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16章 傀儡君王（2）

十二皇族血饲蛊，九重深宫隐巫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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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在宫墙间荡出三缕回音。姜蝉衣指尖的碧磷蛊火映在太庙鎏金匾额上，照亮"；慕容"；二字被利器刮削的痕迹。陆沉用玉化右手按住兽首门环，青冥剑在鞘中发出渴血的嗡鸣。**

"；这庙里供的不是慕容氏先祖。"；姜蝉衣将蛊虫按在石阶裂缝处，虫腹突然炸开惨绿毒雾，"；是三百年来被替换的...皇帝们。"；

陆沉瞳孔骤缩。地面浮现的血色脉络正与太和殿地砖下的蛊阵相连，每条血线尽头都指向太庙深处的某处禁地。当他抬脚踏碎第九块地砖时，整座庙宇突然下沉三寸，二十八星宿浮雕在墙面亮起幽蓝冷光。

姜蝉衣突然拽住他后襟。三丈外的神龛前，十二盏青铜灯无风自燃，灯油泛着诡异的金红色。最中央那盏灯的火苗里，赫然跳动着半枚残破的紫薇命盘！

"；莫听雨的天机盘碎片..."；陆沉剑眉紧蹙。灯盏底座镌刻的永和年号让他想起第一卷末尾，天机阁主推演命盘时七窍流血的惨状。这些灯油竟是用慕容氏心头血混着龙涎香熬制，每滴血珠里都浮着细如发丝的蛊虫。

姜蝉衣的银针突然射向东北角的寅虎位。针尖穿透虚空时，整面墙壁像被撕开的画皮般脱落，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甬道。腐臭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陆沉的玉化右眼突然剧痛——他看见无数透明丝线从自己心口延伸出去，另一端竟连着那些灯盏中的血蛊！

"；七星养尸阵。"；女毒医的声音有些发颤，"；袁天罡用慕容皇族的尸身做阵眼，把整座皇城炼成了活蛊皿。"；她突然撕开衣袖，腕间浮现与灯盏血蛊相同的金纹，"；从我们踏入太和殿那刻起，就已经是阵中祭品了。"；

甬道尽头的青铜门前，陆沉看到了此生最毛骨悚然的景象。

十二具鎏金棺椁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棺盖上的螭龙纹正在渗血。最新那具棺材里躺着个与当今天子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的黄金匕首刻着"；萧破军敬献"；字样。而最古老的棺椁中，干尸手中紧握的，竟是药王谷初代谷主的神农令！

"；永和三年，崇安二十九年..."；姜蝉衣抚摸着棺椁铭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吐出的血珠里游动着孔雀蓝蛊虫，"；每隔十二年更换替身，这些慕容氏皇族强者生前都被种下同命蛊..."；

陆沉剑尖挑开尸衣，露出后背的七星烙印。当青冥剑抵住第七颗星时，整座地宫突然震动，二十八星宿图在地面投射出浑天仪虚影。仪盘中央的缺口形状，与他怀中那枚轩辕剑格残片完美契合。

"；原来袁天罡偷天换日两百年，是要用慕容氏血脉温养轩辕剑格！"；陆沉忽然明悟。玉化右臂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皮肤下浮现的紫薇帝纹正与浑天仪共鸣。当他将剑格残片按入仪盘时，地面突然裂开深渊，数百具穿着各朝官服的白骨爬出地缝，朝着太和殿方向跪拜高呼："；吾皇万岁！"；

姜蝉衣的银针暴雨般射向白骨，却在触及官服时纷纷弹开。"；这些是历代被替换的忠臣良将，"；她指尖毒雾凝成曼陀罗，"；魂魄困在傀儡丝里，成了守阵的伥鬼！"；

五更鼓响时，陆沉终于明白何为"；提线乾坤"；。

太和殿前的汉白玉阶上，三百朝臣正迈着完全相同的步伐拾级而上。他们的瞳孔泛着孔雀蓝幽光，后颈钻出的傀儡丝在晨光中交织成网。当首辅严九龄展开手中圣旨时，陆沉看到他的喉结处嵌着枚血色蛊丹——与药王谷禁地里那些"；药人"；体内的蛊丹如出一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严九龄的声音像是百人齐诵，每个字都震得宫檐金铃叮当作响。百官跪拜时关节发出木偶般的咔嗒声，绣着獬豸麒麟的官服下摆渗出蓝血，在玉阶上绘出巨大的蛊阵图腾。

陆沉玉化右眼突然灼痛。视线穿透冠冕堂垂下的十二旒，看见龙椅上盘踞的巨型尸蛊——这怪物长着蓝璎珞的面容，腹部却嵌着七颗跳动的心脏。它口器中叼着的轩辕剑格正在吞噬龙脉，每吸食一口金气，剑格表面的螭龙纹就鲜活一分。

"；子时噬心，午时饮魄。"；姜蝉衣突然闷哼一声，腕间金纹已蔓延到脖颈，"；这些朝臣都是活祭品，用百官气运喂养..."；她话音戛然而止，尸蛊的千只复眼同时转向两人藏身处。

陆沉挥剑斩向虚空，青冥剑气却穿透尸蛊身躯击碎了龙椅。金丝楠木碎屑纷飞中，露出龙椅下方深不见底的血池。十二盏青铜灯从池底升起，灯芯燃烧的竟是慕容氏眼珠！

"；小师弟现在明白了吗？"；尸蛊发出蓝璎珞的娇笑，三百朝臣突然转头望来，他们的五官正在融化成蜡油，"；从你接过青冥剑那刻起，就是师尊选定的养剑人..."；

地宫在此时彻底崩塌。陆沉抱着毒发的姜蝉衣跃出废墟时，看到毕生难忘的恐怖景象——整座皇城的地砖都在翻涌，无数傀儡丝从地缝钻出，缠绕着文武百官的尸体组成人梯。而尸蛊正顺着这座人梯爬向苍穹，口中的轩辕剑格已凝聚出龙形剑芒！

姜蝉衣突然咬破舌尖，将毒血抹在陆沉玉化右臂："；用紫薇帝血引动天雷！"；她脖颈上的金纹突然爆开，三百碧磷蛊从伤口飞出，在空中凝成《蚀天毒经》最后一页的符咒。

陆沉仰天长啸。青冥剑引动九霄雷云，玉化右臂的紫薇帝纹逆冲经脉，在天灵处凝成北斗虚影。当第一道劫雷劈中轩辕剑格时，整座人梯轰然倒塌，尸蛊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袁天罡你骗我！这根本不是..."；

雷光吞没后话。陆沉在坠落时瞥见惊人真相——那轩辕剑格里封印的根本不是剑魂，而是半截缠绕梵文锁链的烛龙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