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21章 仇人相见

第二十一章仇人相见

飞刀与剑光激烈碰撞，恰似惊雷乍响，那巨响震得人耳鼓生疼，在幽深的山谷间疯狂回荡，惊起一群飞鸟，扑棱着翅膀仓皇逃离。“轰隆！”这炸裂般的轰鸣余音未绝，一阵尖锐高亢的剑鸣声瞬间刺破长空。

只见楚沁双眸骤缩，寒芒毕露，周身气息陡然间狂暴起来，恰似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他紧攥着太感无极剑，手臂肌肉紧绷，暴起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蛰伏的小蛇。整个人如同一尊战神临世，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将玄虚太寒剑全力朝着白衣男子挥斩而去。

这一剑，快若闪电，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嘶嘶啦啦”的声响，像是锋利的刀刃在撕裂厚重的绸缎。空气被剑风搅得扭曲变形，肉眼可见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白衣男子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在极度慌乱中，双手近乎痉挛般地疾甩，飞刀如脱缰的野马，裹挟着一股狠劲，与那汹涌而来的剑光正面撞击。强大的气流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肆虐，吹得周围的树木枝叶狂舞，一些细小的树枝甚至被直接折断。一番激烈交锋后，太感无极剑裹挟着凌厉剑气，稳稳回到楚沁手中。

楚沁紧盯着白衣男子，剑眉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与诧异，心中暗自思忖：“元丹境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应对起来如此棘手。此人实力不凡，定要小心应对。”

念头刚落，楚沁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一切。刹那间，她周身的气势再次拔升，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手中太感无极剑在他灌注全力的真元催动下，瞬间消失在掌心。

转瞬之间，空气被撕裂的尖锐声响再次响彻整个山谷。那声音仿若来自暗幽地狱的恶鬼哭嚎，令人毛骨悚然。只见太感无极剑在半空中以一种几乎超越人眼捕捉极限的速度极速旋转，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仿若繁星坠落。眨眼间，分化出数十道耀眼的红色剑光，每一道剑光都带着毁灭的气息，如暴雨梨花般朝着白衣男子凶猛扑去。

白衣男子见此情景，原本苍白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他牙关紧咬，咬得咯咯作响，额头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动作快得几乎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瞬间，数十柄飞刀从他手中如蜂群出巢般疾射而出，迎着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剑光飞去，试图构建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

“砰砰砰！”一连串密集的撞击声连绵不绝，金属碰撞的火花在半空中如烟花般接连绽放。每一次碰撞，都激射出一道道弧形的剑气，将周围的地面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与此同时，楚沁手腕猛地一抖，鳞光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剑身之上，古老的符文闪耀着神秘的光芒，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楚沁眼神一凛，眸中闪过一抹决然，手中鳞光剑猛地一挥。

这一挥，恰似清风拂过湖面，却又暗藏汹涌。鳞光剑带起的数十道更为凌厉的蓝色剑光，仿若灵动的蛟龙，在空气中穿梭游弋，朝着白衣男子疯狂斩去。这鳞光剑的速度竟比玄虚太寒剑还要快上数倍，只见剑光闪烁间，犹如一道道闪电划过夜空，几乎难以捕捉其轨迹。

白衣男子面对这不知从何处袭来的凌厉剑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与慌乱。他的瞳孔急剧收缩，整个人在生死攸关的瞬间爆发出全部潜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一闪，双脚在地面上轻点，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然而，他虽凭借高超的身法躲开了致命一击，但身下的白鹤却未能幸免。一道凌厉的剑光如闪电般划过，精准地击中了白鹤的右翼。白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洁白的羽毛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它巨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轻纱女子目睹这一幕，原本温婉的美目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冷意，恰似寒潭之水，冰冷刺骨。她朱唇轻启，贝齿微咬，粉嫩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手掌缓缓张开，一柄散发着幽光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长剑之上，寒雾缭绕，仿佛凝聚着千年的冰霜。

女子玉臂一挥，手中长剑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凌厉剑气朝着楚沁击出。这一剑，剑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剑风呼啸，吹得她的轻纱衣袂猎猎作响。

“铛铛铛！”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接连响起，女子手中寒气逼人的剑与鳞光剑激烈碰撞。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发出“轰轰轰！”的巨响，那剑光在强大的冲击力下纷纷溃散，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楚沁目光一凝，眼中寒芒闪烁，通过意念操控着鳞光剑。鳞光剑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一般，灵动地托着轻纱女子的剑极速回头。轻纱女子见状，秀眉一竖，面露怒色，原本绝美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她娇喝一声，檀口微张，喷出一口浓郁的真元，一掌朝着鳞光剑轰然轰去。这一掌，蕴含着她全部的愤怒与力量，掌风呼啸，空气都仿佛被压缩成了实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通体漆黑的剑陡然出现。黑剑之上，散发着诡异的黑色光芒，仿佛连接着无尽的黑暗深渊。黑剑在半空中快速旋转，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泽，分化出数十道黑色剑光，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黑色盾牌，稳稳地挡住了轻纱女子这势大力沉的一掌。

轻纱女子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忌惮。她心中暗自惊叹：这宗门弟子的剑法竟如此诡异莫测，人未动，剑却能做到随心所欲、出神入化。如此恐怖的剑术，他背后的宗门究竟是何等的强大，才能培养出这般杰出的弟子。

从对战开始到此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局势便已瞬息万变。粉衣女子站在一旁，双眼瞪得滚圆，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牙齿不住地打颤，双手紧紧捂着嘴巴。身体忍不住地轻轻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完全被眼前这惊心动魄的战斗场景给震慑住了。

楚沁面色冷峻如霜，脸上的肌肉紧绷着，透露出一股坚韧与决绝。手掌缓缓张开，鳞光剑仿若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回到万罗镯内。随后，他手持轻纱女子的剑，冷冷地看着被太感无极剑挡住去路的四人。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强大的气流涌动。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大声吼道：“你们杀害了我师姐，如今还妄图以多欺少。今日就算我杀不了你们，我也定要回去禀报师父，让我宗门为师姐讨回公道，血债血偿！”说罢，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手中的剑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再次发动致命一击，那浓烈的杀意，仿若实质化的雾气，弥漫在整个空间。

轻纱女子原本温婉的面容瞬间失了血色，那粉嫩的脸颊变得一片煞白，柳眉如惊鸟般紧紧拧在一块儿，杏眼圆睁，眸中满是慌乱与焦急。她下意识地向前跨出一小步，双手在空中急切地挥舞着，似要将那弥漫的误会瞬间驱散，嘴里赶忙说道：“公子可千万莫要误会，我们四人当真并非池鹭宗之人。”

瞧见楚沁满脸写着不信，浑身散发的敌意分毫未减，轻纱女子贝齿轻咬下唇，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让狂乱的心跳平复下来。她努力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诚恳，接着说道：“公子，请您先冷静下来，这其中实在存在太多误会了。”

楚沁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双眼瞪得滚圆，血丝密布，好似要渗出血来，面庞因愤怒而扭曲，五官都快挤作一团。他猛地往前一冲，手指着轻纱女子，脖颈处青筋暴起，怒声吼道：“误会？哼，你们若不是池鹭宗人，为何我向你们打探消息时，你们二话不说便欲取我性命？”此刻的他，满心满眼只剩师姐惨死的画面，理智早已被仇恨彻底吞噬，根本不管所言是否属实，一股脑儿地把对自己有利的话往外倒。

轻纱女子秀眉蹙，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满是无奈与困惑。她微微歪着头，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这少年究竟是何用意？她们何时动过杀他的念头？如此颠倒是非的言语，她生平真是头一回听闻、头一回见识。回想起之前的情形，明明一直都是这少年言辞闪烁、态度暧昧，稍有不如意，便瞬间拔剑相向，活像一只被挑衅的猛兽。

可眼下，轻纱女子满心只盼能平息这场风波，别再横生枝节。她强忍着内心翻涌的委屈与愤懑，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自觉地相互摩挲，试图汲取一丝力量。她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调整好自己的心神，而后睁开眼，和声说道：“公子，适才实在是不知公子所言之事究竟是真是假，所以我等才没能及时回答公子的问题。但千真万确，我们四人绝非池鹭宗人。实不相瞒，池鹭宗早在百年前就已全部覆灭了。”

楚沁却好似被执念附身，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眼神坚定得近乎偏执，斩钉截铁地说道：“哼，空口无凭，谁能信你？我师姐惨死，如今我认定你们就是仇人，不管怎样，我都要带你去见我师父，让他老人家定夺。”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苍松的白衣男子，原本温润的面容此刻也笼上了一层寒霜，双眸微微眯起，射出两道冷厉的目光，薄唇轻抿，嘴角下拉，明显露出不悦之色。他往前迈了一步，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开口劝道：“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难道你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

楚沁像是被这话彻底激怒，浑身肌肉紧绷，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猛地手掌一张，只听“嗖”的一声，一道凛冽寒光闪过，太感无极剑瞬间回到他手中。他手腕翻转，剑花舞动，剑尖直指白衣男子咽喉，双眼迸射出噬人的光芒，冷冷说道：“怎么，你们想倚仗人多欺负我一人？告诉你，我宗门上下有几万人之众，只需我一声令下，一刻钟之内便能赶到此处。你觉得你能在这短短的一刻钟之内杀了我，然后安然离去？”

白衣男子听了这话，神色一凛，剑眉微微上扬，目光变得深邃幽远。他微微低下头，右手下意识地抚着下巴，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眸望向楚沁，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暗自思忖，以眼前这剑修展现出的实力，一刻钟之内想要打败他都极为困难，更别说将其斩杀了。况且，对方宗门支援马上就到，若真动起手来，己方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在一片静谧幽深的山谷之中，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相互交错，将天空遮去了大半，只留下斑驳的光影，如细碎的金子般洒落在地上。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轻纱女子袅袅婷婷地站在一块突兀的巨石旁，衣袂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山谷间的幽兰，她美目流转，盈盈看向楚沁，朱唇轻启，再次温婉说道：“公子所言甚是在理，只是口说无凭，不如我等四人与公子一同前去，向尊师禀明一切。待那时，公子便知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假。”

楚沁站在不远处，身旁是一泓潺潺流淌的清泉，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石头和游鱼清晰可见。听到轻纱女子的话，他眉头瞬间紧锁，心中暗自咒骂：“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表面上处处为我着想，实则处处给我使绊子。我不过是信口胡诌，权宜之计罢了。要是这谎言凑巧成真，那倒还好说，可这分明是我胡编乱造的，她再这么纠缠下去，我非得露馅不可，到时候可就颜面扫地，无地自容了。”

楚沁不假思索地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不行！多年来，我四处奔波，苦苦寻觅，如今才好不容易有了这来之不易的线索。我可不想如此草率地就带你们四人去见我师父。你们四人要是在半道上合起伙来对我使诈，甚至一同出手袭击我，我要是命丧黄泉，日后有何颜面去见我师姐？”楚沁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暗自叫苦，自己都已经开始胡搅蛮缠，都快记不清自己前面说过些什么了。

轻纱女子听闻，秀眉微微一蹙。此时，山谷中突然刮起一阵稍大的风，吹得她的轻纱裙摆肆意飞舞。自己已然这般退让，这少年却依旧得寸进尺、咄咄逼人，心中的怒意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凝聚起来。

楚沁敏锐地察觉到了轻纱女子神色间的变化，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开口，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要不这样，你与我一同去见我师父。三日后，你再和你那三位同伴在此处相聚。倘若你不信我，一日之后，可前往太祖宗找我，我叫云时礼。”

六年前，无烟就曾告诉过他，太祖宗宗主云时礼率领众人血洗了昆吾村。对于“太祖宗云时礼”这五个字，楚沁刻骨铭心，此生都难以忘怀。此刻说出这名字，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是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也是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愫。

此言一出，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疑惑与犹豫。此时，一只飞鸟从山谷上空掠过，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楚沁见状，知道他们必定是在相互传音，暗自商量对策。他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缓缓落在脚下那只奄奄一息的乌鸦身上。这只乌鸦躺在一片枯黄的落叶之上，周围还散落着一些被风吹落的枯枝。随后，他脚尖轻轻用力，那乌鸦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神情仿佛在说，“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身旁的精瘦男子思索眼神中透着谨慎与探究，似乎在努力揣测楚沁的意图。

楚沁瞧着他们的表情，便知他们正以传音之术暗中商量对策。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双臂抱在胸前，不再言语，目光缓缓移向脚下那只奄奄一息的乌鸦。

只见楚沁脚尖轻轻用力，乌鸦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寂静。那声音，尖锐而又绝望，听得人脊背发凉。四人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同时射向楚沁。此刻，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络腮胡大汉满脸杀意，紧握的双拳关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楚沁碎尸万段；精瘦男子眼中满是疑惑，微微眯起的双眼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似乎在琢磨他此举的意图；蓝袍少年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熊熊燃烧的愤怒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轻纱女子凝视着楚沁，美目流转，沉默良久，红润的嘴唇轻启，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清脆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答应你的要求，随你一同去见你师父。但你得先把我师弟的坐骑放了。”楚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二话不说，猛地一脚将乌鸦踢飞出去。可怜的乌鸦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那绝望的惨叫瞬间惊动了深谷内的鸟群。刹那间，深谷四周鸟鸣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山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

蓝袍少年见状，怒火中烧，原本就涨红的脸此刻更是如同熟透的番茄，他怒目圆睁，长矛狠狠一掷，矛头直指楚沁，作势便要出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轻纱女子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制止住了他。随后，她再次看向楚沁，美目含威，语气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容抗拒：“公子，请前面带路，我这便与你一同去见你师父。”

楚沁心中暗暗叫苦，这女人怎么如此难缠，尽给自己找事。要是真能顺利带路，他早就走了，何必在这里跟她浪费口舌。想到这儿，楚沁压下心中的烦躁，面色一沉，声音冰冷如霜：“让他们三人先离开，我自会带你去见我师父。”

轻纱女子柳眉微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公子这是为何？我们一同离开和他们先离开，又有何区别？”楚沁此刻真的动怒了，这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他眉头拧成死结，额头上青筋暴起，强忍着怒火，不耐烦地吼道：“没有理由！三息之内，让他们三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