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4章 星楼诡宴（2）

莫听雨吟谶语现，袁门徒窥紫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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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骰子撞上青铜命盘的刹那，七十二盏人皮灯笼同时爆燃。

陆沉嗅到皮肉焦糊的腥气，火光中看清那些灯笼竟是用整张少女背脊制成，脊柱处还嵌着发黑的银钉。莫听雨的白发在热浪中狂舞，三枚骰子如同活物在盘面弹跳，将"；天煞"；"；地劫"；"；**"；三个血字碾成齑粉。

"；三凶临宫，七杀破军——"；

阁主的吟诵声忽远忽近，陆沉感觉脚下的金砖正在融化。二十八星宿浮雕从墙壁凸出，化作青铜巨兽啃噬梁柱。他反手拔出青冥剑，剑锋触及獬豸兽角的瞬间，缺口处突然涌出岩浆般的金芒。

"；别看骰子！"；

姜蝉衣的银簪破空钉入案几，簪尾碧磷蛾振翅洒落荧光。陆沉猛地闭眼，耳畔响起百鬼夜哭般的尖啸——那骰子转动的声响竟能惑人心智。他强催烛龙内丹，右眼瞳孔裂开金纹，透过眼皮看到惊人景象：满堂宾客的颅顶都钻出幽蓝丝线，另一端连着莫听雨发梢的玉算筹。

"；喀啦！"；

叶红鱼一剑斩断三根丝线，被控制的宾客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她足尖点着朱雀浮雕掠至穹顶，往生剑刺入心宿方位，剑身霜花顺着星图蔓延："；星楼大阵的阵眼在..."；

话音未落，七枚玄铁袖箭撕裂热浪。袁门徒的官袍在火光中鼓胀如蝠翼，袖口金线蟒纹竟化作活物游走。陆沉挥剑格挡的瞬间，看到箭簇上刻着的钦天监密文——正是那日漕船青铜箱内巫教图腾的变体。

"；叮！"；

往生剑气冻住袖箭，叶红鱼旋身劈向袁门徒面门。冰晶映出对方瞳孔深处的蓝斑，那是被"；帝冕蛊"；控制的征兆。陆沉突然想起药王谷卷宗记载：中此蛊者，白日为官，夜半为傀。

"；取他后颈！"；

姜蝉衣甩出毒藤缠住袁门徒双足，碧磷蛾群扑向其耳孔。陆沉剑走偏锋挑开官袍后领，果然看见颈椎第三节凸起蓝光——蛊虫正在皮下蠕动形成孔雀尾翎图案。青冥剑感应到轩辕气息，残缺处突然生出一道虚影，正正刺入蛊核。

"；嗷——！"；

非人的惨嚎震碎琉璃窗，袁门徒身躯急速干瘪，官袍中窜出九条蓝鳞蜈蚣。陆沉剑锋回转划出北斗阵图，金血顺着剑纹流淌，所过之处毒虫尽成飞灰。他忽然瞥见蜈蚣腹甲上的刻痕：丙申年七月初七，正是叶红鱼在听雪楼禁地撕毁婚书的日子。

"；酒里有三更梦！"；

姜蝉衣突然捏碎腰间玉珏，翡翠粉末融入酒雾。陆沉见那些抽搐的宾客突然僵直，鼻孔钻出半透明的蠕虫——每条虫身都带着钦天监的蟒纹。他挥剑斩向最近的中年文士，头颅滚落时竟化作青面獠牙的巫偶，断颈处涌出腥臭的黑血。

"；这是...偃师傀儡术？"；

叶红鱼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诧，她剑尖挑起傀儡手中的酒盏。盏底黏着片带血的指甲，纹路与那日皇陵壁画下的血手印完全吻合。陆沉突然明白过来：从踏入星楼开始，他们所见宾客皆是巫教炼制的活尸！

莫听雨的狂笑在梁柱间回荡，命盘中升起血雾凝成的星图。陆沉感觉手中青冥剑越来越重，剑柄处的轩辕铭文开始渗出黑液。他猛地咬破舌尖，将金血喷在剑身，铭文突然浮空组成《推背图》残章："；白虎衔尸，紫薇堕渊"；。

"；戌时三刻到了！"；

姜蝉衣突然甩出三枚毒蒺藜，打灭巽位的三盏人皮灯笼。黑暗降临的瞬间，陆沉袖中滑出赌坊密室取得的天罗盘，磁针疯狂旋转指向星楼底层。他借着青冥剑的微光，看见地面星图出现裂缝——那些流淌的黑血正在拼出"；轩辕"；二字。

"；走乾位！踏天枢！"；

叶红鱼挥剑冻住扑来的傀儡，往生剑气在西北方位劈出冰道。陆沉踏着星图裂缝疾奔，身后传来青铜兽苏醒的咆哮。在即将踏入暗门的刹那，他忽然瞥见莫听雨的身影倒映在命盘上——白发下赫然是张布满蛊纹的少女面孔！

腐臭味扑面而来。

陆沉的靴底陷入某种胶状物，青冥剑照亮四周时，三人同时倒吸冷气——密室墙壁嵌满婴儿颅骨，每个眼眶都塞着刻星图的玉珠。地面涌动的不是血水，而是掺着金粉的脑髓，正顺着沟槽流向中央水晶棺。

"；这是...周天星髓阵？"；姜蝉衣指尖发颤，"；他们用三百活婴的脑髓养尸！"；

叶红鱼突然踉跄扶住冰棺。棺中女子身着前朝皇后礼服，眉眼与她如同镜像，只是额头多出枚紫薇花钿。陆沉看到棺椁四角镇着刻满梵文的金砖，正是慕容昭皇陵失窃的镇龙砖！

"；轰！"；

头顶传来青铜兽撞击声，冰棺突然自行开启。女子心口插着的往生剑碎片嗡嗡震颤，与叶红鱼手中的剑柄产生共鸣。陆沉突然头痛欲裂，烛龙瞳不受控制地睁开——他看见三百年前的上阳宫，慕容昭正是用这截剑刃刺穿胎儿心口！

"；原来我就是..."；

叶红鱼突然呕出黑血，发间银钗应声断裂。在她触碰棺中人的瞬间，密室四壁的婴孩颅骨同时啼哭，玉珠迸裂射出带毒的星芒。姜蝉衣甩出毒藤织网，碧磷蛾群却在触及星芒时自燃成灰。

"；小心脚下！"；

陆沉挥剑斩向流窜的脑髓，金血与黑液碰撞爆出刺目强光。在光晕中心，他看见星髓凝聚成莫听雨的脸，正对着水晶棺狞笑："；紫薇帝脉养出的药人，终于成熟了..."；

青冥剑突然脱手飞向冰棺，残缺处与剑刃碎片严丝合扣。整座星楼开始剧烈震颤，陆沉在震荡中听见叶红鱼破碎的哽咽："；我竟是...慕容昭复活的容器..."；

暗门轰然炸裂。

莫听雨的白发缠着九条青铜锁链踏入密室，每根锁链都拴着钦天监官员的颈椎。他手中的命盘已化作血肉模糊的活物，盘中三百六十颗星辰竟是三百六十颗转动的眼球。

"；子时三刻，白虎噬主。"；

随着这声吟唱，棺中女尸突然睁眼，瞳孔中白虎煞气如利箭射出。陆沉旋身推开叶红鱼，左肩瞬间被洞穿，金血溅在冰棺上竟燃起幽蓝鬼火。他忽然看清女尸脖颈的勒痕——与七日前运河浮尸的伤痕一模一样！

姜蝉衣的毒藤绞住莫听雨右腿，藤蔓却瞬间枯萎："；他在燃烧寿元催动星阵！"；

"；看星图！"；叶红鱼突然厉喝，"；白虎七宿的奎木狼方位！"；

陆沉忍痛望去，只见密室穹顶的星图正在扭曲，奎宿方位赫然插着半截轩辕剑鞘！他借势翻滚避开煞气，青冥剑脱手掷向剑鞘。在剑鞘合一的瞬间，整座星楼的地基传来龙吟般的震颤，五百里外钦天监的浑天仪轰然炸碎。

"；不——！"；

莫听雨的面具碎裂，露出爬满蛊虫的少女面容。她疯狂挥舞青铜锁链，却被往生剑气冻住命门。陆沉趁机跃上冰棺，烛龙瞳金芒暴涨穿透地脉——星楼底下竟沉着九具青铜棺椁，棺盖上刻满"；袁天罡印"；！

"；原来你们早就在...呃！"；

叶红鱼的剑锋突然停滞在莫听雨咽喉。陆震惊觉不对，转头看见姜蝉衣跪在星髓中，七窍钻出蓝鳞蜈蚣——她方才触碰的尸水，竟含着慕容昭当年服下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