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明日方舟生活 第159章 未知的一切

你跟着凯尔希的脚步。你很少见她如此严肃的样子。

你开始偷偷打量她的背影，你发现自己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地看着凯尔希。

你的不安开始变为紧张。印象里，凯尔希局促或不安的模样是很少见的，而每一次的后果都有目共睹。

你打算开口说点什么，但是片刻后，令人窒息的安静让你封上了嘴。

“博士。”

“我的表现也许稍有失态，但这是别的原因。我相信我们的前面没有太多危险，不必紧张。”

“只不过.............”

“过去你曾问过我许多问题，我都没有正面回答你。”

“也许今天，你可以得到答案。”

随着越来越深入，你发现刚才玻璃里的石棺只是冰山一角。

面前，无数石棺整齐的摆放在你的面前，望不到尽头的长廊上，铺满了数不尽的石棺。

‘.............早在塞雷娅与我有所接触，提及克丽斯腾的时候，我就设想过她会不择手段地做到这件事。“

”莽撞地尝试航天飞行的危险是人们所预想不到的，即使是塞雷娅也不知晓全貌。直到特里蒙事变，白面鸮干员与赫默干员被卷入一场看似毫无关系的事件——“

”可哪怕那时，在猜测到她试图再次对天空发起挑战的时候——我承认，我也并没有料想到今天的局面。随着事态的发展，随着我们亲眼目睹了能量井的规模，聚焦发生器的升空，还有......洛肯·威廉姆斯正在尝试的研究。“

”随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莱茵生命的总辖，克丽斯腾·莱特想要做的事情本不可能实现。有什么外力帮助了她，极大地影响了她。“

”借用军方的资金和人脉，继续着父母留下的研究，年轻的天才靠莱茵生命的外壳欺骗了所有的人，直接指向了她人生中最固执的期望。“

”她打算撕碎天空。“

”然后呢........意义。”

“她只是为了目睹那个真相，让全人类目睹那个真相。”

“在这之后的事情？崭新的视野，蓬勃的科技，当天空变为可能的时刻，连战争的形式都会天翻地覆。”

“人们抵达另一座城市的时间可能会以数十倍缩短，原本珍稀贵重的空中载具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变成普通的交通工具。”

“但这些，克丽斯腾都选择了交由后人。她根本没有从利益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无论是她个人的利益，还是所有人的利益。就连可能带来的危机都被她忽视。”

“......是否还有一种可能，那个从小失去父母，在质疑与谩骂中长大的克丽斯腾，只是为了向世人证明这个真相，仅此而已？”

“......这也许正是塞雷娅所想的，作为克丽斯腾的昔日同窗，作为她理想的第一位支持者......”

“无论克丽斯腾·莱特有着怎样凄苦的过去、怎样纯粹的理想，哪怕很多事情并非她亲手所为......”

“她都没有权利逃避这些责任。想想伊芙利特干员和赫默干员的遭遇吧，莱茵生命的总辖是自私的，这毫无疑问。塞雷娅希望她承担起这些责任，塞雷娅想劝她将始终凝望着天空的眼眸看向莱茵生命里一个个具体的人......”

“也许塞雷娅本该是第一个替克丽斯腾承担理想的人，只不过在莱茵生命，在道德与伦理的分歧之下，一切都失控了。无论如何，塞雷娅和我都慢了一步。以目前泰拉的源石技术而言，想要撕毁天空，需要全泰拉一个漫长时间区间内的总电力。”

“这也只是纯粹的数字上的比对。根本没有人能将如此庞大的能量汇于一点，更鲜有手段能够将其顺利向天空输出。”

“是......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围绕着一座石棺，发生过许多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忘不了。”

彼时乌萨斯粗浅的研究就足以从石棺中取得相当可观的能源，那么眼前的......足以完成克丽斯腾癫狂的理想。至少她没有选择与军方或梅兰德基金会共享这一情报。这样的利益足以让国家机器失去理智，也确实足够让他们迅速成为新的霸主。“

”博士。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可以的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回忆那些在罗德岛的过往。”

”不要动摇。“

她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灯光。

强烈的光芒扫过你的身体，你感到一丝不可思议的熟悉。

毫无征兆地，你从眼前的事物中回想起了那个画面。那个你至今无法遗忘的画面。

石棺。冷峻的光。

阿米娅握着你的手，你什么也记不得，你被卷进切尔诺伯格的漩涡，那是一切的开始。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但有什么，有什么更悠久的情绪弥漫在迷雾似的记忆中。

令你悲伤，令你怀念，令你不安......它属于你，却又令你避之不及。

你努力稳住了心神。面对这寂静的噪音与耀眼的黑暗，无法描述却又极短暂的折磨之后，视野恢复了。

你险些惊叹出声。

但这未知的造物却先你一步，复苏的声响回荡在大厅之中。

光芒闪耀过后，一个正方体出现在你的面前，只不过，这个正方体似乎会开口说话。

”.....不可思议。“

”在如此......如此漫长的时间后，我竟然还能亲眼看见......一位同僚......和他的仆从。“

”确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是谁........？”

”我是谁？“

”你为何要用泰拉的语言？你不知道我的存在？“

”发生了什么？替他回答我，仆从。”

“仆从..........不是指我，那就是............凯尔希吗？”

突如其来的的一幕让你的大脑高速思考，无数中可能性在你的脑中闪过。

“我命令你回答我，仆从。”

”...............”

”......博士失去了记忆。博士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不再是了。博士现在是泰拉的一员，罗德岛的一员。”

“我们已经共同经历了许多，直至今日。”

“......罗德岛？”

“......原来如此。”

“所以，“失忆”。为什么你不把所有事情重新告诉这个......“博士”？”

“啊，我知道了。你始终在怀疑这个“博士”的真实性。比起复原一段不再可信的记忆，你更相信一个重新认识世界的他。”

“嗯......也不奇怪。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做不得假，如果真的有足够的干预，泰拉不该是如今的形态。看来并没有任何事情如我们所愿。尽管你不记得了.....博士。“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在这里，遇见你们。却是这样的情况......“

”那么，失忆的“博士”，你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克丽斯腾让你们感到紧张吗？这一切超出了你们的控制吗？”

“告诉我...........你是谁。”

你已经大概知道，眼前的估计是前文明留下的科技，身边的凯尔希...........大概也在前文明那个时期与这个正方体接触过。

“............我是计划的人格模拟，数万年来始终守望着这座黑暗的大厅，还有数十万同胞冰冷的身体。”

“我曾是最后的希望，一次悲观的尝试，一个虚无主义的代名词。”

“但现在，或许对渺小的你们而言......我是克丽斯腾疯狂计划的帮凶和幕后黑手。”

“我是行将就木的“保存者”，敬畏你眼里的所有，我是文明的消亡本身。”

你看着眼前的正方体，看起来它并不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为什么她又知道呢.................

与此同时，聚焦发生器上的某处，同样跟你一样寻找真相的人不止一个。

“位置没错，递质的反应......很强烈......”

”应该........啊..........雅拉主任......？您怎么在这里？”

她刚抬起头，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雅拉主任。

“你带着我的祝福，走到了这里，也好。”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各自的来意。

“您......是为了阻止我而来的。”

她环顾四周，确定只有雅拉主任一个人前来阻止自己。

“你没有松开我送你的武器，我很高兴。看起来你也并不是因为一腔热血才站在这里的。”

“是的。”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孩子。抽身而出，还是继续？”

“我会......学着成为您所说的战士的，雅拉主任。”

“.................赫默，你很清楚，克丽斯腾不会把聚焦发生器接收的能量对准大地上任何一处城镇。”

“你没有必要阻止她。她只是和所有科学家一样，准备向无人曾踏足的地方前进罢了。”

“也许吧，雅拉主任。我并不如您一样了解总辖，但如果是您说的话，我愿意相信。但我会继续试着停下这一切，就算是您挡在我面前也不例外。”

“......为什么？”

她不解的看向赫默，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如此执着。

“因为，如果总辖就这么进行了她无论是什么的实验，并且获得了成功——我们都知道，她可是莱茵生命的总辖，无论是出于情感上的信任还是理性的判断，她都很有可能成功。您认为，哥伦比亚的研究者们会怎么看待她？您在莱茵生命的人力资源考察科工作了这么久，这里的人您再了解不过。”

“......英雄。”

“克丽斯腾会成为哥伦比亚科学界的英雄和偶像。”

“是啊，她会成为科学家的榜样，成为研究者的标杆。......然后，这样的事就再也不会停止。”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研究者们乐此不疲。但是，雅拉主任，只有她是克丽斯腾·莱特，只有她。其他的那些自诩引领者与天才的人呢？其他的那些被这种所谓的“不择手段的拓荒精神”鼓舞的人呢？”

“其他那些将自己的偏执或理想付诸实践，无所顾忌的人呢？那些贪婪的，狂妄的，冒进的，顽固的，与我们一样的人呢？如果他们都把如同莱茵生命的总辖一般行事作为美德——”

“如果是您，一定能想象到，那是怎样一种未来。或许我们都不用想象......”

“您对莱茵生命已经做过的那些研究，也从来不是一无所知。”

“我很清楚，赫默。”

“我很清楚，特里蒙，不，哥伦比亚的国土内，曾发生过，且正发生着多少这样的事情。”

“曾有无数疯狂而诱人的计划摆在我的面前，拿出这些东西的人眼神明亮，笑容真诚。他们衷心地以为他们在为“纯粹的科学”效力，是我们认知原野的拓荒者。”

“而您和您的同僚们，只需要评估他们的实验计划里，宏伟蓝图下，会不会偶尔也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和“损耗”。”

“这种代价有时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有时是若干个绝症病人或者死刑犯；有时是一个村落或一个城镇，有时是某个特定的种族乃至国家。在我看来，也有时，是他们自己。”

“您对此恐惧吗，雅拉主任？还是，您也为了科学进步的可能性而兴奋不已？雅拉主任，这世上从来没有装在玻璃罩里的“纯粹的科学”。科学在我们的手掌中，在人的手掌中。您必须知道它的温度，它的重量，它是否灼人，它会带来什么痛苦或是慰藉。那些人永远声称自己是在前进，可他们只是胡乱的把脚伸向自己想践踏的地方而已。”

“但，赫默，这就是前进。没有人知道路在哪，他们只能这么走。幸运者找对了地方，走入光明中。不幸者闯进死胡同，兜兜转转。但你没办法让他们停下的。”

“你自己也是研究者，你知道什么最无法阻挡。”

“...............”

“——是渴求。”

“物质束缚不了它，道德束缚不了它，规则也同样束缚不了它。这片大地上，从古至今，在克丽斯腾之前，你说的那些贪婪的、狂妄的、冒进的、顽固的人们，他们又何曾停下过？”

“那么，今后，他们必须停下。起码，在真正俯身看清自己的脚下到底是什么之前，他们必须停下。雅拉主任，我觉得——科学的燃料不该是**与理想，也不该是计算与取舍。科学是真切地看向每一个人。”

“赫默，你说了一句很漂亮的话，适合被挂在大学图书馆的走廊里。”

“但恐怕没有哪个研究者愿意让这句话出现在实验室的墙上。”

“这是句空话。”

“那么，我会让它落实的，雅拉主任。我不想中途放弃，我还带着您的祝福。”

“...............赫默，克丽斯腾花了很长时间准备这项计划，我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多少。但她的觉悟一定不会比她的父母要少。“

”......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希望又一次沦为泡影。“

”那么，雅拉主任，您希望的又是什么？见证克丽斯腾的成功，还是让她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认识位叫露比的研究员，她最大的希望是按时下班，顺利退休。刚才遇到的一位士兵先生，我想他现在唯一希望的事就是从这座失控的能量井平安离开，带着亲戚们从特里蒙的科学疯子手中逃走。与他们相比，总辖的希望更高贵吗？因为她想要的东西，足够“进步”？还是只是因为，您与她之间的感情，足够紧密？雅拉主任，您知道这并不公平。您不能这么自私。”

”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没办法用道德或正义欺骗自己，然后放你过去。“

”我们必须承认感情的重量，克丽斯腾的那个梦，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赫默，你不会不明白。“

”可如果我们能阻止总辖，她也许还会——“

”不会的。不会的，孩子。“

”我很清楚......当她开始这项计划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再回来了。从很早之前，甚至，在我们初见时，这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了。赫默，对于你能挡在我的面前，我很欣慰。我甚至可以说，我支持你的主张。“

”但是，作为克丽斯腾的............家人，我依然不会让你通过。就让我看看吧，你真的......准备好承担你所说的话了吗？你今后将要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帕尔维斯或者克丽斯腾。你要面对的，是所有试图前进的人们。“

”......我会的，我必须准备好，我向您保证。科学必须前进，也势必前进。也许，有的人，比如总辖，他们更擅长“前进”的部分。但也必须有人站出来，确保科学——依然在人的手中。“

”我去了...............”

8:11 p.m. 能量井异常蓄能

热浪炙烤着雅拉的脸，打断了她们间的对话，那个她从前并未那么在意的黎博利研究员，正继续向能量井的更深层跑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雅拉突然觉得，什么东西都无法成为那个身影的阻碍。

也许，她答应过自己的事，真的会做到。

她想，到了那时候，自己或许能帮上一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