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离归夜 第113章 静好

赵九笙轻轻摇头，“今日惩处后，微臣也是彻底得罪了七皇子跟贵妃，权势压人，微臣人微言轻，若不是今日有诸位善意帮助微臣说话，皇上一开始也是会打算听信七皇子一面之词惩处微臣的。”

皇帝心一咯噔，他一开始是这样打算的，但他没来得及做，赵九笙就先告状了呀！

这事他可不能认，否则苏砚尘一会儿追究起来，他还要难受。

“胡说，今日是朕责罚了他们，若之后他们敢找你的麻烦，你来找朕，朕给你做主。”

皇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就把这事推到贵妃跟凌云尧身上去了，也摆明了态度他没有计较，反而还会给赵九笙撑腰。

赵九笙沉默了片刻，皇帝却等着着实难捱，心想这样还不够吗？

赵九笙在他耐心即将耗尽时，缓缓跪下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她沉默不是在纠结，而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立刻答应，对她没有影响，但会让皇帝头疼。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来，皇帝忌惮的不仅仅是苏砚尘身上的金牌，也还有苏砚尘本人。

苏砚尘面上不显，依旧是往日那副从容冷静模样，但眼中却多了一丝心疼，一瞬而逝，无人察觉。

她是天之骄女，在她心中，凌家人可能还是杀她父母的凶手，如今却要在这里跪谢，她的心性已经坚韧到如此地步，只能说明她过去吃了太多苦了。

皇帝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也就宣布今日围猎结束，准备拔营回宫。

赵九笙对楚天河，丞相，太医等人躬身一礼致谢，“今日诸位为我仗义直言，赵九笙在此谢过诸位。”

几人还礼道：“我们才该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家人，对我们有恩。”

丞相期期艾艾道：“赵……太医。”

“怎么了？”赵九笙见他神色不对，想来也是有事要同自己私下说，便同他走离了人群，在一棵树下说话。

丞相左右看了眼，压低嗓音道：“是这样的，方才为了造势，所以我说了些夸大的话，我家那两个你知道的，一个喜欢司徒敏，一个心上有九公主。”

丞相一脸苦相，“他们也是让我跟夫人操心头疼不已，你非常好，是他们配不上你。若是你愿意，我回去同夫人准备准备，选个黄道吉日，收你为义女，从今以后，你也是我丞相府的千金，丞相府今后也会在你身后护你。”

赵九笙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真诚，但她并无此意，柔声道：“丞相言重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也没有多想，您不用担心。”

丞相还想再劝几句，让她考虑考虑，就被楚天河给挤走了。

楚天河还顺手推了推丞相走远些，“赵姑娘，我方才说的是真的，我儿没有心上人，姑娘若是看得上他，我即刻向陛下请辞，传位给景珩，届时镇国侯府为聘，聘请姑娘为景珩之妻。”

楚天河是真有这个意思，赵九笙从他急切的话语之中也看出来了。

她轻轻摇头，“侯爷言重了，我无心贪恋情爱，莫要耽误了令公子才是。”

她大仇未报，岂会为儿女情长所动。

楚天河只当她没有看上自己儿子，说了些推托之词，也不好再劝，只是叹道：“是他没福分。”

等着楚天河离开，太医院的几名太医跟闻思语就围过来恭贺赵九笙升官。

太医院的人如今对她更是敬佩，她救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四处宣扬，今日若不是被那好色的七皇子调戏污蔑，还无人知晓她救了这么多人。

赵九笙如今升为一品太医，从前的医女服饰就不适合了，要重新赶制符合品级的服饰。

凌言叙遥遥看去，也只是看到赵九笙的侧脸。

自己快好了，可为什么又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冷了？

看着赵九笙与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朝自己看过来，凌言叙眼神下意识想躲，却没有躲开，直到赵九笙朝他走来，他都没有再移开视线。

“方才多谢二皇子仗义直言。”赵九笙淡淡一笑。

凌言叙想说不用谢，可又觉得那话语过于单薄。

她之前说医治时间不短，他以为会是一年两年，如今看来痊愈也就两月时间，这些时日，她熬药，施针，放血，随着他身体情况改变药方，才使得他能好起来。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还要受寒毒折磨，且活不过几年了。

她救了他的命，如何谢都不为过。

他一直没说话，但眼神晦暗，神色难辨，赵九笙猜测是自己方才说今后不再为他治疗，他此时不知如何开口。

凌言叙是一个有些拧巴的人，她接触这段时间就知道。

有时明明是特意买来给她的谢礼，却要说是多余的，顺便给的。

或是他不吃糕点，却在她看诊时，备上几份精致点心。

此人只是拧巴，既伤不到她，也碍不着她的事，她也无意去计较那些细枝末叶的事。

“微臣既然还会留在太医院，自是会一直配药医治二皇子彻底痊愈为止。”

凌言叙刚才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神色也是他察觉不到的柔和，开口时，声音都涩的变了调，“好。”

因着今日围猎早早结束，赵九笙也早早回了蓑衣巷，还带着皇帝的赏赐。

司晏礼没在家，太监们帮赵九笙把赏赐之物搬进去后，赵九笙给了他们赏钱，送着他们出去。

她去灶房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菜，便换了衣裙去街市买了些菜回来。

收拾好了饭菜等着司晏礼，等待期间给司晏礼又配了个药包。

天色渐晚时，司晏礼才回来，回来还提着一个菜篮子，门一打开，他就察觉家里有了变化，霎时眼神警惕起来。

赵九笙听到动静出来，见他一身黑衣提着菜篮莞尔一笑，“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司晏礼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她今日回来的早，而是她站在那里说话的瞬间，让他心里升起了另一种异样感觉。

那种岁月静好，她哪怕身后是黑暗，站在那里，就能驱散一切阴霾，引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说我来，而是说好。

此情此景之下，他不想拒绝，也想让内心的感受能多维持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