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萱有点恶心,这人是真蠢还是装无辜?
四年前夫人那般情况下嫁进庆安伯府,和沈家几乎决裂,谢家上下没有一个善待她的,她本就恶名满身,又长得容貌艳丽。
她要是不压着自己的性子,穿的素净寡淡,还像是闺中那样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是等着所有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她?
谢淮知是忘了他这四年是怎么对夫人的?
还是忘记了夫人在他们庆安伯府过的什么日子?
而且让胡萱紧紧皱眉的是,谢淮知一个当姐夫的,没事关注未出嫁的小姨子爱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首饰?
还有他不是看不上她家夫人吗,如今却张嘴闭嘴都是人家皮肤白,身段好,这谢淮知该不会早就对她家夫人起了龌蹉心思,只是演着深爱那沈婉仪的模样,连他自己都给骗了?!
沈霜月压着心头不适,说道:“那风领和今日衣裳不搭。”
“那……”
“伯爷,我有些累了。”
沈霜月打断了他,靠在车壁上垂眸露出几分倦色。
谢淮知也知道她前两日病了,还是因为谢老夫人下药那事,他连忙收声:“那你靠着休息一会儿,等进宫了,我再叫你。”
东宫设宴是大事,太子妃一早起来就让心腹嬷嬷仔细检查了宴会的一切。
“所有器具都要查验一遍,还有宴上的食物酒水,所有东西都不能大意。”
太子妃长着银盘脸,唇红眉黛,身量纤细,虽不是顶好的容貌,但性情端淑,一身气度也是极好。
身边贴身嬷嬷连忙道:“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人仔细检查过好几次了,也命人盯着,绝不会出了差错,不过娘娘,您说太子殿下这次为什么突然设宴,还将这宴办的这么急?”
不说寻常人家设宴都会提前个十天半月准备,就是宫里哪一次摆宴,不是月余前就开始准备的,可这次太子殿下突然说要设宴,还只给了不到七日时间准备,闹的东宫人仰马翻。
而且太子殿下说是为了替汾州雪灾募集赈灾粮款,可是从上个月下旬开始,朝里就接二连三的抄了好些大臣的家,那白花花的银子全进了国库,户部根本不缺钱粮。
这赈灾的事儿,怎么也轮不着殿下操心吧?
太子妃自然也知道这宴设的有些蹊跷,但也只是温声说道:“殿下既然说是为了募集赈灾粮款,那就是为了赈济灾情,我们只需要照着殿下的吩咐做就好,别的不必多问。”
那嬷嬷连忙低头:“是奴婢多嘴。”
“好了,赴宴的宾客应该也快到了,你吩咐宫人去引路,走二道门直接来东宫,别惊扰了宫里其他贵人。”
东宫虽也在宫里,但与景帝的东西六宫间隔开来,主体的德盈殿在太极殿后面,从宫门进来不必入内宫,走二道门便能直接进了东宫这边。
虽说能来赴宴的都该明白宫中规矩,但难保不会有那糊了脑子的。
太子妃吩咐着让人去接待客人,自己则是又扭头朝着另外的人道:“今日德盈殿这边人多眼杂,让苏侧妃管好其他几位姬妾,还有小皇孙他们,别叫他们被人冲撞了。”
“是,娘娘。”
外间有人传话,说太子殿下到了时,太子妃连忙迎了出去,却不想就瞧见他身边还跟着道高壮身影。
“殿下。”太子妃行礼。
太子将人搀扶起来,裴觎就朝她微微低身:“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连忙回礼:“裴侯爷。”
“手怎么这么凉?”
太子摸着她有些凉的手,将身上大氅取了下来,围在太子妃身上,“你自从生了阿苑后身子骨就不好,要是入了风寒又得受罪了,这宴会的事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
太子妃被他亲昵举止弄的脸上浮出薄红,小声说了句:“妾身不放心。”
到底还有旁人在,太子妃挣开他的手问道:
“宾客还没到,殿下怎么先带着裴侯爷过来了?”
她隐约知道这定远侯跟太子殿下很是亲近,只是关系不为旁人所知。
往日定远侯极少会踏足东宫,太子殿下在人前和裴觎也不会走得太近,而且定远侯回京这一年,向来以油盐不进为名,对谁都不近人情,更是鲜少会参加什么宴会。
就连陛下设宴,他都未必会到,今日怎么会过来东宫?
太子挥手遣退了殿中之人,这才朝着太子妃说道:“今日这宴,本就是为他办的。”
太子妃凝眸,为裴觎办的?她迟疑了一瞬,低声问:“难道是皇城司要查什么案子?”
“是,也不是。”
太子妃被太子说的糊里糊涂。
裴觎直接说道:“之前彻查盐运案时,臣顺手查到点儿别的东西,今日是借东宫设宴成全一人心愿。”
“臣让太子殿下带臣过来,是想要请求太子妃,待会儿宴会之上,若有什么事端,还请太子妃不要阻拦。”
太子妃眉心一跳,今日宴上,会有人生事?她忍不住看向身旁之人。
太子温声说道:“今日的事与东宫无关,是些私事,你可还记得庆安伯府那沈氏?”
“殿下是说,沈家次女,沈霜月?”
“是她,待会儿宴上,你护着她些。”
太子妃闻言脸上瞬间变化,身为东宫储妃,她自然是听过沈、谢两家的事的,这段时间庆安伯府更是各种传闻不断,闹的沸沸扬扬。
可就算再多事情,那也离东宫甚远,那沈氏更只是个寻常妇人。
太子向来不关心这些,如今却特意叮嘱她照拂沈氏,她突然想起曾经见过那位沈二小姐,容貌极好,身段丰腴,是个连女子看了都移不开眼的美人。
难不成太子他……
“别瞎想,不是孤。”
太子连忙说道,他怕被小舅舅弄死。
太子妃脸上一红,连忙有些窘迫地低咳了声,可是转瞬就直接僵住。
太子刚才看穿了她心思,说她瞎想,可他说的不是她想错了,而是“不是孤”,那也就是说她刚才想的事是对的,只是人错了。
不是太子,那……
她蓦地看向裴觎,目瞪口呆。
他他他,他跟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