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却透着无论你说与不说,今天就得死在这儿的杀气。
迟渊打了个哆嗦。
节奏已经彻底被顾行之带了过去,他憋闷半晌,把心一横,“我和陆桃以前青梅竹马,有一次翻过答案之书,她的答案是会爱我一辈子。”
陆桃眼前一黑,咕咚咕咚地狂喝奶茶。
不信眼前,信玄学?
好吧,是年轻小女孩会干的事儿。
但这并不是她干的事儿,而是原主干的事儿,怎么着,要她背锅么?
她已经察觉到顾行之的眼神睇了过来,她疯狂灌奶茶,压根不敢抬头。
迟渊见顾行之眼神有几分冷峭,看样子是动容了,他继续说,“天涯海角的咖啡馆里留言墙上,都有她给我写下的字条,说此生非我不嫁。”
顾行之叩了叩桌面,“但这一条已经被打破了。”
迟渊无言以对,确实……
“为了我一句话,她甚至跟着南极考察团去了南极,把极光拍成照片发给我。”
“这么多的刻骨铭心。她怎么可能说忘就忘的?”
迟渊说着说着,逐渐上头,脸红,眼睛也红。
自从陆桃变了以后,早晚的嘘寒问暖没有了,下雨了也没有人关心他会不会淋雨,再也不会有人在他低落时送上一杯奶茶,冲他笑颜如花,治愈他一天的坏心情。
他心如刀割,他失去的岂止是陆桃,失去的是他人生的半部分了。
想到这,他情绪更加激昂,几乎扯着喉咙,“她不爱你,一点都没有……你的婚姻对她而言是牢笼。”
他是为爱疯狂的勇者,哪怕是面对顾行之。
他才不是胆小鬼!
顾行之没忍住,爆出了有生以来最粗口的一句话,皮笑肉不笑地撩起眼帘,“你是不是有病?”
迟渊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刚要继续争辩——
顾行之冷声,“你自作主张说这些,问过她?”
他擦了擦手,这是要走的意思了,显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
迟渊原本都要滑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面色变了,“……没有。”
说完,起身,单手抄兜,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嗤笑了声,“那你的喜欢,真的很浅薄。”
他甚至绝口不提爱。
**
陆桃是直接坐上顾行之的车回来的。
停车场,那辆帕加尼就那么静静停在那儿,周围都没有其他车敢靠得太近。
没有其他跑车的张扬,亦如顾行之的低调。
银灰色的质地,透着金属的冷感,但都没有顾总的脸色冷。
沿路,陆桃安安静静,手却紧攥着安全带,密睫微垂,动也不动,就像个精致无匹的瓷娃娃。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在:啊哦~啊哦诶……亚萨迪亚撒多亚萨迪戈多……情绪高昂地唱一首《忐忑》。
陆桃时常如此,外人从她的外表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内心的慌乱的,也看不到一丁点她脑海里现在正有一万只马在奔腾的热闹场景。
只有傅芝会懂。
她和顾行之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氛围了,敌不动她不动,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甚至都不看她一眼,专心致志在开车,时而红绿灯停,他就静静摩挲下颚,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任何互动,陆桃自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内心愈发忐忑。
所以,他是准备要放她自由,他们俩要提前离婚了?
还是要问罪?问题原主之前做的那些事,与她无瓜啊。但按顾行之的角度,她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和他说她是穿书的吧?
就这样回了家,就这么一路,他走在前,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看着要进卧室了。
“咚——”的一声,陆桃撞上他宽厚的后背,有点硬,她揉揉鼻梁,但她是属于很能忍痛的,所以也并不会哭。
然而此时此刻,对上他回望的眼神。
她眼角一酸,“哇”的一下哭出声——
先下手为强好了!
顾行之凝视着她,陆桃顺势就哭得跌坐在地上,他还是没动分毫。
陆桃:难道她演过了?
不管了……她现在是骑虎难下。
正当这时,眼前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陆桃眼泪汪汪,“嘤嘤嘤。”
内心:嘿嘿嘿,成功啦。
她正要顺着顾行之给的台阶下,顾行之却错过了她伸出的手,并没有握住,反拉她起来,而是直接捧住她的脸,然后用指腹揉了揉。
陆桃皱眉,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
只是在她哭的时候,他怎么变得这么不绅士了,甚至做些“雪上加霜”的事?
难道这才是他温柔优雅下的性格底色?
顾行之蹲着,大长腿显得有些委屈,沉声道,“你知道吗?”
“我时常想把你弄哭。”
陆桃:“???”
哪种弄哭,是她想的意思不?
顾行之叹口气,像自己吓了小孩之后又亲自哄似的,“但我又不舍得。”
他还是伸出手,拉她起来了。
陆桃不敢哭了,不敢装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哭过之后,不由自主地抽抽搭搭。
她总觉得顾总的眼睛就是照妖镜,她这只小妖在他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他纵着她演,陪她玩,陪她闹,可她也不能演过了,要见好就收。
顺着被他牵着手进了卧室。
迷离的灯光下,他突然回头望,那张精致的脸宛若女娲的毕设作品,一本正经道,“你我才是彼此的正缘。”
陆桃愣了一下,看来,他还是在介意迟渊说的那些话的。
一时间,心怦怦直跳。
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一脸笑靥如花,反客为主道,“顾总,你找人算的?”
不是说有钱人都迷信吗?肯定也有相关的大师。
他附在她耳侧,幽深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倾吐,“是我说的。”
陆桃那一刻,心房就像是变成了定格动画里的胡桃夹子。
从一开始“滴答滴答”,到后来似是加了倍速,疯狂运转起来。
她心中甜蜜如斯,可她又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夫妻本来就是彼此的正缘啊,他这话说得没毛病。
但又架不住地想多。
脑子,心,还有手和唇都不听她使唤,被动地柔化在他的抚摸和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