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延伸下去。
薛明若面色仍旧如常,眉目带笑,心里却渐渐生出几许狐疑。
她能看得出来,孟宴臣的确是个温柔稳重、从容自若的谦谦君子。
没有人会不愿意跟拥有包容心、关怀心,哪怕身居高位依旧能真诚和善对待所有人的人相处 ,薛明若自然也是一样。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商业对手,哪怕仅仅作为陌路人,孟宴臣看上去都是一个很好的人。
薛明若见过的男性不少——同学、生意伙伴还有各色各样的富家子弟。
有些人哪怕并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会被她过人的容貌、优越的生活条件掠去注意力。
而有些人则听过她明英小薛董的盛名,他们会努力地向她搭话,尝试着依附上来。这并不奇怪,毕竟人总是趋利避害的,此乃不可更改的天性。
但好笑的是,这些试图审视她、奉承她的人内心里却总是暗藏着对她的轻视,并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
因为她貌美,因为她是个女性。
他们荒唐可笑、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竟只是因为他们是个男性?
薛明若疑惑不解。
孟宴臣的确可以因为家世地位上的平等而不卑不亢,但他对女性的温柔以及关怀备至并不是那么容易伪装的,更难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这样的人就是薛明若也并不多见。
薛明若欣赏他,也敬重他。
薛明若本觉得孟宴臣该是如意的。——并非什么刻板印象,而是她期许着善良正直的人都能事事圆满,这是她可笑却纯稚的善恶观。
但不知为何,她又总能透过他浮于表面的平静,隐约窥见他潜藏在心底,始终隐忍不发的痛苦绝望。
他努力掩盖着这份晦暗的底色,但偶尔的落寞不言总是会轻易撕破他的伪装,泄出几分端倪。
孟宴臣无疑是个很好的人,可他看上去并非真切的快乐。
就好像荒野之地开出的一株小草,他努力承受着一轮又一轮的风雨,也尽可能地茁壮生长着,但在无人关注的地方,他的内心荒芜孤寂。
薛明若没有搭话,她沉默地给了孟宴臣一段小小的可以暂且沉浸在痛苦中的时间。
但薛明若想,只要你愿意,蝴蝶是可以自由的。
——
中午的休会时间实在是过于短暂。
薛明若虽提前嘱咐梁月定了位子,但她们预约的却是晚饭时段。
想的是中午就这么点时间,倘要一大群人着急忙慌地跑出去聚餐,下午又辛辛苦苦地赶回来工作,那安排得也太过紧凑了。
到头来是既吃不畅快也休息不好,平白折腾一番,未免太不上算。
于是,中午就直接从餐厅订了餐送来,大家姑且这么吃一顿,晚上再吃些好的补回来就是了。
因而下午的会议一结束,薛明若当即便笑吟吟地邀请大家共进晚餐。
孟宴臣也知道这是必有的应酬,并没说太多的客气话,只是笑道:“那就给明董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