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反应过来,忙冲只顾看热闹的葫芦吩咐,“快去拉开三姑娘啊!”
葫芦冲他耸耸肩,一本正经道:“二公子糊涂不是,三姑娘正占着上风呢,奴才此时去怕是不太好吧!”
“……”
那些侍卫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皆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是在沈从的吆喝声中回过神来,这些围观的侍卫竟无一人上前劝架!
这沈家三姑娘甚是不讲武德,被侍卫强行拉开时,她先是伸着双腿使劲踢打嚎啕大哭的姜宁儿;完全够不着后,她又怒气难消地摘下头上的朝冠去砸人……
“哼,本大人还治不了你了?叫你欺负我二哥,打不死你我砸死你……”
“……”
不远处的一行人等也是被城门口的打架事件惊得止步不前。
不顾身旁人满脸的黑线与郁结,那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方大人摇头又叹气,强行凑过来与其讨论——
“啧啧啧……这是一什么女娘!竟然还兴打架,真是见所未见!”
“她打架便打架嘛,她怎可打得毫无章法?”
“这热闹也看了,战况也了解了,子季兄可要上去对那女娘的拳脚功夫指教一二?”
“……”
傅雅与姜宁儿仗着人多势众,在城门吏姜元武的协助下拖着沈家兄妹跪在皇后娘娘的昭仁宫哭哭啼啼的将沈蒹蒹欺辱她们的恶行添油加醋的好好状告了一番。
傅中丞支持长德殿下意向明确,皇后对傅家女娘自有袒护之心。
但这沈家女娘身为前朝官员,按理,并不属于后官管辖范围!
皇后为难不已,只得派人去请陛下一同来拿主意!
听闻此事的徽文帝简直比听到天下奇闻还要激动。
“皇后说什么?沈爱卿跑出去打架啦?沈爱卿还能以一敌百?”
“回禀陛下,傅家女娘是这般说的!”
“那小女娘整日忙得分身乏术,她哪有时间打架!走走走,快随朕一同看看去。”
那内侍还来不及擦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转而又随徽文帝跑得匆忙——
前来建章宫寻徽文帝议事的方大人板凳还未坐热,一听有热闹可瞧,同样跟在徽文帝身后跑得忙不失迭——
披头散发的傅雅与姜宁儿捂着重伤的额头跪在殿中掩面痛哭,凄凄惨惨——
一旁的沈家女娘将腰板挺得笔直,斗志昂扬的模样生怕旁人不知晓她的厉害一般——
徽文帝纵观全局,脸色逐渐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违心笑道:“许是小女娘之间的玩闹吧,不碍事的!”
“胡闹,她们都吵到了皇后的清休,还不碍事?”
徽文帝龙颜大怒,众人惶惶不安。
那位姗姗来迟的方大人先是毕恭毕敬地给皇后娘娘拜了礼,之后故意停足在斗志昂扬的小女娘面前幸灾乐祸。
“呦,这不是我们的沈大人么?陛下方才还说你整日忙得废寝忘食,你今日是怎么有空来看望皇后娘娘的!”
“啧啧啧……沈大人这气势好似一善斗的雄鸡,今日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撞上了沈大人?”
傅雅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道:“大人所言极是,我们今日这番不堪,全拜这个行为嚣张的沈大人所赐!”
姜宁儿鼻青脸肿,抓着自己一把掉落的毛发状告。
“她真是好狠的心啊,我的三千发丝都快被她薅下了一大半!”
方大人眉头一皱,同情的直咋舌,“嘿,你这女娘,简直丧心病狂,你看把人家姑娘薅的!”
沈蒹蒹嗤之以鼻,高傲的仰着脖子凶巴巴的怒瞪回来。
方大人知趣的耸耸肩,这才安分的回了座席。
眼前的场景怎么看都像这沈家女娘惹下的祸事!
她将人家花容月貌的姑娘打得连人家的亲爹亲娘都难以辨认,确实是她的不对不是。
徽文帝敲了敲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面色愈发难看。
“寡人问你,她们说的可是事实?你是何时长了这般好本事,竟然学会了打架?还能以一敌,敌,敌四!”
徽文帝粗略的数了数殿堂中的人数,保守的将百改为了四。
沈蒹蒹严谨的纠正,“回禀陛下,小臣是以一敌二!那两个婢子小臣可没有动手!”
徽文帝眼前一黑,气得直拍大腿。
“现在是讨论一个两个的事吗?这两个都打了,你还在乎另外两个吗?”
“……”
徽文帝话锋一转,继续问道:“寡人记得你当职以来最是安分守己!你怎么能出去打架呢?你给寡人说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安分守己么?
方大人硬是忍不住的暗暗发笑——
这沈家女娘若是安分守己之人,方才在城门口打架的莫非是这女娘的一缕魂魄!
听出徽文帝的袒护,姜元武抢先状告。
“启禀陛下,沈大人恶意动手伤人,今日在城门口当值的侍卫均可作证,这其中并没有任何误会!”
“这沈大人好生猖狂,她仗着自己有红袍加身,态度恶劣,横行霸道。她因强行入宫受到家妹阻止,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当众殴打家妹等人,沈大人此举实在令人发指!还请陛下为小臣与家妹做主啊!”
姜宁儿红着眼睛哭得声嘶力竭,“回禀陛下,这沈书沅好生恶毒,她不仅薅臣女的发髻,对臣女拳脚相向,她还扬言要打死臣女!”
徽文帝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小小女娘,赤手空拳,如何打死你,谬论!”
傅雅哭得泪如雨下,“请陛下明鉴,臣女不过从旁阻止她行凶,便遭了她的毒打,她怕是早已生了杀人之心!臣女肯请陛下与皇后娘娘为臣女主持公道!”
沈蒹蒹冷眼相待,不争不辩。
徽文帝心急如焚,直按太阳穴。
“沈爱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沈从护妹心切,忍着头伤拜道:“请陛下明鉴,事情不是这样的。蒹蒹她只是情急而为,千错万错都是微臣一人的错。是微臣不小心受了伤,这才连累蒹蒹犯错……”
沈二哥太过老实,字字句句皆是要代她受过。
沈蒹蒹听不下去,强行打断,“二哥有何错?二哥哪是不小心,二哥明明是受她们所害。”
“她们挑衅在先,伤人在后,小臣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们实在没有必要哭得这般委屈!”
沈蒹蒹两手一摊,说的尤为认真——
徽文帝简直要被她气笑!
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这些被打的女娘还得给她赔个不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