他们发下去监禁。”这事儿就这么先搁下了。
探马又跑到中军营报告:“启禀元帅!黄明和周纪二将被擒啦!”黄滚听了,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心里那叫一个郁闷。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报:“余化又请战啦!”黄滚无奈地又问:“这次谁出去迎战?”黄飞彪和黄飞豹站出来,气愤地说:“父亲,孩儿愿意为长兄报仇!”两人骑上马,提着枪就出了营,一边走一边大骂:“余化你这个混蛋!用妖法擒获我们兄弟三人,今天跟你拼了!”说完,拨马就朝着余化攻了过去。
这三将又战了二十回合,余化又假装打不过,拨马败走。黄飞豹二将哪肯罢休,在后面紧追。余化又像之前那样,用同样的办法,把二将给捉住,去见韩荣,韩荣还是吩咐把他们送下去监狱关押等候。黄滚听说这二将又被擒获,气得直拍桌子,心里懊恼得不行。
第二天,又有人来报:“余化又请战啦!”黄滚有气无力地问:“这次谁再去迎战?”帐下龙环和吴谦站出来,大声说:“难道我们还怕他的妖法不成?我们二人愿意去!”两人骑上马,提着戟就出了营,一看到余化,顿时怒气冲天,厉声大叫:“余化你这个混蛋!用左道之术擒获我们长兄,我们跟你势不两立!”三匹马又交战起来,战了二十回合,余化还是老样子,败走。龙环和吴谦二将追上去,结果也被余化捉住,去见韩荣,依旧被送进监狱。
就这么着,余化连续四阵,捉住了黄飞虎这边七员将领。韩荣高兴坏了,赶紧设酒和余化庆贺功劳,这事儿咱先不说。
再说黄滚在中军大帐里,看着两边的将领一个接一个被擒,又看看站在旁边的三个孙子,心里那叫一个不忍,忍不住点头落泪,心疼地说:“我的儿啊!你们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咋就遭这罪呢?这老天爷咋就这么狠心啊!”正说着,又有人来报:“余化又请战啦!”
这时,次孙黄天禄走出来,躬身说:“爷爷,小孙愿意为父亲、叔叔报仇!”黄滚看着他,心疼地叮嘱:“孙儿啊,你一定要小心啊!”黄天禄点点头,骑上马,提枪就出了营。一看到余化,黄天禄大声骂道:“余化你这个混蛋,赶尽杀绝,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造化,能享受这功劳福禄!”说完,纵马摇枪就朝着余化攻了过去。余化赶紧招架。两匹马交错在一起,枪戟舞动,打得那叫一个激烈。
黄天禄虽然年纪小,可他毕竟是将门之子,那武艺传授得相当精妙,枪法更是出神入化。两人一时之间不分上下,黄天禄勇猛前进,还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后人看到这儿,还专门写了一段枪的赞词:
乾坤真是少有,盖世果然稀奇。在老君炉里炼,曾经敲了十万八千锤。磨塌泰山昆仑顶,战干黄河九曲溪。上阵不沾尘世,回来一阵血腥飞。
只见黄天禄把枪使得像翻江的怪兽,那气势,简直势不可挡。可打了一会儿,黄天禄见战不下余化,就在马上使出一个绝招,叫做“丹凤入昆仑”。就看他一枪刺出去,正中余化左腿。余化疼得“哎哟”一声,顾不上别的,落荒而逃。黄天禄年轻气盛,也不管不顾,在后面紧追。余化虽然战败了,可他那法术还在呢。他像之前一样,举起旗,一下子就把黄天禄给捉住了,然后去见韩荣,韩荣还是把黄天禄发下监狱关押等候。
黄飞虎在监狱里,眼睁睁看着黄家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捉住,心里懊恼得不行。忽然又听说次子黄天禄也被捉住了,忍不住泪流满面。唉,这父子之间,那可是血浓于水,关心则乱啊。这父子俩在那儿悲伤哽咽,有一肚子话都说不出来。
再看黄滚这边,听说次孙被擒,心里那叫一个凄惨。他想来想去,实在没办法了,一拍桌子,狠狠心说:“罢!罢!罢!”急忙传令,对家将们说:“咱们一共三千人马,你们把车辆上的金银珠宝和细软之物都收拾好,献给韩荣,看看能不能买条生路,放咱们出关。我寻思着,我和这俩孙儿,估计是不能都活着出去了。”众家将赶紧跪着禀告:“老爷,您先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会有转机呢,您别这么灰心啊!”
黄滚无奈地摇摇头,说:“余化那家伙是左道妖人,会的都是幻术,我根本就抵挡不了啊。要是被他擒获,我这一辈子的英名可就全没了。”说着,又看到二孙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的,黄滚也忍不住哭了,心疼地说:“我的儿啊,你们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造化,爷爷我去替你们求求韩荣,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饶了你们俩。”
说完,黄滚把头上的盔摘下来,取下腰间的玉带,解开铠甲,松开长袍,腰上挂着玉玦,领着二孙,直接就往韩荣帅府门前走去。众将一看,是黄元帅亲自这么做,都吓得不敢说话。
黄滚到了帅府前,对门官说:“麻烦你给韩总兵通报一声,就说黄滚求见。”军政官赶紧跑去报告韩荣。韩荣一听,哼了一声,说:“他来有啥用。”嘴上虽然这么说,还是急忙命令军卒分排在两边,众将领也分开左右,韩荣这才走出仪门,来到大门外。只见黄滚穿着白色丧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后面还跪着黄天爵和黄天祥。这到底是吉是凶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