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与月 第12章 恋爱脑

“啦啦啦……”月天一蹦一跳地跑回寝室，看到兰芝安静地坐在她的桌前。

“你的计划应该挺顺利的。”月天说着，她感觉兰芝似乎恢复正常了。

“嗯，不过我会慢慢来。”兰芝左手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右手，左手食指上一枚小小的戒指吸引了月天的注意力。

“你在哪里买的戒指？好好看啊。”戒指上一颗纯蓝的宝石精致耀眼。

“这是我们家的魔导石结晶。”兰芝毫不掩饰。

“哦……”月天坐回自己的床上，安稳了几分钟。

“等等，你不会是想……”月天想到了一些东西，表情突然有些惊恐。

“我不想用魔法去魅惑她。”兰芝说。

“那就好……”

“但是我已经忍不住用过了，在下午的时候。”

“你……你真的还是……兰芝……”月天看着兰芝和平常一样的优雅举动，内心动摇了几分。

“当然了，我还新做了饼干呢。”兰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袋子。

“我只是很羡慕月天。当那么多年以来的虚妄幻想在眼前被人实现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不会再甘于现状了。更何况，我真的好爱若叶静，就算没有你和残，我也会不顾一切去追求她。”

“但是兰芝你说过你不会对朋友用那种魔法的。”月天心里五味杂陈。

“只是一点点的心理暗示和心率加速，不会有事的。”

“……”月天本来还想继续追问，如果若叶静对她模棱两可她会不会强行用魔法影响若叶静，但是想到之前她为了争取残和自己表白所做的那么多，终究没能问出口。

“她没有反感，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很快就好了……”兰芝嘴里说着，月天感觉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非常瘆人。

第二天一早，月天赶在兰芝起床之前就跑出来找早起的残。

“早上好。”残在教学楼旁边和月天打着招呼。

“不太好，我有事……”月天感觉精神都没完全恢复，有种深处的疲惫感没有消除。

“月天没有休息够，应该继续睡觉，不然皮肤会变差的。”残双手捏着月天软软滑滑的脸。

“唔，残很喜欢捏我的脸嘛？”月天嘟着嘴。

“因为太可爱了，这么可爱的脸我想捏一辈子。”

“嘿嘿嘿。”月天傻傻地笑着，暖暖的手捂得她很舒服。

“不对不对，我是有事才这么早来找你的。”月天抓住残的手。

“嗯？”

“兰芝她，她，开始不择手段了，她昨天用魔法去干扰若叶静的心智了！”残感觉月天的手挺用力的，能够直观地体会到她对这件事的重视。

“到这种地步？”

“真的，绝对不骗你。”

“若叶静的魔力量几乎翻倍了，以她的精神力控制，兰芝应该不能产生足够大的影响。”

“翻倍？这才多久？”

“是她突然发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月天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只有一点。

“兰芝她真的，不像我第一天认识她的样子了。”

“你觉得，我像吗？”

月天抬起头，残的样貌当然是没有变化的，但是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很温柔，一点都不像那个一直面瘫，被自己怀疑笑都不会的人。

“对喜欢的人态度肯定会不一样的。”残说。

“有一点道理，可是兰芝总给我感觉不好。”

“她有对你做什么吗？”

“没有，她现在脑子里应该只有若叶静。”

“别太担心，若叶静很会和人交际，她会有办法的。”

“哦……”月天光是担心兰芝这边，没有太多考虑过若叶静。十几岁的时候若叶静就能把残这个大大的问题儿童给开导了，不说天赋异禀也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如果没有若叶静，我还能见到你吗？”月天看着残。

“可能……不会，我会来这里主要是她的意愿。”

“唔……”月天把脸埋到残的胸前。

“怎么了？”残摸着她的头。

“我想躺在你怀里睡觉。”月天的声音在残的衣服里闷闷地。

“串寝室被抓了月清会罚你的。”

“我知道的啦，就是想抱怨一下。好想放假……”月天听着很郁闷。

“你空闲的时候我都会陪你的。”

“我下半学期课要变多了，二年级三年级还会更多，可能只有晚上有点空。你晚上都会在寝室吗？我想一有空就来找你。”

“我会在的。”

“嗯嗯。”月天稍微振作了一些。

“早来了去看一下成绩吧，晚点人就多了。”月天拉着残的手走回大楼。

“能不能不去……不挂科就行……”残有点抗拒。

“你学的挺好的啊，在我看来一点问题没有的。”

二人上到教学楼层，走廊里面公示着各门课程的成绩排名，以及不及格补考名单。离第一节课还有一个小时，走廊里除了她们就没有别人。

月天看着自己的课程，大部分排名都排在前面，还算满意，但是越看越心烦。

“哼……”唐雁的名字经常在她前面几名出现，有一门课还是第一。

“这个可恶的女人……”

月天心里烦闷，回头去跟着残看成绩了。

“你在哪儿呢？”月天看着名单。

“都没挂科。”残连忙拦住月天。

月天努力张望着，终于在眼前那张表的倒数第二排看到了残的成绩。

“怎么会只有那么点分？以前的试卷做起来不是一点问题没有的吗？”月天不能理解。

“我……”残支支吾吾的。

“我都是月天教的……所以考试的时候一直在想月天……没想起来知识点……”

月天一时语塞，伸手摸了摸残的头。

“你真是太……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后面的课就没那么简单了。”

“月天不教我了吗？”残有些失落。

“怎么可能？我是你的专属老师，不许你去找别人。”月天戳戳她。

“以后你用我不在的时间写题目吧，正好我也不会那么空了。”

“会不会累到月天？”

“好不容易能帮到你，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的，而且我才没那么娇弱呢，哼。”

“谢谢。”残轻轻摸着月天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最喜欢主动的残了。”月天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如果让残刻意而为就没有心动和意外的感觉了。

残慢慢地亲在月天软糯的嘴唇上。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又小又可爱……”

残伸手摸着月天的脸。虽然已经亲了很多次了，但是残还是感到满满的幸福。月天伸手把残的帽子带上，残动情的样子，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嗯……”残另一手搂着月天的腰，靠到墙边角落，舌尖轻轻触碰，随后迫不及待地紧紧交缠在一起。深深地吻了几分钟，残才不舍地抬起头，帽子下月天的脸带着一点绯红，可爱到让她失神。

“嗯？”残看向一边，下意识把月天护在怀里。之前太沉浸在接吻的感受里了，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气息都没有注意。发现是李菲桔手里一叠纸倚靠在展板边上看着她们，残才放开了手。

“我什么都没干。”李菲桔没好气地说。

“……”月天带着怨念盯着她。

“我是要贴告示，很抱歉打扰你们。”李菲桔走了过来，残抱着月天给她让了让位置。

“讣告：景和于今日确认去世，生前曾参与大统一战争……”

“景和……”残看着黑白的告示，月天有些不敢相信。

“官方消息说是自杀。”李菲桔贴完一张，又去别的展板了。

“你父亲之前在忙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等李菲桔走远，残才问月天。

“那已经是一周半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是自杀的话要他这个白魔法师干嘛？”

走廊另一端开始陆陆续续有学生来看成绩，围在其他展板前看着成绩和新贴的告示。

“过段时间可得麻烦了。”月天说。

“为什么？”

“默哀，仪式，演讲，这些什么估计都得来一遍。他可是四星卫之一啊，论开国功劳仅次于国王了。”月天望了望逐渐聚集的人群，一回头，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月天摸了摸自己的脸。

“好可爱，好想亲。”月天脸上的绯红还没散去，残强忍着心里的冲动。

“脸上都是可爱。”残说。

“哼，你就只会说我可爱，难道人家就没有别的可以说吗？”月天装着生气。

“月天很聪明，很体贴，很开朗，很爱我，还有好多……”残以为自己真的惹到她了，赶紧把想到的都说了出去。

“算你在月天小测试里合格了。”月天撇了撇嘴，心里窃喜。本来只是想耍一下残，但是她真的很努力在说。

“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在生气啦，开个小玩笑。”月天不再装了，笑着挽着她的手臂。

月天说完残有点愣神。明明自己一直都能通过别人的气息捕捉别人的状况，但是月天一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自己马上就慌了手脚，一点都没发现她是装的。

“我真的是……恋爱脑吗……”残不得不对自己这样认定。

“干嘛呢？你不饿吗？”月天和她十指相扣，捏了捏。

“饿。”

“老师呢？”月天看着讲台上面，她们四人坐在大教室里的一排。这是一门公共必修课，所有学生都得上。

“啊——早知道不来了回去睡觉了。”月天打了个哈欠，靠在残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睡吧，有事我喊你。”残摸了摸月天的脸。

兰芝坐在一旁看着她们，交叠在一起手有些寂寞难耐。月天和残很早就过来了，兰芝她自然是坐在月天边上，若叶静也坐在残的另一边。隔了两个人，兰芝根本就没有什么和若叶静交流的可能。另一边的若叶静倒是没有太在意，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着。

“好烦。”兰芝摸着左手的戒指，脑海里闪过一堆妄想。

“若叶静的侧脸好美……她睡着了的话，再用这个效果应该会更好吧……”兰芝看着若叶静的睡颜，结晶微微闪耀。

“可这样……”兰芝有些犹豫。她是和月天说过不会对朋友用精神魔法，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如果是我用魔法诱导来的她，不就和我一直厌恶的虚伪关系一样了吗？”兰芝挡住戒指的光辉。

“而且万一，她也喜欢我的话……不不，我根本就没多好，她才不会喜欢我……不行，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爱那她怎么会爱我……”兰芝努力思考着，但是一直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根本没法理性地思考。

“主动一点。让她明白我的想法，这样如果她不爱我，也会早点告诉我。”兰芝抓住一个相对合理想法。

“她不爱我……”兰芝抱着头，不想往下想，但思绪完全止不住。

“她不爱我……我该怎么办……”

残的余光看到兰芝趴在桌上，手指用力地抠在头发里。她肩膀微动，弄醒了月天。

“嗯？”月天慢慢转醒，脸上有残肩膀的红印。残看了一眼兰芝，眼神示意月天。

“兰芝。”月天拍了拍她的肩，小声呼喊。

兰芝抬起头，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你怎么了？”月天问。

“有点困，趴了一会。”

月天和残一样看到了兰芝先前扣紧的手指，但是兰芝的样子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们她在想什么。

“哦……不好意思……”月天不想追问她，兰芝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再逼她只会雪上加霜。

讲课的老讲师姗姗来迟，把背包放在一旁整理着讲义。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悉悉索索的交流声仍然此起彼伏。

“咳咳。”老讲师头发有点花白，但是精神矍铄，平时讲课的声音一直都很激昂。听到他清嗓的声音，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老讲师别的要求不多，就是不想别人在他讲话到一半的时候吵吵没用的东西，其他的就算你当他的面出教室他都无所谓。

“今天早上的消息，我看了很久，所以来晚了。”老讲师的声音没以往那么响亮，带着一些沉重。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该有点反应。老讲师看着他们，倒是没有太生气。

“你们都是大统一时代的孩子，不能理解也是正常的。”

“老师，景和大人的离去大家都很痛心。”不知道哪里的学生举手喊了一句，周围学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那个方向。

“你还记得景和是谁吗？除了四骑士的身份，说点他在课本上的东西。”月天问残。

“是……是……”残努力在回想，半天说不出来。

“哎，真是考完就忘。”

“我真的不擅长记这些。”

“没事，摸摸。”月天伸手抚摸着残的脑袋。

老讲师等着短暂的议论潮褪去，又清了清嗓。

“你痛心个什么痛心，见过他吗你就在这痛心了。”

“哈哈哈哈。”学生们爆发一阵笑声，这位老讲师一直都是这种比较直爽的性格，还挺招学生喜欢的。

“我大概比他大个十几二十岁吧，他在战场上刚出名的时候我就有在关注他了，当时的报刊可没少写他的事情，我以前在王都其他地方教书的时候还见过他呢。”

快到故事环节了，学生们都安安静静一声不吭。

“又在想这些的破事，真是开始老了，老是回忆。”

发现故事没有了，一股失望的气息堆积在学生之间。

“别想了，我还得上课赶进度呢。但是说实话，景和他，其实并不像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一个人。他会选择这样一条路，我不意外。”

“哦？！”似乎是什么劲爆的内幕消息，学生们立马激动了起来。

“好了好了，说这么多够了。再多说我的老饭碗就没咯。”老讲师翻开讲义，学生们很想提问，但又不敢插嘴。几个学生平时分被扣完的教训还是很惨痛的。

“若叶静。”下课去到别的教室的路上，兰芝走在后面喊着若叶静。残也回头看了一眼，月天连忙推着她装没听到走远一些。

“嗯。”若叶静背着包走到兰芝身边。

“下次能不能，坐在我的边上？老师讲的我有点问题但是月天一直在教残。”兰芝用力抓紧自己提包的带子。

“当然可以啦。”若叶静欣然答应，和兰芝并排走着去下一个教室。兰芝早上的消极情绪被若叶静积极回答缓解了一些，让她有心情去想一些别的东西。

“牵手……牵手……”若叶静的手就在旁边自然的放着，兰芝好希望她能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但明显是不可能的。

“兰芝怎么回事？”若叶静眼里兰芝一直在低着头，有点逃避她的样子。

“她……喜欢我……？”若叶静自认这个答案有点荒谬，但又好像有点道理，尤其是和昨天晚上的事情联系起来。

“唔唔。”一想到兰芝的腿，若叶静脸又红了。

“等等再看吧。”若叶静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周在月天费心费力地助攻下，兰芝和若叶静有了不少的独处时间。但是兰芝一开始就完成了大半的计划，在剩下的时间里没有半点进展，就这样到了周日。

“我一直没敢亲她。”兰芝坐在椅子上，有些失落。

“亲不亲真的没所谓吧？就算都是女生这也太过了一点。”月天很无语，但又说不动她。

“这是计划的核心与关键所在，如果成功了我的告白也应该不会失败。”

“计划算不到所有的变量，兰芝你还是多随机应变一点吧。”

“我知道，但我应该，还需要一点时间。”这段时间兰芝不是没试过，但是因为太害怕失败，没有一次敢真的亲上去。

“没有人在催你，真的。你别太给自己压力了。”月天担心的是兰芝自己的状况。

“我在催。”兰芝拿起梳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几下梳子上就挂上了好几缕淡蓝色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