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与月 第8章 残月

“都说了我没有干那种事情！”隔天的休息日，残坐在床沿，月天坐在她的腿上，兰芝和若叶静坐在桌边，四人围成一个小圈，在若叶静她们寝室聊天。

“还说没有！残快被你搞得晕过去了，这方面她比白纸还白，你怎么下得去手？”若叶静有种老母亲的感觉。

“什么白纸，都是你给她看都市言情给她污染了。”月天被残搂着反驳说。

“我……你有本事就说你从来都没看过，我只是看残有点好奇才借给她的。”

“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岁，其实也没有太久远了。我想知道月天你到底做了什么，既然你说你没有很过分。”兰芝不紧不慢地说。

“真的只有亲啦。就是稍微伸了伸舌头，后面稍微摸了摸残的腹肌和腰。”月天自如地说着，残一点点低头把脸藏到月天的身后。

“这也稍微？我晚回来半小时你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吧。”

“但是，感觉很舒服……”残小声地说。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你酸了，略。”月天手指撑着嘴角比了个鬼脸。

“酸酸酸，有本事你们在我们前面再亲一个。”若叶静破罐子破摔。

月天马上回头，抬起下巴把嘴送到残的嘴边。残很尴尬，但是又不想拒绝，伸手摸着月天的脸。

“停停停，我错了对不起。”

“哼。”月天一脸得意。

“先在这里打住吧，我们来是商量正事的。”兰芝中断了这个话题。

“王室编制的问题更多需要残自己考虑，就算若叶静是残的家人，也最好不要干涉她做选择。”

“我也是！”月天又插嘴。

“好好。现在的问题是期末考试结束以后，一年级学生要以学院的名义参与社会活动，可以是做委托，也可以是当志愿者，还有很多别的选项。”兰芝说。

“那就去做委托呗，有意思一点。”月天提议。

“你两次中级委托都差点没命，你忘记了？”兰芝看着月天。

“如果不是残在你身边，你自问一下能不能幸存。你好像总比别人运气都差一些，所以我的建议是去参与魔导基站的维护。”兰芝举起一张不小的地图，王国各地都有划小红圈。

“那不是当苦力吗？又无聊又累人。”月天抱怨。

“基站维护不是要专业人员的吗？这能当委托？”若叶静问。

“能。”兰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我们学院一年级课程里有可以获得初级魔导工程师的选修课，我通过了。”

“你学这个？你要去做科研？”兰芝完全出乎月天的意料。

“不一定，但是比继承我爸的工作当心理医师好。而且这门课的学生很多，因为现在的时代对魔导技术人才的需求巨大，要为克莱泽王国以后探索整个大陆做准备。”

“好……吧，但是这么多我们去哪一个呢？”若叶静凑近去看着地图。

“这个。”兰芝指了一块顶上的小圆圈，“从王都一路往北，在极克山脉上。从这边过去要一段时间，而且只能步行。但是沿路的风景很好，而且可以看到雪山。这几片区域都已经探明过没有危险魔物存在，我们只要完成维护回来就可以了。”

“那可以当去旅游，还不错。一段时间是多久？”月天问。

“单程四到五天。”

“不要，走那么久累死我了。”月天马上摇头。

“我可以背你。”残说。

“耶，残最好了。”月天抬头亲了一下脸颊。

“就算这样，我们现在还面临人数上的问题。这个任务要求六个人，每个人除了生存必需品以外还要带维护器械，所以最好人数在六人以上，这样背的东西少一点。秋岚学姐退出了，算上我我们也只有四个人。”

提到秋岚，若叶静有点伤心。她虽然差点杀了残，但她是迫于任务，而且终究没有下手。若叶静想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只是现实并不能如她的意。

“不用着急，只是和你们商量一下，当务之急准备期末考试。”兰芝对若叶静说。

“喂，你们期末考完干什么？”柳珈云偷偷和若叶静讲话。林玄夜的课也要期末考试，学生与学生之间对战，根据表现林玄夜会赋分。

“不知道，没定呢。”若叶静说。

“我们队里两个男生因为之前委托的事差点打起来了，现在已经算是半解散状态，我和我的舍友想看看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

“回去我和她们商量一下，你舍友叫什么来着？”

“唐雁。”

“她有初级魔导工程师认证吗？”若叶静感觉柳珈云是不会有的。

“什么东西？是不是专业选修课给的。”

“嗯。”

“好像是有。”

“你回去确认一下，是的话就再好不过。”若叶静琢磨着。

“还有，残和月天已经在一起了，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听到没有？”

“我说的那些都是敢想不敢做的，放心好了，我会祝福她们的。”柳珈云拍着胸口保证。

“你舍友呢？”

“她……一个人难过了挺长时间，但是也接受现实了。她比较沉稳，不需要你操心。”

“说得我像监护人一样。”

残本来也想参加考试的，到场地门口就被孔晨拉到一边说不用去了，到时候在场地里但不考试的话难免说闲话。

“去哪里复习一下。”残挎着包往回走去，路上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这是谁来着……”那个女生一头青发带着眼镜，残思考了一会

没有想起来，打算从身边默默经过。

“残，我想和你说点事。”郑紫清叫住了她。

“学姐什么事？”残只记得是个学姐了。

“长孙秋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你们队伍如果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可以在空闲时间加入你们。”

“学姐不必这样，和学姐没有关系。”残想起来是秋岚的室友，但还是想不起名字。

“秋岚她不是坏人，她只是……”郑紫清突然卡住了。

“只是……”

“学姐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残径直走开了，独留郑紫清在原地。

“终于考完了。”若叶静坐到残的床上，躺倒下去。

“呼。”残面朝下也趴在床上。

“耶，考完了。”月天趴到残的背上，小脸蹭个不停。

“先考虑活动内容吧，一个星期以后就要开始了。不说人够不够，我们任务都没有定下来。月天你每天都把残拐到哪里去复习了？想找你们商量都找不到。”兰芝责怪道。

“只是没有人的空教室啦，残之前的情况开卷都只是勉强过而已，得高强度补习一下。”月天爬起身来坐到床上。

“还有？”

“大概就亲了几十次吧。”月天推了推残。

“别问我。”

“你该不会是做对就奖励一下做错就惩罚一下的玩法吧？”若叶静已经放弃阻止了。

“没有！残不让我这样。”月天语调一转，害羞地捂着脸。

“居然真想过……”

“咳，如果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去基站维护。我看过了我们选的那个地方没有人去。”兰芝受不了月天了。

“好——”月天拖长音。

“我们这边没有别的人，若叶静找到了吗？”兰芝询问。

“我这边有两个，有一个也有初级魔导工程师证明。残呢？”

“没有。”

“那就正好六人。任务都是按照一般人的最大能力规定人数的，就算残能算两个人也会很辛苦。”兰芝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比较一般。

“若叶静也算两个。”残抬起头来。

“说什么呢，我很娇弱的好不好。”若叶静很不满。

“你课上一般的男生都不是你的对手。”

“那也不能说……”

“这样的话压力应该就小很多了，主要是两颗备用的共振魔导石很沉，其他的设备都还好。”兰芝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

“多亏还有你。”月天说。

“我也是普通女生啊。”若叶静流泪。

“这里这里！”柳珈云在大厅里挥挥手，身后跟着一个和月天差不多高的墨绿短发女生。唐雁一见面就给人一种很文静的感觉，在若叶静四人和她们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轮到残的时候唐雁默默地垂下了头。若叶静看着唐雁，很心疼。

“喂，你到底和唐雁商量过没有啊，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在去商会拿设备的路上，若叶静把柳珈云拉到后面。一行人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服，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

“我和她商量过了的，而且加入你们这个想法最开始不是我提出的是她提出的。”

“啊？怎么会？”

“她真的很喜欢残。之前想的是现在还早后面还有好几年会有机会的，谁知道月天几个月就成功了。”

“唔，是有点想不到。”虽然背后的事情很复杂，但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这样。

“我劝过她不要折磨自己，但是她说她已经接受了，不要管她。唐雁的内心很固执，如果她不能真正说服自己，那我们谁也帮不了她。”柳珈云也是少有的不乱说话了。

“这……”若叶静已经开始后悔之前作出邀请她们的决定了。看着跟在兰芝身后慢慢走着的唐雁，若叶静不知道究竟该做什么。

“这些给你们。”商会里，刘芸娜拉出一个小推车，里面装载了不少工具。兰芝在挑选着，星海和柳珈云抱出两个纸箱子到剩下人的面前。打开纸箱，两个坚固的玻璃容器里面各有一颗人头大小的深蓝色魔导石。

“这么沉吗？”月天想一只手拎起来，但是非常费力。唐雁没有说话，怀抱着另一个容器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这个不用你背，太沉了我和残来带着。”若叶静连忙说。

“不好意思。”唐雁第一次说话，柔柔弱弱的。

若叶静把唐雁的容器在自己背包里安置好，残拿过月天手里的容器，去另一边再放了一点别的器械在自己的包里。

“残能带那么多东西吗？”唐雁有点惊讶。

“当然咯，残可厉害了。”没等若叶静开口，月天抢着先说了。

若叶静有些担心地盯着唐雁微笑的侧脸，看不出什么负面的情绪。这时她发现兰芝也在看这边，眼神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看向若叶静。若叶静点了点头，兰芝头疼一样揉了揉太阳穴。把剩余的器械简单分配一下，六人就要准备往北部城门出去了。

“我这次出来是当魔导工程师的。”兰芝经过若叶静的时候小声耳语，走到最前面带路去了。若叶静感到深深的无助，既不能当着月天她们的面说，最有力的同僚又选择摆烂。

第一天的行程到傍晚只到山脚下，天再黑一点上山太危险，照明设备只能照亮身边的区域，看不清完整的地形。一路上主要是柳珈云和月天在聊天，兰芝和若叶静偶尔插两句，残跟在兰芝身后走在前面，唐雁一直在柳珈云身边，有时候和柳珈云说几句话。

“有鱼吗？”月天在一条广阔的河边看了看。兰芝让大家在这条河边搭好帐篷过夜，月天和残一个帐篷，在残搭的时候月天就跑到河边去了。

“有哎。”柳珈云也跑到河边。

“想吃吗？”残这次出来除了背着嗜以外，只带了一把短短的胁差。

“嗯嗯。”月天连连点头。

残站在没到膝盖的水里，水流速度很快，大鱼小鱼都在石头之间飞速穿梭，光凭肉眼看很难定位。残试着用了一下血气，确实是可以看清，但是需要集中精神，对大脑负担不小。迅速弯腰刺出一刀，扎中一条二十厘米不到的鱼。

“有点困难。”残擦了擦眼睛，重新用一般的眼力去找寻鱼的踪迹。一股无形的清流悄然涌入残的双眼，视力瞬间达到了接近血气的程度，只是手上的力量没有那么大。稍微预判了一下一条大鱼的运动轨迹，挥刀刺穿脊背。

“好厉害。”月天在岸边欢呼。残回头看向岸边，唐雁双手十指交错，胸前的衣服微微发亮。

“唐雁的魔法哦，很厉害吧？”柳珈云看出残的疑惑。

“感觉还好吗？”唐雁小声问。

“挺好的，但效果最后好像消失了。”残如实答道。

“没办法，这种魔法除了需要施法精度以外，唐雁没法跟上对方的节奏的话就会效果大减。”柳珈云挽起裤腿，也下到水里。

“所以让我来吧，我和唐雁试着合作好多次了。”柳珈云说。唐雁手伸到后颈，提出一条亮闪闪的项链放到衣服前面。

残走回岸边坐下，柳珈云赤手空拳，每一次挥拳爆出巨大的水花，再接住飞到空中的一两条鱼。看着唐雁专注施法的样子，残思考着那是单纯柳珈云体术的威力，还是唐雁的加成可以作用于身体其他部位达到叠加效果。

“唔。”残感到脸一阵疼痛，月天坐在身边用力揪着她的脸。

“还看还看，别的女生的白魔法让你那么留念？”

“我只是在想问题。”

“我不高兴了，罚你亲我，不然不理你了。”月天扭过头去。

“别闹。”残不想放着月天耍脾气，但是她说什么月天都当没听到，看都不看她一眼。残怕月天真的不理她了，看了看其他人，抱住她的侧脸亲了一下。

“现在可以理你了。”月天坏笑着转过头来。

“哎？”柳珈云眨了眨眼，握了握拳，唐雁的视觉专注和力量协同一下子消失了。一回头，又感到唐雁的魔法慢慢恢复。柳珈云看了一眼她重新施法的样子，又继续抓鱼去了。

柳珈云和残把抓到的鱼都清理内脏带了回去，若叶静和兰芝生好了火，拿出一个不太大的金属锅。

“锅有点小，一次只能炒一条，不如直接烤着吃了算了。”若叶静在和兰芝讨论着。

“我来烤吧，在旁边再生一堆火。”唐雁走过去和兰芝说了几句，拿着一根粗木棍用若叶静收集的木柴又生了一小堆火。

“唐雁做菜可好吃了，我特地让她把烧烤的调味料都带来了。”柳珈云幻想着美食。

“那为什么不用这堆火呢？”五人围成一个圈在夜里烤火，月天问道。边上不远处就是唐雁的火堆，一大一小，就像地球和月亮一样。

“她不太喜欢被人看着做菜，会没法集中精神。”柳珈云解释说。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一会边上的香味飘到了这边，月天和柳珈云都蠢蠢欲动了。

“好了。”唐雁带着五根木签和一个金属盘过来了。给每个人的鱼处理方式都不一样，月天早就饿的不行了，啃了一大口她的鱼，香脆入味，就是缺了一点她最喜欢的辣味。正当她准备继续吃的时候，她发现残的鱼是放在盘子里的，而且好像比自己的大一些。

“好吃吗？”不知为何，唐雁坐下来询问其他人的时候月天总感觉她的目光一直在残的身上。

“超好吃，唐雁的菜天下第一。”柳珈云一直在吃。

“我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你们的偏好，没想到能做到这么美味。”若叶静也表示赞赏。

“嗯。”残简单答应了一声，用筷子夹着鱼肉吃。

“为什么残的是用盘子装的。”月天感觉怪怪的。

“因为若叶静说残讨厌鱼刺，我帮她把鱼刺全部挑出来了。”唐雁咬了一口她的烤鱼。

月天看着唐雁的笑容，心里有种很不快的感觉。

“谢谢。”残很庆幸不用担心被刺卡了。

“那我的为什么不辣呢？”月天不相信兰芝不知道她喜欢吃带点辣的。

“很抱歉，这次出来没有带辣椒面。”唐雁收起笑容，平静地看着月天。

二人对视着，月天逐渐对这张脸产生了厌恶，唐雁像是偏爱残却针对她一样。若叶静看着她们之间僵硬的气氛，转头向兰芝求助。兰芝闭着眼吃鱼，显然是不想管的。残在专注于吃饭，柳珈云则和若叶静一样迷茫。

月天终究是吃人嘴软，扭过头去自己吃自己的。看到唐雁也低头吃鱼，若叶静松了一口气。这才第一天晚上，后面会怎样她想都不敢想。

总共有三个帐篷，残和月天自然是分在一起的，剩下的就是兰芝和若叶静，柳珈云和唐雁。回到帐篷里，唐雁钻进睡袋面向角落，一声不吭。

“你别针对她啊，太不尊重人家了吧。”柳珈云放低了声音。

“我说没带就是没带。”唐雁没好气地说。

“唉你……”柳珈云不知道该说什么，进了睡袋在另一头睡下了。

“别管我。”

“这也太自暴自弃了。”柳珈云没有说出口，唐雁的固执像是那种撞破南墙把自己伤透了才肯回头的。她强行阻止唐雁，可能会毁掉她们的友谊；她放任不管，唐雁不知道要伤到自己什么地步，两边都不是她想选择的。

“那个女生好像对你有意思。”月天躺在睡袋里，很不高兴。

“有吗？”残和月天躺在同一头。

“她总是在关注你在干什么，而且给你的鱼都大一点。”

“我的和若叶静的是差不多的。”

“哼，反正我对她没好感。她要是敢和我抢你我就和她拼命。”月天咬牙切齿。

“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再去爱别人的，我这一生会真正关心的只有若叶静和你。”残淡淡地说。

“兰芝都算不上吗？”

“追求越多失去就会越多，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残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但在月天眼里这比她说过的任何话都让人心痛。帐篷里很黑，月天伸出手去抚摸残的脸庞，温热的脸却有着一颗冰冷封闭的心。

“谢谢你能爱我。”月天上半身探出睡袋，抱住残的脖子，双唇贴在她的脸上。感受着残缓慢的心跳，月天就这样吻着一直不放手。

“再亲我要睡不着了。”听到残的声音不再死气沉沉，月天这才重新把睡袋整理好，靠在残的身侧。

“我们第一次一起睡觉呢。”月天小声说。

“嗯。”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爱你。”残看着月天。

“呵呵，睡前要说明天的我会更爱你哦。”月天轻笑两声。

“明天的我会……咳……”

“我开玩笑的，你也太可爱了。”虽然看不太清，月天能想象残说这话的样子。

“月天才可爱……”

“我们说的不是一种可爱啦，睡觉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月天逐渐醒来，身边的睡袋已经空了。爬到帐篷边上看向外面，天色还有点暗，远处的山峰挡住了刚刚升起的太阳，只能看到一点点橘黄色的光晕。残已经站在河边洗漱。揉了揉眼睛，唐雁也拿着牙刷往残身边走。月天连忙穿上衣，拿起杯子跑出来抢到残身边的位置。唐雁默不作声，站到残另一边去刷牙。

“起的好早。”残漱完口说。

“嗯……”月天其实还是困的，半睁着眼睛在刷牙。

残伸手摸了摸月天的头，转身回到营地里去了。

“还有一个小时才出发，你可以再补一觉。”唐雁清完口，不紧不慢地说。

“哼。”月天看着她，急着把嘴里的沫子吐到水里。

“就算我不在你也别想残会喜欢上你。”

听到月天的话，唐雁死死抓紧水杯的握把，生硬的表情努力掩饰着情绪。

“我没有这种想法。”

“没有那你就当我是有病，对你没什么不好的。”月天草草刷完牙跑走了。

唐雁留在河边，借着昏暗日光看向水中自己的倒影，脸被水流扭曲地模糊不清。

第二天赶路没有什么波澜，月天一直跑在前面努力跟在残身边，唐雁在后面和若叶静柳珈云一起，二人基本没有交集。上山以后速度就慢了很多，背着东西爬坡对体力的消耗极大。为了照顾所有人的体力，中间经常会停下来休息。残若叶静柳珈云都是有高强度的身体训练的，而月天唐雁个子小一点东西背的少，就兰芝个子高还多背了一些东西，一路上一直在喘气。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若叶静扶着兰芝，她已经从领头的掉到最后面了。

“先别管我，今天得到那边山腰上。”兰芝俏脸上都是汗水。若叶静拉开她的背包，拿出好几个比较沉的器械塞进自己包里。

“这样好一点吗？”若叶静看着兰芝，用纸帮她擦了擦汗。

“对不起，我拖了后腿，还连累你。”背上的负担少了很多，兰芝跟着若叶静的步伐慢慢往前走。天色开始渐渐暗了下来，可以看到先走的残她们在山腰生起的火光。

“幸好这边山路都很安全，不用担心脚滑什么的。”若叶静把兰芝一只手搭在肩上，想办法让兰芝别想落后的事情。

“去基站的路好多年前就被无数人走过了，就算有危险的地方也有安全措施，所以我才会建议来这边。”兰芝解释说。

“兰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用心啊。”若叶静有感而发。

“我做事总想确保万无一失，以前的同学都觉得我麻烦，多管闲事。”兰芝苦笑着说。

“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很喜欢这样的人。”

兰芝稍微感觉有点不对，看了若叶静一眼。若叶静尽力支撑着她的身体，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往前走。兰芝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走着。

又过了半个小时，若叶静和兰芝终于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了营地。为了防止山火，柳珈云清空了生火区域周围的可燃物，四人围坐在火堆旁吃着带的食物。

“真是没法消停啊。”若叶静扶着兰芝坐下，看着月天背对火堆吃东西，对面是柳珈云和唐雁，内心比身体还要累。

“她俩吵架了？”若叶静非常小心地询问柳珈云，不让任何人听到。柳珈云看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而非不知道。

若叶静背了很多额外的负重也需要休息，不想思考太多，放下背包抱着腿坐在兰芝身边休息。残在轻轻帮月天梳理头发，柳珈云清理身上蹭到的脏东西，唐雁翻阅着一本便携式的书。

所有人都没有想聊天的样子，若叶静索性看着火堆发起了呆。有一根木棍的末端被外焰舔舐着，棕黄的枯枝缓慢燃烧起来。若叶静看着它一点点碳化，变得太阳般火红耀眼，最后逐渐燃尽，保持原样化作雪白的灰。随着火焰一路烧下去，末端的白灰在一个瞬间悉数落下，砸在火堆底部，碎成一堆粉末。

“嗯？”若叶静扭头，兰芝拍了拍她的手臂，手里拿着两片面包。

“不用我自己有吃的。”

“热的好吃。”兰芝坚持把面包递到她手里。

“好……”若叶静接过面包，暖暖软软地像是刚出炉一样。若叶静咬了一口，里面还带有一些烤热了的牛肉和芝士。

“你带了这么多种吃的？”若叶静没想到在外面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芝士还是烤的微微融化的，配合牛肉口感好极了。

“牛肉和芝士热量高，补充体力效果好一点。”兰芝又取了一片面包烤着。

“你先吃嘛，我还不那么饿的。”

“这是专门给你做的。”

兰芝注视着火堆和面包的状况，若叶静把简易三明治突然摆到她眼前。

“你吃一口，今天你也很辛苦。”

兰芝看了看眼前的三明治，从若叶静吃过的地方小小地咬了一口。

“你就不能选一边没吃过的吗？”若叶静感觉气氛变得好暧昧。

兰芝没有回应，用舌头舔掉嘴角沾上的一点点芝士。若叶静不知道刚刚发呆了多久，月天已经回到帐篷里去了，残在保养着胁差，估计是劈砍木柴的时候用过；柳珈云厚着脸皮要和唐雁一起看书，唐雁用力推着她不让她靠得太近。这段时间云有点多，天空中只能偶尔看到云后的月亮。若叶静吃完东西呆坐了一会，等兰芝吃完灭掉火堆，一起回帐篷里休息了。

第三天的早晨，一行人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今天晚上会到达基站的附近。由于魔导基站属于国防设施，周边有禁止入内的围墙拦住去路，最好在天还亮的时候到标记区域附近找到大门进去。逐渐进入深山地区，虽说没有危险魔物但是普通魔物和野生动物也不少，设施附近区域被隔开了肯定是最安全的。

今天的路和昨天相比更加崎岖，但是又不能放缓太多速度，天黑之前到不了的话只能让人晚上轮换站岗了。残依然走在前面，月天紧随其后。然后是若叶静和兰芝，最后是柳珈云唐雁。一路上柳珈云有简单介绍一些沿路的植物和动物，气氛还算活跃。

在中午吃完饭休整结束，继续赶路的时候，月天坐在地上默不作声，抓着残的手臂。

“你们先走。”残有点不太明白，但还是让其他人先出发了。月天脱下右脚鞋子，白布缠绕的脚趾有一片鲜血渗透出来。

“怎么会这样，鞋子太紧了吗？”残蹲下来，关心地看着月天给自己治疗。

“不是。走太快太久了，磨破了。”所有的治疗魔法都不能马上生效，只是加快愈合而已。月天治疗了十几分钟，才小心地穿上鞋。

“快走吧。”月天慢慢站了起来。

“不行，我背你。”残拦住她。

“我不能给唐雁嘲笑我的机会。”月天气鼓鼓地。

“你的伤口没有完全好，再走下去会伤的更严重的。”

残坚持不让月天自己走，月天不想让残担心，便答应了。残把自己的背包放到胸前，让月天背着包趴在背上。中间隔着一把刀稍微有点难受，但是被残背着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会不会太沉了？”月天意识到残现在背着超过四人份的重量。

“前两天只是散步，背上你才有点强度。”残很是自信。

背上月天，为了赶上若叶静她们，残小步快跑起来。月天很诧异背着这么多东西残还能跑起来，而且很平稳，她在背上没有感受到非常颠簸。重量还是不小的，残在跑了一小段路以后脸开始泛红，有规律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天哪。”月天靠在残的脸边，感受着运动带来的体温上升和喘息声，配合残不变的表情，有一股莫名的色气。

“忍住忍住。”这个时候对残动手动脚她们两个人怕不是都得摔飞出去。

月天克制着自己，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跟上了若叶静她们。看到残背着月天过来，若叶静连忙从前面跑到最后查看情况。

“怎么了？月天摔伤了？”若叶静很焦急，唐雁在一旁侧眼看着。

“脚磨破流血，今天下午不能再走了。”残说着，放慢步伐跟着其他人的节奏一起走。

“真是娇生惯养。”残背着月天走到前面，在经过柳珈云她们的时候唐雁轻蔑地说了一声。

“你一直拖在最后面走着当然不累了！”月天很恼火，最讨厌的人说着最难听的话。

残没有理会她们的针锋相对，带着月天走到前面去了。

“你也太过分了。”柳珈云对唐雁说。

“实话而已，你别告诉我你没这么想过。”唐雁看都没有看柳珈云，自顾自地走着。

就这一天的表现而已，兰芝和月天的状态都不太好。兰芝是负重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能力，月天则是硬撑着快走，中间好几次休息都是她先提出的。唐雁自己是没有主动提过，但柳珈云觉得她并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只是装着很自在。柳珈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唐雁和着了魔一样，说什么也不听，一点都不像她在半年前刚认识的那个人。

“找到了。”兰芝看到了围墙，呼唤大家过来。天色不算太晚，大家顺着地图指引的方向往山脊绕了一段距离，这才到了门口。一扇高大厚重金属门屹立在树丛和林木之间，中间有一个巨大复杂的锁。

“钥匙。”残回头看着月天只有几厘米距离的脸，一股冲动上头，连忙把头转了回去。

“先让我下来，我这样不好找。”月天在背上挣扎着想拿包，残蹲下来方便她站到地上。月天斜挎着包慢慢往下滑，下意识伸出右脚先去着地，一阵针刺般的剧痛瞬间传来，一时没稳住身形从残的背上摔了下来，背包掉了出去。由于在坡上，包顺势向下滚了好几圈，撞在一团树丛上。

“你没事吧？”残急忙扶起月天，询问她的状况。

“脚还有点疼，包呢？钥匙在里面。”月天心里一紧，四处看了看，看到包还在松了一口气。兰芝小心地走去把包捡了回来交到月天手里，月天翻找了一会拿出一个金色的长钥给兰芝。兰芝一边旋动着一边将钥匙插进锁里，传来有点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锁被打开了。若叶静和残一起上去用力向外拉门，开出了一个大大的入口，等大家都进去以后再在里面关上。听着重新自动封锁的声音，有种厚实的安全感。

“我再背你走一会。”残等着月天到她身边。时间还有一点，往山顶基站的方向多走一段，顺便可以找更好的露营地。

“嗯。”可能是之前没处理到位，月天从刚刚那下判断伤口稍微有点肿了，只能继续在残背上待着。

兰芝找了一片相对平坦一点的地方，清理了生火的区域。柳珈云她们也跟上，残让月天靠着一棵树干先坐着，自己搭起了帐篷。月天专注地用法杖重新治疗着，感到疼痛终于彻底消散了，又小心地缠上新的纱布，留了一点空隙透气。

“别拖后腿做点事吧。”讨厌的声音又响起了，月天正想发作，却感觉这句话有点熟悉。之前在厕所里的时候，学校里的女生好像也是这样说她的。虽然她有在努力了，但是离她变得完全不会拖累残还很远。说到底她们都还是十八岁的学生，有缺陷相互依赖也很正常。只是这次出来她真的没有帮到什么忙，钥匙还差点丢了，令月天很心烦。

月天低着头还没乱想多少东西，突然感到背靠的大树猛地一震。

“你给我闭嘴。”月天抬起头，残一拳锤在树干上，低声说着，树叶哗啦啦落下来不少。盯着收集完木柴回来的唐雁，残的眼里掠过一丝怒火。虽然愤怒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面对着她冷漠死寂的眼神，唐雁心里只有不公。

“你就惯着你什么都不干的小娇妻吧！”唐雁咬着牙扔下一地的木柴，跑回她的帐篷里去了。月天看着她的背影，很不是滋味。虽然她说的不好听，但是还是有点道理的，自己只不过是仗着残的偏爱在耍赖。残没有去管唐雁，跪在边上查看月天包扎的情况。

“是我的不对，都怪我前一天走太急了。”月天不想再归责于别人。

“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拖累我。这点程度对我来说还是应付得了的。”

“我是讨厌她这样说话，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跟别人翻脸。”

“我不在乎，我只是不希望你难过。”残用公主抱把月天抱起来，让她坐到帐篷里。

柳珈云和若叶静拿了一些木柴和浆果回来，看了一圈没看到唐雁的身影。兰芝坐在火旁看着基站的结构图，纸上全是她做的记号和贴纸。若叶静还没说话，兰芝头也不抬指了指柳珈云的帐篷。柳珈云走回去，拉开一点帘布，唐雁一个人躺在角落里。

“你干什么啊……”柳珈云脱下鞋爬到她身边，摇了摇肩膀。

“别管我。”唐雁声音有点沙哑。

“又吵架了？”

唐雁没有回应，一动不动，柳珈云感觉大差不差了。

“你吃晚饭吗？要不要我帮你热点带给你？”

“我吃过了。”

柳珈云觉得按唐雁这样子，没吃也说吃了，就是不想和人说话。自知没有什么办法说动她，柳珈云只能默默退出去。若叶静看着柳珈云坐到她旁边闷着头吃东西，能活跃气氛的就只剩下她自己了，一个人唱独角戏若叶静是做不到的。兰芝还在看资料，若叶静都怀疑她到底是在看还是不想操心世事。

“我还是应该坚决一点阻止她的。”柳珈云说话也活泼不起来。

“不是你的错，是……”若叶静本想说唐雁的，但是想到柳珈云从一开始就担心着唐雁，这样说也不会让她好受。

话题不了了之，几个人吃完东西以后也早早回帐篷休息了，就留兰芝一个人还在看着图纸。若叶静一个人躺了一会，一点睡意没有，又出去坐在兰芝身边。

“你真的在看啊？”

“我不看谁来指挥明天操作。”兰芝看着若叶静，脸上有点不耐烦。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们和好了。”若叶静双手合十求兰芝。

“本来就只是出来一起完成任务的同学，你要求所有人都做朋友是不现实的，不然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战争和动乱。”兰芝收起图纸，折叠起来放进包里。

“但是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唐雁可以每天看着残和月天恩爱然后感觉只要能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吗？你觉得这可能吗？”兰芝打断若叶静的话。

“得不到圆满的人太多了，唐雁只是千万人中的一个而已。”

“那，那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她不能释怀只是时间不够长而已。”

若叶静低头玩弄自己的衣摆，她不想放弃尝试，但兰芝的语气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兰芝也明白若叶静不会善罢甘休，看着她的脸，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靠过来一点，我要做个实验。”兰芝伸出两只手。

“你要干嘛？”若叶静想到昨晚兰芝吃东西时候的情形，不禁有点脸红，抱着自己的双臂。

“我要测试一下你的精神力，有个疑惑我一直没有办法解答。”兰芝坦白说。

若叶静放下手，挪到兰芝面前。兰芝两只手贴在太阳穴上，缓慢温和地用之前试图控制若叶静的魔法再次尝试。若叶静也感觉到了，不知道该不该让兰芝继续，精神上和兰芝对抗了一段时间。没多久，兰芝就把手收了回来，若有所思。若叶静看着兰芝一手托下巴一手轻轻卷着头发，有一种独特的优雅和可爱。

“疑惑解决了吗？”

“没有。你之前在那个时候突然涌出了一股魔力阻断了我的魔法，我还是没法搞清楚是从哪里来的。”

“哦对。那天以后我的魔力量大了好多，可以随心所欲用魔法了。”若叶静后知后觉。

“对你没有负面影响吗？”兰芝突然贴近若叶静，盯着她看。

“至少我没有感觉到，魔法施放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其实有些时候用魔法的感觉还是变了的，但都是往好的一面。若叶静知道兰芝还在担心她做过的事情，努力不让她愧疚。倒是兰芝贴的太近让若叶静有点难以平静。

“没有影响就好。”兰芝坐回原地。

深夜，山林里只有虫子的窸窣声和不知名鸟类的咕咕鸣叫。朦胧的月光透过树林斑驳地照在林地上，像是无数盏舞台聚光灯一般，只是没有它可以照耀的人。

兰芝突然睁开眼，无奈地捂住眼睛。

“求你了饶了我吧。”兰芝小声抱怨着，用睡袋的下半段拱了拱若叶静的上半身。另一头的若叶静被弄醒，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看着装睡的兰芝，完全莫名其妙。

“睡觉怎么还踹我。”若叶静打了个哈欠，又想躺下去，却借着一点点月光看到营火方向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拉开一点点门帘，是唐雁抱着膝盖坐在熄灭的火堆旁边。

山里晚上的温度很低，若叶静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连忙穿上衣服出去。轻手轻脚来到唐雁身边，她本来以为唐雁在哭或者睡着了什么的，结果都不是，只是眼里带着一点血丝看着火堆里的灰烬。

“唐雁，唐雁。”若叶静呼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若叶静坐在她的身旁，想着办法。总之不能让她在外边就这样一直坐着，不然到了白天一点精神都没有。

“走开。”唐雁的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声音很难听。

“不管怎么样在帐篷里都暖和一点，闭着眼休息第二天也不那么困啊。”若叶静说。

“柳珈云都告诉你了，你肯定觉得我是个破坏她们感情的贱人而已。”

“我不是来评判你做的对不对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若叶静尽量不去刺激她。

“因为我就是要恶心人，行了吧？”唐雁情绪不太稳定。

“柳珈云一直都觉得你是沉稳友善的人，你对其他同学也很好，她很喜欢和你一起的生活。”

“对别人和对自己是不一样的，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脑海里只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怨恨，我真的觉得我好恶心。”唐雁把脸埋到膝盖后面。

“那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了好吗？你很久都没有和柳珈云聊过天了吧？”

“柳珈云……”

“你喜欢的人不会是你生活的全部，你还有朋友和很多别的事情要做。多关心一点你身边的人，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能想通了。”这是若叶静想到唯一的办法，唐雁有点被恋爱情绪蒙蔽，需要时间冷静。

“抱歉，可能是我在多管闲事。现在还有时间再去睡一会吧，白天会很忙的。”若叶静顶不住犯困，不知道自己的半吊子开导能不能起作用，回帐篷里去了。唐雁又坐了一会，最后也还是回去了。

第四天的早晨，月天和残一样早起了，时刻守在残的身边。她脚上的伤已经痊愈，但是却迟迟见不到唐雁的身影。

“你也多睡一会吧，现在还早。”残轻抚月天没睡醒的脸。

“不行，我昨天什么都没做，我今天要补回来。”月天甩头，残把水壶里的水倒出来一点浸湿毛巾，帮月天洗了洗脸。

“那你跟我先去山顶的基站吧，今晚要在那里过夜，我们可以先去搭帐篷。”

“嗯。”月天留了一张纸条在若叶静的鞋边，和残收拾东西出发了。

“残和月天的帐篷呢？”若叶静从帐篷里探出头来看了一圈，兰芝伸手拿起地上的纸条。

“她们先过去了，我们也收拾一下出发了。”兰芝扎着头发。

若叶静往柳珈云的帐篷看去，柳珈云看起来心情不错，唐雁还在帐篷里面揉着眼睛。

“至少应该睡了会。”若叶静只能这么想。

四人一起往山上走着，若叶静看唐雁没有那么难受，偶尔和柳珈云说几句话，感觉自己的建议应该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

逐渐靠近山顶，高耸的白色塔楼出现在视野中。因为路线的问题她们来的路上一直看不到，一开始能看到的地方只能看见若有若无的一点白色。走到山顶，底基站底座旁月天向她们挥着手，旁边有她们的帐篷。

若叶静回应着挥手，看了看唐雁，正在看着从兰芝那里借来的笔记。她和兰芝的专业知识相差无几，理解起来并没有难度，只是之前兰芝自己全权负责指挥了，没有给她分配多余的任务。当她提出要帮忙的时候，兰芝也没有太多的异议，只是把她需要看的资料交给了她。

底座门口，两米高的门上刻画着一个金色五芒星，每个角上都有一个小圆圈，被包在一个带有奇特符文的大圆中。看到这个，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发下的右眼，等着兰芝开门以后大家一起进去了。

“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基站顶端和底座各有一颗共振魔导石，分别用作信号的接收和与其他基站的联合。这两颗魔导石都有可以正常工作的备用储备，我们要做的是先将备用魔导石放入运转室，再取出需要更换的魔导石以避免基站的停运，然后把我们带来的魔导石放进备用储备里，把换下来的魔导石带回王都，这很容易理解吧？”兰芝连带原理一起解释了，众人点了点头。

“我的原计划是我带三个人先下后上更换魔导石，两个人负责维护其他设施。但是唐雁现在和我同样知道更换流程，所以我想分成两组同时更换，然后六人一起维护，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可以吗？”

“可以。”柳珈云表示赞成，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反对。最后经过协商，兰芝月天残三人去塔顶，剩下三人留在底部。工作很快开始，听着唐雁原本温软的声音指挥着她们，若叶静舒心了不少。

“早知道还是在下面了。”月天爬着看不到头的楼梯抱怨道。

“我来……”

“不行。”兰芝挡住残向下走的路。

“你太宠她了，之前脚有伤就算了，不能因为怕累就偷懒。”兰芝义正言辞地说。

“是谁被若叶静扶着走了那么久。”月天小声嘟囔着。

“那只有一两个小时！而且后面都是我自己走的！”兰芝有点害羞。

“我要残背我——”身边没有别人，月天又开始撒娇。

“你能不能说她一下？”兰芝回头看着残，对方一脸心甘情愿的样子，兰芝彻底无语。

“我早上可是很早就出发了，帮你们找好了露营地和柴火，奖励一下也是合情合理的嘛。”月天开开心心地绕过兰芝，一下跳到残的背上。

“满意了？”兰芝看着月天的脸贴到残的脸上。

“嘿嘿。”月天上下蹭了蹭，残的脸变得绯红。

三人走了好久到了塔顶，来到运转室，兰芝打开储备格，拿出魔导石。在等着残和月天开启设施的时候，兰芝发觉手里的魔导石有些异样。兰芝用一根普通法杖照亮魔导石表面，表面有很多细微的裂纹，隐隐约约有胶状物在里面。

“怎么会……”残和月天打开了运转室，兰芝跑过去观察正在运作的一颗魔导石，虽然用了很久但是没有一点裂纹。

“备用魔导石有问题，把我们带的直接换上去。”兰芝确认了带来的魔导石没有问题，替换了运作中的那一颗。

“什么情况。”月天抱着备用魔导石，放进残手里的容器中。她拿出自己的法杖照亮，确实看到一些杂质。

“回去得报告一下。”兰芝表情有点严肃。

“异常？没有啊。”柳珈云又花了好一段时间重新打开底座的运转室，替换的备用魔导石澄澈明亮。若叶静看着她们带下来的魔导石，也是十分疑惑。她们也没有什么头绪，在确认塔里的四颗都没有问题以后就开始进行下一步的维护了。

月天一边维护一边时刻注意着唐雁，并没有发现她的目光在残身上停留太久。暗自庆幸了一下，专心干活去了。六人忙活了一个下午，赶在天黑以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多亏有唐雁，我原来预计要十几个小时完成的工作只用了八个小时就完成了。”兰芝不掩饰地称赞道。

“尽我所能而已。”唐雁和兰芝一样一直在指挥，现在累的只想休息，匆匆吃了一些东西就去帐篷里了。月天吃完以后，拉着残神神秘秘地跑回到山顶。

“她们干嘛？”柳珈云问。

“我都不想知道了，你也最好别问。”若叶静猜猜也知道。

“快看。”山顶上没有树木遮挡，满天的繁星绽放在夜空之中，令人眼花缭乱。

“我特地看了傍晚没有什么云，这边空气质量又这么好，晚上肯定能看星星了。”月天坐在草地上，残也坐到她的身边。月天看了看，掰开残的腿坐到她的怀里。

“耶。”月天往后一躺，靠在残的肩膀看着天上。残也抬头看着星空，搂着月天，感到难以言说的幸福。

“我的名字和星空是相对的哦。”月天得意地说。

“嗯。”

“残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月天抬头问道。

“是我母亲取的。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希望我可以面面俱到做到完美，但是我母亲不想我太辛苦。她不希望我完美，让以后命中注定的人来弥补我所残缺的部分。”

“提到你的父母会让你伤心吗？”

“会惋惜，但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了。重要的是有你的现在。”

残低头看着怀里月天的脸，右手轻轻托起月天的下巴，吻了上去。这次残主动伸出一点点舌头，和月天交织在一起。月天闭上眼睛，抓住残的左手，紧紧地十指相扣。

“嗯……”月天轻轻呻吟着，残在她的引导下也越来越会接吻了。

头顶有万千星辉，但残的心里都不及眼前人半分。

“我真的好爱你。”月天看着残的眼睛，里面只有她的身影。

“我也是。”

后面几天的经历乏善可陈，唐雁努力专心于正常的交流，若叶静也有意少往那些方面引导话题。虽然还是有点消沉，但是至少唐雁没再去招惹月天了。回到学校，校方老师表示损坏的魔导石需要王室相关部门进一步的调查，以充分信任学生的态度没有怀疑她们的清白，认可她们这次任务的成功完成。

“那么就先解散了吧。”若叶静看着其他人，剩下的时间就是假期了。

“嗯！再见！”柳珈云挥了挥手。

“再见。”唐雁看了一眼残，回头跟着也走了。

“再见。”兰芝挥手。

“你不生气吗？”若叶静知道月天一直看着唐雁。

“算了，残的帅气藏不住，被人看也是很正常的。”月天叉着腰。

“你们什么打算？我要回家去。”兰芝看着她们。

“我和残会留校，我爸妈挺忙平时很少回来。”若叶静说。

“来我家来我家！”月天突然激动，两眼放光。

“你是要见家长吗？”若叶静有点无语。

“当然！我迫不及待让我爸爸妈妈见见残了。”月天抱着残。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残有点紧张。

“喂，你就打算直接去了啊？这样打扰别人家太不礼貌了，至少得提前打招呼得到许可了才行。”若叶静扯了扯残的衣服。

“她已经和家里人联系过，就等残去了。”兰芝补充说。

“你……”

“去吧去吧。”月天催促道。

若叶静看着残，没有半点拒绝的样子。

“残也是恋爱上头了。”若叶静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