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上位者终是舍得拉她起身,而后将她随意安置在侧座不管不问。
沈蒹蒹不敢招惹他,乖巧的坐在一旁甚是安分守己。
注意到身旁的矮桌上摆放着几盘诱人的糕点,她欣喜不已,忍不住的问道:“这可是城东酥香坊的满口香?”
几年不见,没想到此人的品味倒是有所见长!
那人头都懒得抬,盯着手中的简策随口应道:“嗯。”
“听闻酥香坊每日人满为患,殿下买这些糕点等了很久吧?”
“嗯。”
“原来殿下也爱吃酥香坊的糕点啊!”
“安静用食,聒噪!”
“……”
沈蒹蒹还想客气的问一句自己能否品尝一小块呢!
毕竟酥香坊的糕点每日供不应求,像这样小小的一盒实属得之不易!
竟然刘褀嫌她聒噪,想用糕点堵她的嘴;这可不能怪她胃口大开,嘴下不留情。
“哇,好吃耶——”
这女子心满意足,吃得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充分用行动来证明这死贵死贵的糕点物有所值——
垂眸看简策的人此刻默默抬起眸眼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满足模样,唇角下的弧度也是扬得越发鲜明……
等沈蒹蒹养好身子再次活力四射的进宫当职时,已经大半月有余。
毕竟做戏要做全,她拖着一条被刘熠误伤的腿在床上躺了数日,势必要坐实许瑛重伤她的事实。
听闻许小侯爷好不容易养好伤,已经能下地走动,出城那日又被怒气难消的徽文帝下令拖下去痛打了四十大棍。
莺歌与葫芦从外面看了热闹回来说那许小侯爷被送出都城时,可是扯着嗓子使劲叫唤了一路!
沈蒹蒹进宫先是去拜见了徽文帝,徽文帝留她在建章宫说了好一会话才肯放她离去。
与小竹子一路有说有笑的将将拐进司农院的长廊,刘煊突然从另一端快步走来将她堵了个正着。
得知刘煊大义灭亲,曾亲自在徽文帝面前指认许瑛的罪过!
沈蒹蒹对这位长德殿下一改之前的态度,主动迎上去福礼。
“小臣见过长德殿下。”
刘煊对她的突然恭敬很是嫌弃的横眉冷对一番,接着将一方小小的药罐不由分说的强行往她手里塞。
“拿着,城中都寻不到的好伤药!”
“给我的?”
“嘁,你是伤了腿,又不是瞎了眼!本王不是给你的难不成是给鬼的?”
“……”
见她不接,刘煊不耐烦地喝道:“你是养病将脑子养坏了么?愣着做甚,拿着!”
“……”
啧,这人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沈蒹蒹被刘煊闹得心气不顺,故作疑虑,“长德殿下不会在这里面下毒了吧!”
刘煊果然脸色铁青,扯开嗓子便开骂。
“狼心狗肺的臭丫头,爱要不要!本王想害你直接掐死便是,何必下毒这般麻烦!”
长德殿下气呼呼的拂袖而去,沈蒹蒹没心没肺的追在他身后直吆喝。
“哎呀,小臣与长德殿下开个玩笑嘛,长德殿下何必动气!”
小竹子低声提醒道:“这药膏再怎么说也是长德殿下的一番心意,大人该好好对长德殿下道一句感谢才是!”
沈蒹蒹嫌弃的直摇头——
“长德殿下的心意本大人可承担不起。你将这瓶膏药收好了,说不定长德殿下哪日反悔了,还会向本大人讨要回去的。”
小竹子无奈的嘀咕,“奴才怎么不见大人与平宁殿下这般客气过?”
沈蒹蒹理直气壮,“平宁殿下与旁人能一样么!”
“有何不一样?”小竹子满脸不解。
意味深长地拍拍小竹子瘦弱的肩膀,“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
“他有何事不懂?尖尖不防与我说说?”
回头望见刘熠笑容暖暖的立在自己身后调侃而问,沈蒹蒹心生欢喜,连忙飞奔而来。
刘熠满眼宠溺,“尖尖慢些,小心摔着。”
“不怕,不是有阿圆接着我么!”
她神采奕奕,对刘熠满眼的信任。
刘熠那日在射场上的拼死相救,即便要她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啊!
这女娘直白而勇敢,“几日不见,阿圆可有想我?”
刘熠一往情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美好画面,小竹子这才知晓沈大人方才打趣自己不懂的含义!
反应过来,小竹子哀叹连连——
这沈大人糊涂不是!这男女之情别说他现在不懂,日后他也不会懂啊——
沈蒹蒹与刘熠好些日子没见,两人欢喜的坐在一处说了好些体己话,最后不是唐副史硬着头皮旁敲侧击,平宁殿下怕是不肯轻易离去。
得知祥妃旧疾复发,想着先前与祥妃闹过不愉快,沈蒹蒹本想前去探望。
但刘熠一再推脱,称太医特意交待祥妃娘娘需静养,不宜探望。
想着刘熠伺疾辛苦,明显清减不少,沈蒹蒹无法做到袖手旁观,便每日做好补汤送进宫来为他与祥妃调养身体。
本想着祥妃娘娘吃遍了山珍海味,许是不会接受她的心意!
刘熠却说祥妃甚是满意她亲手煲的补汤,连着几日胃口大增。
沈蒹蒹放心下来,做汤越发勤便——
霜降后,晨间尤为的寒气袭人。
沈蒹蒹与沈二哥坐在温暖的马车里经过宫门时,外面的天色还未完全转亮。
一套检查程序下来,沈蒹蒹早就哈欠连天的配合侍卫迷糊的旋转了好几圈。
“咦,大人是否拿错了腰牌!”
迷糊的从侍卫手里接过不明物体,昏昏欲睡的沈大人这才清醒过来。
“呀,又拿错了!”
两名侍卫会心一笑,“沈大人哪日不出错我们倒是不习惯了!还好有沈少卿作保,沈大人快快入宫便是,莫要误了时辰!”
众人说笑间,一道尖锐的女声唐突的从旁喝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她没有通行证怎能入宫?”
眯着眼睛看来,沈蒹蒹这才知晓在此处偶遇了老熟人姜宁儿与傅雅。
“你们这般玩忽职守,若是放了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入了宫,出了大乱子,你们要置城门吏于何地!”
侍卫恭敬的回道:“还请姑娘放心,两位大人一位是御史台的沈少卿,一位是司农院的沈大人。二位大人皆是平日里与我们相熟之人,断不会出什么乱子!”
仗着自家兄长乃此处的管事,姜宁儿不依不饶。
“与你们相熟便能不守规则?你们是想本姑娘将姜大人请回来亲自处理此事么!”
两位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为难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