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落山河殇 第4章 星楼诡宴（3）

宴中觥筹藏杀意，醉里河山入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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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髓顺着姜蝉衣的指尖爬上脖颈，蓝鳞蜈蚣在她眼白里产下虫卵。陆沉嗅到腐坏的龙涎香气——这是慕容昭棺中特有的尸蛊味道。他反手劈开缠住叶红鱼的青铜锁链，剑锋上的轩辕金血洒在星髓中，竟燃起道道火墙。

"；用我的血！"；

叶红鱼突然抓住陆沉手腕，往生剑刃划过两人掌心。冰晶与金血交融的刹那，密室穹顶的二十八星宿轰然炸裂，三百婴儿颅骨中的玉珠同时映出慕容昭自刎的画面。陆沉看到剑刃倒影中的自己头戴帝冕，眉心血线正与棺中女尸相连。

"；紫薇移宫，白虎睁目！"；

莫听雨的尖啸裹着青铜碎屑刺来。她少女面容上的蛊虫疯狂蠕动，竟在眉心拼出袁天罡的星象密文。九根锁链拴着的钦天监官员突然爆体而亡，血肉在空中凝成白虎獠牙，直取陆沉咽喉。

"；铛——！"；

青冥剑自主横挡，残缺处迸发的剑气竟在虚空刻出《太虚剑经》首式"；逆鳞"；。陆沉感觉右臂玉化蔓延至肩胛，皮肤下浮现的龙鳞纹路与剑脊七星共鸣。他踏着星髓旋身劈砍，白虎獠牙在触剑瞬间化作血雨，每一滴都映着慕容昭封印龙魂的场景。

"；小心奎宿！"；

姜蝉衣突然甩出淬毒银针，打偏射向叶红鱼的青铜算筹。她脖颈已爬满蛛网状青纹，却仍强催本命蛊逼出七窍毒虫："；星图要塌了...咳咳...震位有生门..."；

话音未落，整座密室突然倒悬。陆沉看到地面星髓逆流成河，那些掺着金粉的脑浆正在拼凑大朔疆域图。莫听雨的白发缠住水晶棺椁，棺中女尸的指尖生出白虎利爪，往生剑碎片从她心口缓缓浮出。

"；三百年的局..."；莫听雨的面皮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蓝璎珞的妖异面容，"；用慕容家的剑，斩慕容家的魂..."；

叶红鱼突然发出泣血般的剑鸣。她手中往生剑柄裂开细纹，三百年前慕容昭封印的怨气喷涌而出。冰晶风暴裹着记忆碎片席卷密室——上阳宫的血夜、被剜心的婴儿、刻在轩辕剑鞘内侧的"；山河烬"；遗诏...

"；原来我才是钥匙！"；

叶红鱼狂笑着将剑柄刺入自己心口，霜花顺着血脉冻结周身星髓。陆沉想要阻拦，却被白虎煞气压得单膝跪地。他看到叶红鱼的发梢寸寸雪白，额间浮现与棺中女尸相同的紫薇花钿。

密室的空气突然粘稠如浆。

姜蝉衣的碧磷蛾群在煞气中燃烧，灰烬凝成带毒的星芒射向蓝璎珞。陆沉趁机将烛龙内丹催至极限，右眼金纹裂开虚空，窥见星楼底层竟连着北莽龙脉——九条被锁链贯穿的龙魂正在哀嚎。

"；戌时三刻过矣！"；

蓝璎珞突然撕开人皮，孔雀蓝蛊虫在她锁骨处拼出周天星图。水晶棺椁应声炸裂，慕容昭的尸身与叶红鱼合二为一。往生剑柄彻底没入少女胸膛的刹那，整座天机阁的地基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鼎群。

陆沉嗅到熟悉的药香——这些刻满巫教图腾的巨鼎，正是药王谷禁地失踪的炼人炉！鼎中浮尸皆着钦天监官服，心口插着刻"；萧"；字的箭矢。青冥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脊七星竟与鼎身裂纹组成"；镇北王印"；。

"；萧破军..."；陆沉牙齿咬出血来，"；原来你才是..."；

轰隆巨响打断了他的低吼。九具青铜棺椁从地脉升起，棺盖上的袁天罡印泛着血光。姜蝉衣突然扑向最近的金棺，毒藤缠住棺椁缝隙："；这里有苏半夏的气息！"；

话音未落，金棺中伸出缠满符咒的枯手。陆沉挥剑斩去，却见那手中攥着半卷《蚀天毒经》，书页间夹着蓝璎珞写给萧破军的密信："；七月初七，以紫薇饲白虎"；。

"；小心身后！"；

叶红鱼的警示带着冰碴。陆沉侧身翻滚，原先立足处被白虎煞气蚀出丈许深坑。合体后的慕容昭尸身高悬半空，往生剑碎片在她周身组成杀戮剑阵，每一道剑气都带着三百年的怨毒。

"；该还债了，陆家小儿。"；

蓝璎珞的笑声从九棺中同时传来。陆沉惊觉每具棺椁都映出自己的脸——从垂髫稚子到耄耋老叟，九具尸体心口皆插着守墓人银匕。他猛然想起拓跋明珠的警告：第九世轮回的钥匙，在初见之地。

青冥剑突然脱手飞向鼎群。

陆沉追着剑光跃入最大的青铜鼎，鼎内壁刻满慕容昭的笔迹："；轩辕非剑，人心为刃"；。在鼎心处，半截烛龙逆鳞插在镇北王帅印上，印下压着染血的襁褓——正是陆沉幼时失踪的胞衣！

"；原来如此..."；

他握住逆鳞的瞬间，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永和七年的暴雨夜，慕容昭不是要杀婴孩，而是将紫薇帝脉一分为二。棺中女尸孕养的是煞脉，真正的帝脉一直藏在...

"；你的眼睛里！"；

姜蝉衣的尖叫从鼎外传来。陆沉右眼突然灼痛难忍，烛龙瞳中浮出完整的轩辕剑纹。他本能地并指成剑，玉化右臂穿透鼎身，徒手抓住慕容昭尸身的咽喉。

"；山河为烬，轩辕重铸——"；

剑纹从瞳孔蔓延全身，陆沉周身燃起金色火焰。九具青铜棺椁中的尸体同时睁眼，三百婴儿颅骨中的玉珠汇聚成星河锁链。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压中，他看清蓝璎珞眉心蛊虫拼出的真相：所谓九世轮回，实为袁天罡用紫薇帝脉滋养白虎星君！

"；该醒了。"；

叶红鱼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她胸口的往生剑柄尽数碎裂，冰晶裹着一缕紫芒注入陆沉眉心。合体尸身轰然崩解，慕容昭的残魂在虚空写下血书："；以魂饲剑，可斩轮回"；。

青冥剑感应到完整的帝脉，残缺处被金光填补。陆沉踏着星髓长河挥出"；逆鳞"；，剑气所过之处，九条北莽龙魂应声而断。蓝璎珞的尖叫与青铜鼎群的爆炸声混作一团，整座星楼在轩辕剑光中化为齑粉。

当烟尘散尽时，陆沉跪在废墟中央。右臂玉化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的龙鳞纹组成陌生星图。姜蝉衣蜷缩在残鼎旁，周身毒纹正在消退，怀中紧攥着从金棺取得的密信。

"；她走了。"；叶红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陆沉转头望去，白发少女正在擦拭往生剑的残片。她额间紫薇花钿只剩半枚，另半枚不知何时烙在了他掌心。废墟中升起七盏幽蓝孔明灯，灯面绘着听雪楼独有的并蒂莲纹——那是最高级别的追杀令。

"；子时已过。"；姜蝉衣咳出带毒的星芒，"；白虎噬主的局，才刚刚开始..."；

远处传来镇北军号角，夜空中的紫微星突然分裂成双。陆沉握紧青冥剑，剑脊映出北疆狼烟与南疆尸潮。在星楼废墟的阴影里，半块染血的苍龙璧正泛着微光，璧上裂纹恰似慕容昭自刎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