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与月 第51章 过去的人

训练室内，残站在一个木人面前，手握木刀，静静地注视着。

“啪……唰……”

挥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和木人被劈砍的声音此起彼伏。若是长久地听下去，会感觉这声音像是某种旋律一样，快慢有序，张弛有度，好像本身就是在演奏乐曲一般。

“咔。”

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残没有理会，反而更加用力地挥出下一刀。

“嚓。”

刀刃砍在木人的顶端，从中间碎裂成两段，伴随着零散的木屑掉落在地上。残把剩下的剑柄往角落一扔，从身后的架子上又拿了一把刀。重新举刀，残注视木人许久，最后却是把刀重新放回架子上。

“苏言心……”

焱之前的话让残的心有点乱，靠在墙边坐了下来。她爱月天是真心的，而苏言心在她心里也从来都没有消失过。残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能拿来相互比较的，更何况苏言心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残想知道苏言心的下落，如果还活着，能知道她一切安好那便再好不过，如果已经离去，那至少要在她的坟头留下一束她生前最喜欢的碎虹花，以纪念她们的友情。苏言心和她说过她们不再相见，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遵守这个诺言。

“残，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月天坐在她们的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她应该能理解我的，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在努力……不行不行，别浪费时间胡思乱想。”

月天想了一会，拍拍自己的脸，抓起法杖。

“晚上休息的时候再和她好好说说，现在先专心。”

月天端正姿势坐好，闭上眼睛专注地从最小的魔力输出开始尝试。月天的影子从床边慢慢拖长到了门口，残坐在黄昏的余晖中，默默地等待着月天睁眼。

“叮。”

一丝微弱的声音传出，月天法杖上的光芒不再闪烁，而是稳定地只有那颗白色魔导石在散发淡淡的光辉。残注意到月天的身体在忍不住颤抖，看起来应该是成功了吧？残不知道，她还是没有去碰身边的月天，依然在等待。

月天慢慢冷静下来，魔导石光辉依旧，或许是想继续进步。残这样想，离月天更近一些，认真地看着她的侧脸。月天的脸上有一点婴儿肥，非常可爱，残因此很爱摸月天的脸。但是月天自己似乎并不喜欢只被可爱称呼，显得她像小孩一样。

“还是得注意一下……”

残之前没有很在意月天对此的不满，今天不知道怎的想起来这回事，暗暗记在心里。残又看向月天的白发，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际。残一直都觉得留长发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她给自己留的头发都没有超过肩膀。而月天的长发，残每次都会替她打理，不管是洗澡后的拭干，还是日常的梳理，残都愿意从发根到发梢仔细地打理一遍。

因为每次这样做的时候，残都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什么也不用思考，只需要摸着爱人柔顺的头发，一点点梳理过去就行。残很小心地帮月天梳开脸边的头发，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月天微启的嘴唇上。那份软糯微凉的触感，多少次都会让残沉浸其中。再加上每次都可以抱着月天软软的身子，抚摸月天的脸，残有时候希望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候都和月天接吻……

“哦！”

“哎呦！”

月天猛一抬头，额角狠狠地撞在残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让我专心修炼的嘛。”

“因为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残捂着自己的脸说。

月天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外，太阳已经消失，只能看到天边橘红色的云彩。

“我成功了喔！虽然只成功了一点点，但目前看来没有走死胡同，我刚刚成功汇聚出一小股可以施放白魔法的魔力流！后面在扩大魔力流的时候没控制好溃散了，我觉得……”

月天脸上的茫然很快就被兴奋替代，残看着她的脸，不知为何想起了苏言心的笑脸，一时让残手足无措。

“嗯，好，先吃饭吧……”残怕自己心事暴露，连忙用吃饭先搪塞过去。

“等下。”

月天是很兴奋，但她没有被冲昏头脑。加上中午残的表现，现在的月天已经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残瞒着她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小姐？”

月天放下法杖，凑到残的脸前瞪着她。

“没有……”

“没有我就打扁你，打到你有为止。”

月天爬到残的背上，当然没有真的打她，只是把她压倒在床上，让残动弹不得。

“我错了……能边吃饭边说吗……我好饿……”残的脸埋在被子里，说话含糊不清。

“现在先告诉我。”

“……月天答应我不会生气……”

“你不说我马上就生气。”

残挣扎一会，从月天的身下翻过身坐起来。残的一头红发乱糟糟的，盘起腿坐在月天面前，犹犹豫豫地。

“其实，是……”

“咕……”

残刚一开口肚子就发出抗议。她摸着自己的小腹，有点委屈地看着月天。

“哎，吃饭吧。”

餐厅里，月天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找了一个大大的肉丸，用筷子插住，塞进残的嘴巴里。

“嗯嗯……”

残点点头，好像慢慢充满魔力的魔导设备一样，逐渐开始正常工作。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除非是你想要背着我找其他女人这种。”

“呃……”某种意义来说残确实是要说这种事。

“我和你保证，月天是我唯一爱过的人，现在和以后也只会爱你……”

“快说。”

“我……有点想知道苏言心现在怎么样……”

残看着月天，心里祈祷月天不会生气。

“苏言心啊……只有一个名字的话可不好打听，最好多给点信息。”

月天思考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嗯，而且她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我只是想，万一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她坟前放一束花……”

“别这么咒人家，没准她还活得好好的呢。”

残有些意外，看着月天都忘记了吃饭。

“干嘛，有意见，略略略。”月天抱起饭碗，对残吐着舌头。

“没有。”

二人继续安静地吃饭，月天吃着一条小鱼，小心地吐出鱼刺。

“苏言心对你很重要，我没有好到可以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所以你想找她我不会生气。”

“我……”

“而且你也说了你爱的是我，那我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月天……”残十分感动，眼里甚至都有一点水花。

“这些都给你吃。”残给月天分了好几块大排骨。

“我不是猪……”

“吃的好饱啊。”月天伸了个懒腰，往残的腿上一躺。

“要不要泡个澡放松一下，一下午都坐着调动魔力，身体会有点僵硬吧。”残戳戳月天的脸。

“啧，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一点。”月天动动肩膀，是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二位小姐。”左海萱收拾着吃完的餐盘，顺带插一嘴。

“嗯？你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月天伸手捏着残的脸。

“我本来就要洗澡，不然和你睡觉的时候身上会很臭。”残老实地说。

“我看有人是色鬼还不想承认。”

“我……只好月天的色。”

月天一溜烟跑进浴室，利索地甩掉衣服，翻进浴缸盯着门口。

“月天你怎么这么快……”

残过了一会才进门，看着趴在浴缸边缘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月天。

“嗯嗯，快脱衣服吧。”

残脱下外套放在一边，刚准备脱裤子，却感到背后有一股寒意。

“……”

残回过头，月天两只眼睛目光炯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能不能……别看着我……”

“看看又怎么了嘛，又不是没看过摸过。”

虽然和月天亲密接触过好几次，可当被看着脱衣服的时候，残心里还是有一种羞耻的感觉。残纠结一下，还是先把上身的短袖脱了。月天看着残逐渐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腹，嘴角都快挂起口水了。然后残再侧着身子，把裤子一点点脱下来，全身只剩两件朴素的内衣。

“快脱快脱！”

月天催促着。残摸着自己胸衣，脸上红透了，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月天把胸衣内裤一股脑都脱了下来，然后捂着身子走进浴缸。

“啊，我看得正高兴呢，臭色鬼。”

残在月天对面慢慢坐下，虽然现在月天都能看到，但少了那种一点点露出过程感，就很没有意思。

“明明是月天更好色一些……”残红着脸不满地抗议。

“哼，好色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月天爬着来到残的身前，两团柔软贴在一起，趴在她的身上，一手抚摸着残的脸庞。

“亲爱的，你想找苏言心，或者若叶静，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月天吻着残的下颌，舌尖沿着残的脸颊一点点划过。

“不允许和别的女人，走得像你我现在这样近。”

……

“嘬嘬嘬……”

月天抱住穿着睡衣的残，小鸡啄米似的亲残的脸边。

“老婆变得好厉害，爱死你了。”

“要是能少咬我几口就好了……”

残挠挠自己锁骨边上的皮肤，上面留下了足足四个月天的牙印。

“嗯，谁让你这么厉害嘛……而且这次我注意了，没咬你脖子上。”

月天抱着残不肯松手，残也浅浅吻一下月天的脸，把手里的一本地图册放在床上。

“还有，洗澡的时候和你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光为了情趣才和你这么说的……”月天点点手指。

“嗯，我知道。”

残把月天抱进怀里，翻开地图册，认真地看了起来。月天把脸靠在残的肩上，跟着残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克莱泽王国的版图，从北到南，由西到东，再从西北到东南……

“我好像，不记得小时候住在哪里……”残挠挠头。

“啊？你再好好想想，别第一步都迈不出来。”月天拍了一下残的脑袋。

“每次搬家我只是跟着，到地方就帮忙搬搬东西，他们交流的时候我也不怎么在意。我还记得每次搬完家第一顿都会吃好多好吃的。”

“你老实告诉我，你小时候胖不胖？别想半天就想起来吃的。”月天很无语。

“我的话……”

残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身边的月天，伸手按照月天的脸型比划了一下。

“小时候应该和你差不多……”

“唔！”月天鼓着嘴，气鼓鼓地看着残。

“和你差不多可爱。”

残揉揉月天的脸，把她鼓起来的腮帮慢慢按下去。

“那就只能根据你的回忆来缩小范围咯。之前兰芝和我转述的那些都没什么细节，麻烦你再讲一下吧。”

“我好像确实没有和你说过她的事。主要还是怕你不高兴……”

“你和我讲肯定跟和他们讲不一样的嘛。我也想知道第一个让你那么挂念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吃饱了。”残扒拉两下饭碗，把自己边上吃剩的骨头归到一个碗里。小时候的残头发也不长，都扎在脑后梳成一个小辫子。年纪尚小的她确实如之前所说脸有点圆，不过整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胖。

“你去哪里？”残的母亲夜殇收拾着碗筷问道。

“去训练。”残的语气并不是很有活力，闷着头就往门外走。房间里大大小小放着不少纸箱子，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把家具全都取出来。

“今天刚搬家，就不训练了出去看看嘛。”夜殇安慰残。

“反正过一两个月就又要搬走，有什么好看的。”残小声地埋怨。

“没准这一次就能交到好朋友呢。人不能被一两次失败就打倒，越挫越勇才是我的好女儿。”夜殇走过去抱住残，摸摸她的脑袋。

“我不要，我要去训练。等我变厉害就可以我一个人完成所有任务，就不用爸爸妈妈一直搬来搬去。”残把脑袋扭到一边去。

“那也可以呀，但是你爸爸他们带着你训练用的东西，要很晚才能到家呢。”

“唔……”残鼓着嘴，一脸不高兴。

“我出去跑步。”

“嗯，注意安全，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哦。”

“哼。”残慢腾腾地走在一条石板小路上，一脚踢开路边的枯树枝。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镇，此时太阳马上就要下山，残一路上都没有见过几个人。

“这些房子……”残打量着身边的一个个房屋，大多是木石混合建造起来。残伸手砸一下手边的一面墙，发出沉闷的声响。残又抬头看看这些屋子的结构，大部分都是一些平房，很少有二层三层的屋子出现。残又往前走过一段路，借着路边的一棵树三两下跳上一间平房的房顶，环顾四周的风景。

“那是什么？”残注意到有一块区域没有房屋，还有一根石柱一样的东西在屋顶之间耸立出来。又四处张望一下，残一跳跳下屋顶，往石柱方向走去。

残走了十几分钟到达目的地，石柱看起来不像是人为造就的，更像是一大块特殊纹理的石头逐渐剥离，只剩下了这么一块凸出的部分。

“还以为是什么呢……”残望一眼正打算往回走，偶然注意到在昏黄的阳光之下，石头边上的色彩有些怪异。残走到近前，石头周围一圈开着大大小小的花朵。这些花的花瓣数量大小颜色各不相同，只是因为光线越来越昏暗，残才没有第一眼就看出它们与众不同的地方。

“这好像是叫，什么什么花来着。”残蹲下去观察碎虹花的细节。残用手指摸摸碎虹花细细的花瓣，很顺滑，没有什么奇怪的粉或者黏液在上面。残努力嗅着味道，这么多花，空气里应该会有花香才对，但却除了泥土的气息什么也没闻到。残俯下身子去靠近花蕊，依然是徒劳。

“怎么回事？”残很不解，伸手就想拔一株起来看看。

“不要这样拔哦。”

一个声音突然从残的左边传来，残一下子起身往右退出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个声音的主人。

“噗哈哈哈。”说话的女生披着一件白色小风衣，一头紫发长长的散在脑后。她看见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虽然穿着不太像小孩，但是残感觉不到她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加上她看起来很漂亮，残慢慢地放下戒备。

“因为之前你蹲在这里呆呆的，被我吓一大跳，好好玩。”

“……”残也不知道被说呆呆的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重新蹲下去看花。

“碎虹花不是一般的花朵，如果失去魔力，它被拔起来很快就会掉色枯萎的。”女生也蹲在残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

“啊，我不会魔法……”

“没事，只要一点点魔力就行，很简单的。”

女生伸手握住残的手腕，残一点也没有反抗，她能感受到有一小股力量引导着她体内的魔力。残慢慢地伸出手，两只手指捏住花茎，看向边上的女生。女生点点头，残轻轻地用力往上拔，很担心这细细的花茎被她扯断了。然而拔出的过程比残想象地要顺利，没有任何卡住的感觉，花茎带着根部一下就被拔了出来。奇怪的是，根部从拔出来那一刻起就一直在不断收缩，很快就一点根都看不到，只剩上面的花朵和花茎。

“它只要有魔力就能存活，所以你拔出来以后它就不需要根来吸收魔力。”女生看出残的疑惑。

“这地下有魔力？”女生的手握着暖暖的，残以前从没有过被陌生人这样温柔握着手的经历。

“没错，这块石头周围有一些魔力存在。虽然很微弱，但足够让这些碎虹花开放。”女生看着残手上的花朵说道。

“知道该怎么样运转魔力吗？我松手了哦。”

女生慢慢松开手，残的手抖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这么快分开。女生瞄一眼残，残连忙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碎虹花的颜色似乎变淡了一点，但好在没有枯萎。

“碎虹花没有花香吗？”残把花凑到鼻前，悄悄松开自己的手。

“嗯……怎么说呢，花香是为了吸引其他虫子来传播花粉而存在的。碎虹花可不是随便被扔到什么地方就能生长的。”女生伸出手，示意残把碎虹花给她。

“所以说它天生就没有香味。那它是怎么出现再这里的呢？”

残小心地把碎虹花交到女生的手里，女生双手接过，把花茎挽成一个小圈，在自己的头上捣鼓着。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碎虹花的花语，你想知道吗？”

“是什么？”

“小小的幸运。碎虹花是天上彩虹的碎片，能看到它的人每天都会有小小的好事发生。”

“可它每天都在这里又不会跑。”

“对啊，所以每天来看它的我，都很幸运哦。”

女生转过头微笑，紫发上的一朵碎虹花就像一阵夏日的清风，吹进残的心里。残愣在原，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赶忙扭过头假装看风景。

“我好像没在这个镇子里见过你，你是刚搬家过来的吗？”

“嗯，对。我们家，今天刚刚搬过来。”

“那你想做我的朋友吗？我叫苏言心，这镇上都没有多少和我同龄的人，我一直都好无聊。”

“想！”残连忙回答，却见苏言心一直笑呵呵地看着她，好像自己忘掉了什么东西。

“我，我的名字是残。”

“那你明天能出来玩吗？我白天要学习，除非周末都只能晚上出来玩。”苏言心戳戳残的脸。

“我都行，只要你在我就能来。”

“那太好了，不过我今天没打算出来玩很久，太晚回家我爸爸妈妈会担心的。明天再和你好好玩吧。”苏言心说。

“哦……那明天再见吧。”残感到十分的不舍。

“不用这么不高兴，明天可以玩很久哦。再见就是为了再一次相见嘛，拜拜咯。”

苏言心倒退着和残挥手告别，残一直看着那朵碎虹花，直到它渐渐消失夜色之中。

“嗯……苏言心确实挺厉害的……”月天一手拿着一个小本子，一手拿着笔，思忖道。

“厉害？是指碎虹花可以在她头发上保持开放吗？”残很疑惑。

“她第一次见面就看出来你呆呆的，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你呆呆的。”

“我哪里呆呆的……”残委屈。

“不呆不呆，很可爱。”月天摸摸残的脑袋，端详着她的笔记本。

“信息还是有不少。平房很多，和我们第一次委托的地方有点像，那有可能是在陨夜森林边上。那块有魔力的石头也是，很符合陨夜森林这种魔力不平衡的地方。苏言心说同龄人很少，那说明村镇可能老龄化比较严重，这样的地方，嗯，还是交给杨伯去排除一下吧。”

“月天好厉害。”

“你们后面就一直在那个镇子，直到你和她分别，都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嗯……是的。”残回想一下。

“那就这样，她如果是自己走的话也不会走出太远，打听打听符合描述地方的收容所之类的消息应该就可以了。”月天合上本子，把笔放回到桌上。

“月天，不想知道中间的事吗……”残有些意外，她以为月天会纠缠着她把苏言心的事都告诉她的。

“不想。这是属于你和她的故事，知道了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呢。”月天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残见状也躺下来，和月天靠在一起。

“那个，月天也很漂亮……”

“说你呆呆的你还委屈，真是小笨蛋。”

月天轻轻敲一下残的脑袋，残捂住额头，一脸无辜。月天翻过身，搂住残的脖子，两条腿夹住残的腿。

“我知道你爱我就够了。”

残侧过头，贴上月天温软的嘴唇，细细品味月天舌尖的柔美。

一片树叶在夜空中缓缓飘落，瞬间一柄棕色的木刀划破空气刺中了它，最后撞到树干上落了下来。

“残好厉害。”苏言心坐在地上高兴地鼓掌，头上依然戴着那朵碎虹花。

“我这几天都在练这个，好无聊好容易失手，一点都不好玩。”残跑过去捡起木刀，又跑回来坐在苏言心身边。

“学魔法还是很有意思的，看着元素从魔导石附近生成，多少次都会觉得神奇。”苏言心依然穿着那件小风衣，手里拿着一小颗魔导石。

“我不行，我天赋太差，学什么魔法都学不会。”残握着小木刀，戳戳地上的泥土。

“没有的事，残这么聪明，肯定学的会。”苏言心说着把魔导石塞到残的手里。

“我爸爸妈妈他们也都不会复杂的魔法，我们家人生来就是不适合学魔法的。”残扔下木刀，观察着苏言心给她的魔导石，晶莹剔透。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魔导石，估计价格得有好几个金币。

“谁说的？是有神告诉你爸爸妈妈吗？还是说他们只是这样告诉你的。”苏言心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残小心翼翼地护着手里的魔导石。

“来，我教你，这样握好，跟着我的魔力流动走……”苏言心贴到残的身后，抓着她的双手，把魔导石置于眼前。

“等下，太快了……”

苏言心的紫发垂到残的脸边，但是残没有功夫去在意这些，全身心投入在手里的魔导石上。过了五六分钟，残终于看到手里的魔导石发出一束亮光，照亮夜空下二人的面庞。

“真的可以啊！”

苏言心慢慢地松开手，残手里的亮光并没有减弱太多。她碧蓝的瞳孔里映着残兴奋的面容，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说吧，残肯定能学会的。”

苏言心话音未落，魔导石的光芒一下子就熄灭了。

“那个，没控制好。”残挠挠头，把魔导石交还到苏言心的手里。

“嗯，果然人还是应该各取所长……”苏言心把魔导石收进口袋，捡起地上的木刀还给残。

“但是我练这些东西真的好无聊，只有晚上和你玩的时候才开心一点。”残擦擦刀上的泥巴，甩一下收进刀鞘里。

“人生有很多事都是很无聊的，但只有做那些无聊的事才能让你将来过的更开心。你想你要是每天不好好训练，你爸妈发现你没有进步是不是就不能出来玩了？”苏言心笑着说。

“嗯……不好好训练还会被妈妈打，我可不敢。”残哆嗦一下。

“那就这样约定好，每天晚上都要分享自己今天的进步，这样就能督促你好好训练。”苏言心轻轻敲一下残的头。

“每天？”

“当然啦，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好多好多呢。”

“以后这样的日子还有好多好多呢。”

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夏天的夜空，而是漆黑的天花板。

“……”

残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只感觉口干舌燥。身边的月天依偎在她的胸前，残轻轻捏一下她的脸，轻手轻脚地离开床，走到桌边倒满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啊……”

残擦掉嘴边滑落的一行水渍，走回床边，以最小的动作幅度钻进床。

“脑婆……脑婆……”

月天不知道又梦到什么东西，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残。

“回来了。”

“嗯……我要早安吻！”第二天一早，月天嘟着嘴拉住残，嘴边还有没吃完的面包屑。

“起床的时候吻过了……”

“我那个时候不清醒不算！”

“好吧……”

残低下头，把月天嘴边的面包屑都吃了个干净，最后吻了一下。

“耶！”

月天高高兴兴地跑出门，坐在沙发上，重复昨天的实验结果。

“果然。”月天今天轻松地就实现了魔力流的汇聚，月天很快就集中精神，开始试着扩大这股魔力流。

“咚。”

还没到十分钟，门口就传来一声响。月天很意外，昨天学姐来的那么晚，她想着今天可能也得快中午才来。今天来这么早，莫非是有什么新的发现要和自己分享？

“你……好。”站在门口姜清源的眼袋开始发黑，而且似乎变大了一圈。

“学姐怎么了？昨晚没睡觉吗？”月天连忙把她拉进来，靠在沙发上躺好。

“昨……昨天睡了……什么时候睡的来着……反正不是晚上……”姜清源像是在回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似的，突然想到什么，一翻身坐起来。

“我试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实现魔力流的汇聚，应该是因为我的双手差异太小，没法像你那样有足够的魔力相位差，所以现在整个王国只有你有可能实现昨天的设想！你成功了吗？”

姜清源瞪着眼睛看向月天，月天感觉姜清源这样意外地吓人。

“成功了，虽然很微弱，但是能够实现汇聚，说明是可以融合的。”月天本来是想很激动地告诉学姐的，但看她这样，月天担心她什么时候要去自己爸妈那里了。

“好！我本来没有期望这么快就能成功，那么现在要增大强度的话我想想……”

姜清源又开始盯着桌面思索，月天悄悄摸起自己的法杖，趁她低头沉思的机会，施放了一个小小的魔法。

“噗。”姜清源一头倒在沙发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兰芝教我的这个魔法真是越来越实用了。”

月天感叹，偶然瞥到姜清源的胸前也一起一伏，心里莫名不痛快。月天试着把她抱起来，但以她的力量，不够把她搬上楼。月天收回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左海萱她们休息……杨伯帮残打听消息……找残吗？不行，她个色鬼，看到大胸眼睛挪都挪不开……但是老姐也还没回来，怎么办呢？”

月天想了一会，跑回房间抱下一张薄被子下来给姜清源盖上，无论怎样都得避免着凉。看着裹成一个小企鹅一样的姜清源，月天摸摸脑袋，坐在一边继续拿起法杖汇聚魔力。

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月天睁开眼，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法杖。她感觉自己摸到了规律，汇聚的魔力流稳定扩大，或许几天就能达到正常施法的要求。但这样和她原本的施法习惯完全不同，要重新适应也是一个难题。

“啊？！”

躺在边上的小企鹅似乎突然惊醒，月天一扭头，看到姜清源用力挣扎两下，整个企鹅就开始从沙发上往地下滚。

“学姐别乱动！”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姜清源总算是挣脱了被子的束缚，摸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哎……我怎么睡着了……”姜清源好像并不在意自己为什么会被裹成企鹅摔下来这件事。

“我看学姐很困的样子，怕学姐出什么事，就让学姐睡了一会。”

“啊？你还会催眠魔法……看来还得是正统的白魔法师……”

姜清源呆呆地坐回沙发，涣散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一边的时钟。

“坏了，这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不该催眠我的，我没啥事，只是昨晚试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实现魔力流的汇聚，我推测应该是我的双手差异太小，不能形成足够的魔力相位差……”姜清源双手晃来晃去和月天说。

“学姐学姐……”月天连忙抓住姜清源的手。

“你睡着以前已经说过一遍了。”

“……是吗？”

姜清源看着月天信誓旦旦的样子，怀疑地问道。

“你接下来要说整个王国只有我能实现昨天的设想，还要问我成功了没有。”月天说。

姜清源略微有点震惊，轻轻咬着食指，看起来像悟了什么。

“我说我怎么老是找不到东西……抱歉，今天没来得及和你交流，下午得回一趟学校，明天我再来吧。”姜清源把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收拾她的东西。

“学姐还是回归正常作息吧，经常日夜颠倒对身体伤害很大的。”月天说。

“我睡不着，合上眼脑子里安静不下来，只能忙到自己都没精力思考的地步才能睡过去。”姜清源说完似乎叹了一口气，离的有点远月天听得并不清楚。

“我有个朋友，挺擅长这方面的魔法，我的催眠术就是和她学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改天把她找过来。”月天试探性地问了问。

“没必要。”姜清源摇了摇头，月天跟到门口去为她送行。

“呃，好像忘了问，你应该是成功了吧？”姜清源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

“嗯。而且今天增强魔力流也比较顺利，暂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行……你顺利就好，我走了再见。”

月天看着姜清源离去的背影，好像藏着一些故事。但月天和姜清源谈不上是多好的关系，打开她内心的钥匙，月天自然也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