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醉汉见她没了退路,哄笑着围得更紧,有人伸手拽她衣裳,有人去抢玉佩,宫婉清急了,使劲推搡,可一个女人家哪是这群醉汉的对手。
灯笼里的火苗儿扑腾两下就灭了,巷子里只剩月光洒下点惨白的光。
“救命!救命啊!”
宫婉清慌了神,扯着嗓子喊,可这会儿街上冷清,谁会听见?
那胡茬汉子一把揪住她头发,恶狠狠道:“喊啥喊?再喊撕了你这张嘴!”
宫婉清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还是死死攥着玉佩不松手,胳膊上被抓出好几道红印子,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当口,许长安从醉月轩里走了出来。
他今儿个忙着盘点存货,酒卖得火,年前备下的存货眼瞅着就不够了,他得合计着再多进点原材料。
小豆子跟阿福还在收拾桌子,他懒得等,自个儿出来透透气。
刚迈出门口,冷风一吹,他裹紧了外袍,皱着眉往巷子那边瞅了一眼。
这一瞅不要紧,他耳朵尖,隐约听见巷子里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夹着男人粗鲁的笑骂。
他眉头拧得更紧了,心想这大半夜的,谁家娘子撞上麻烦了?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清河县这地儿,醉汉闹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可那呼救声听着怪耳熟,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往巷子口走过去。
走到近处,借着月光,他瞧清楚了——巷子里几个醉汉正围着个女人闹腾,那女人瘦瘦小小的,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正死命挣扎。
许长安眯眼一看,那不是宫婉清是谁?
他知道她是个利落的女人,这回怕是真撞上硬茬了。
他站在巷口没动,手插在袖子里,冷眼瞧着。
那几个醉汉越闹越凶,胡茬汉子已经抢到了宫婉清的玉佩,举起来得意地晃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小娘子,这玉佩归我了,识相的就乖乖听话!”
宫婉清急得要去抢回来,可被另一个醉汉一把推倒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许长安叹了口气,心想这事儿躲不过去了。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宫婉清好歹跟他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低头瞅了瞅地上,瞧见根被风吹断的木棍,半截埋在雪里。
许长安弯腰捡起来,掂了掂,分量还行,能用。
他没吱声,悄没声地绕到醉汉后面。
那几个家伙喝得晕乎乎的,根本没留神身后。
许长安瞅准了胡茬汉子的后脑勺,抡起木棍就是一下,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汉子晃了两下,捂着脑袋就倒下去,嘴里哼哼着爬不起来。
其他醉汉愣了一瞬,转头一看,见许长安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木棍,脸上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谁?谁他娘的敢偷袭老子兄弟!”
一个醉汉嚷着,晃晃悠悠地扑过来。
许长安懒得多说,侧身一闪,木棍又抡过去,正砸在那家伙下巴壳子上,那醉汉嗷了一声,捂着下巴蹲下去。
剩下几个见势不妙,嘴里骂骂咧咧,可也没敢再上,拖着受伤的两个同伴,跌跌撞撞地往巷子外跑。
“你给老子等着,这事儿没完!”
许长安没追,站在那儿喘了口气,低头瞧了瞧手里的木棍,随手扔到一边。
巷子里安静下来。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看向宫婉清。
她这会儿还坐在地上,衣裳乱糟糟的,手里攥着被抢回来的玉佩,脸色白得跟纸似的。
他皱着眉走过去,声音低沉:“你咋回事儿?大半夜跑这儿来干啥?”
语气里带点不耐,可也没真发火。
宫婉清抬头瞧了他一眼,眼里还带着惊慌,手抖得厉害,半天没说出话来。
许长安见她这模样,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地上的灯笼捡起来,瞅了瞅,见火灭了,随手搁在一边。
“起来吧,别在这儿冻着。”
他伸出手,想拉她一把。
宫婉清愣了愣,犹豫着把手递过去,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可腿一软,差点又摔回去。
许长安眼疾手快扶住她胳膊,皱眉道:“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回头得让你爹找人给你熬点热汤喝喝。”
宫婉清咬了咬唇,低声道:“多谢你了……”
许长安摆摆手,没多说,转身往巷子外走,扔下一句:“走吧,去醉月轩里暖和暖和,这天儿冷得要命。”
巷子里又安静下来,月光照在雪地上,反着点冷光。
宫婉清裹紧了衣裳,慢慢跟了上去。
屋里暖和得很,小豆子见他俩进来,忙抬头打招呼:“许爷,您回来啦?这大冷天的,咋还带了个客?”
许长安径直走到柜台边,倒了碗热茶递给宫婉清:“喝口热的,压压惊。”
宫婉清接过茶碗,手还有点抖。
她低头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下去,心里那股慌劲儿才算散了些。
她偷眼瞧着许长安,见他站在那儿,手插在袖子里,脸上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情,可方才他在巷子里挥棍子救她的模样,却在她脑子里转个不停。
那股子利落劲儿,还有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咋瞧咋叫人心里动弹。
她攥紧了手里的茶碗,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道:“许先生,今儿多亏了您,我这条命怕是都得搭在巷子里了。
您这恩情,我记着了。”
说话间,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像是要看出点啥来。
许长安瞅了她一眼,淡淡道:“举手之劳罢了,路见不平,总不能看着不管。
你没事就好,别搁心里。”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后院走,像是不打算多聊。
宫婉清见他要走,心里一急,忙上前一步:“许先生,您先别忙着走,我今儿来找您,是有正事儿要商量。”
“啥事儿?”
宫婉清稳了稳心神,才道:“是醉月轩的事儿。
我想着跟您合计合计,能不能把醉月轩的规模再扩一扩。”
她这话一出口,许长安还没吭声,小豆子倒先乐了,凑过来插嘴:“宫娘子,您这主意可不赖!
醉月轩开张这一个月,生意好得不得了,天天晚上座儿都满的,门口排队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
那些个跳舞的俊俏姑娘,听说咱这儿给的工钱高,又能露脸,个个抢着来应聘,名声传得老远,连裕州那边都有人赶过来瞧热闹。
宫娘子眼光真毒,醉月轩这买卖,往大了做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