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巧了,刘家人一般都没有带钱在身上的习惯,就像今天刘树来这里,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但刘礼秋和刘枕月为何会有钱呢?
原因是头两天刘礼秋和刘小冬没事在家盘存款,盘完之后,见每个人零花都没怎么花,于是她俩就给兄妹几个各发了不少银子装着,试着习惯习惯带银钱。
没错,就是为了习惯带银钱,别人都是为了习惯不带银钱,她们兄妹几个是为了习惯带银钱。
这还没带两天,就派上用场了。
要是刘礼秋没记错,刘礼夏身上应该也有十两银子,他跟刘小冬和自己都是一人各一个十两的小银锭。
刘枕月原本也应该跟她们一样,但她觉得自己人小,不需要那么多,只抓了三两碎银子在身上。
结果没想到无心插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孙多被刘树一喊,心知自己脑子里的龌龊事做不成了,只得恶狠狠地不情不愿地跟着刘树出了门。
这俩兄弟一走,孙家就老孙头一个了。
也不对,二舅妈孙卫氏和小女儿孙绿还在家呢。
刘枕月知道二舅家在哪里,等刘树带着孙家两兄弟走远,她就带着刘礼秋朝二舅家走去。
孙家没有分家,两兄弟的房子是一前一后。
孙大力家在前,孙二力家在后。
刘礼秋想见到孙卫氏的时候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俩人来到刘枕月二舅家,刚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
果然,二舅妈这是生了病了,那个孙多说的话确实是真的了。
刘礼秋脸心一沉,盼着刘树能顺利找到刘礼夏。
屋子里暗得很,住惯了自家的大房子,再来土坯茅草屋子,看着是哪哪都不自在。
“二舅妈?绿表姐?你们在家吗?”刘枕月边喊边拉着刘礼秋的手往里屋进。
这里屋是卧房,她知道,所以直接就进来了。
俩人一进卧房,就看到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趴着的小姑娘,一个是裹着破布当被子的孙卫氏。
刘枕月松开刘礼秋的手,快步上前去,朝孙绿头上一摸。
还好,是温的,看来是睡着了。
刘礼秋跟上,去握了握孙卫氏的手。
还好还好,也是温的,看样子是喝了药睡着了。
母女俩穿的都很单薄,但睡得倒是安稳,呼吸平稳。
姐妹俩见此也没有继续喊醒她俩,蹑手蹑脚地又出了卧房。
俩人一出大门,就被外头跑进来的阳光刺到了眼睛,刘礼秋用手挡着阳光,小声说道:“你舅妈跟小表姐都睡着了。”
刘枕月点点头,问道:“大姐,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刘礼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她爹带着那俩兄弟去镇上了,孙家只有一个老头子和屋里睡着的母女俩。
她俩一时半会貌似还真不知道去哪。
但是刘礼秋是打定主意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所以她想等孙卫氏醒了过来去问问她。
最好是把家里的情况都说清楚,她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白跑的。钱都花了,人也出了,心也操了,事情就要搞清楚。
至于年前被卖掉的孙瓶,还能不能带回来,就看刘礼夏跟刘树的本事了。
刘礼秋以前也听说过卖人,尤其是家里姑娘多的卖小姑娘。
但这事听说过,跟亲眼见过,冲击力还是有点不一样 的,尤其是看到孙家这副样子,孙卫氏躺在破烂不堪的床上的样子,她就觉得难受。
她也是小姑娘,孙瓶比她小两岁,满打满算今年才十一,这个年龄,卖给别人只有当小丫鬟的命。
也不对,能当丫鬟还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就被牙婆子带着天南海北地走,耽误的时间越长越是卖不上好家。
最终会被卖到哪去,谁也不敢想。
想想自己两年前的样子,刘礼秋不敢想孙瓶被卖后的绝望。
眼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盼着爹跟大哥都顺利吧。
哪怕她不喜欢大哥这个外祖家,但对于被卖的孙瓶和生病的二舅妈,刘礼秋依旧是同情满满。
俩姐妹坐在墙角晒太阳等孙卫氏醒过来。
这边,刘树拎着孙多孙少两兄弟跑了一身汗地到了十九圩子镇。
十九圩子镇没有过水镇繁华,但大年节里,该有的热闹劲还是有的。
镇上卖东西的不少,刘树到镇上之后直接问人,找去了孙多说的大王员外家。
孙瓶就是年前被卖到大王员外家当丫鬟的。
买人的据说是大王员外夫人奶妈的侄媳妇,她在大王员外家做采买。
孙家去年开荒了两亩多地,都卖给了这个大王员外家,一来二去,就跟庄园的管事说上了几句话。年底,孙家准备卖人的时候,孙大力跟孙二力兄弟俩就想到了大王员外家的管事,来问过后没几天,大王员外夫人奶妈的侄媳妇就亲自见了孙家兄弟。
又几天,孙二力假借带孙瓶去镇上买药为由,联合大哥把自己闺女骗去了镇上,瞒着女儿把她以八两的“高价”卖给了大王员外夫人奶妈的侄媳妇。
也就是从头到尾,孙瓶这个被卖的压根不知道自己被亲爹跟大伯给卖了。
等到她被打晕带到大王员外家的时候,孙二力跟孙大力已经拿着钱笑眯眯地回家了。
这钱到底有没有给孙卫氏找大夫,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清楚。
刘树找到大王员外家的房子,大门紧闭。
他觉得不太正常,按说今天大年初五,这种镇上有头有脸的员外家里应该是来拜年的人门庭若市啊,咋这会子大白天的就大门关得铁紧,还死叫没人来开门呢?
刘树擦擦脸上的汗,让孙多孙少兄弟俩去喊门。
俩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脖子一缩,都不去。
刘树见不得俩人的窝囊样,一人一脚踢得嗷嗷叫:“你俩给说使出吃奶的劲来喊门,喊不开今天晚上就挂到这门上当门神算了。”
孙多孙少有苦说不出,心道,这个刘树,怎么说话跟他们表弟一样呢,怪不得都姓刘呢。
俩人不情不愿地在这里敲门,惹来不少看客,刘树也不管,反正这俩兄弟说,人被卖到这家来的,那他就来这家敲门,要是敲错门了他就不承认,反正门是孙家俩兄弟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