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16章 酒鬼

昨夜后半夜才勉强睡着，载酒一觉醒来就已经到晌午，赶紧下楼问掌柜的杨柳渡去往龙陵的船出发了没有，掌柜的说大船已经走了，今天走的出奇的早，自自己家的一小车货物差点没有赶上。载酒昨天已经打听好了大船出发的时间，按理来说现在的时辰应该是船家给的时间，货物和人员上船也会拖沓一会，现在载酒连最后的侥幸也没有了。

上楼之后又检查了一遍东西，大船会便宜一点，也安全一点，现在是赶不上了，只能找一找小船了。询问了下掌柜的，掌柜的说半个时辰后自己有个朋友会去龙陵，昨天还问了下自己说是可以帮着运点东西，要不是自己的东西太多就答应了，掌柜的说看在是自己顾客的情况下会让那个人少收一点钱。

载酒直接付钱给了老板说是准备点吃的，载酒感觉自己挺饿的，一定是昨天炼体的原因，自己闭着眼感受了并没有什么异样，甚至没有酸痛的感觉，很是奇怪，看来有机会还是得问问修炼的人。

小船比渔船稍稍大了一点点，船篷里面还残留着不少鱼腥味，在就上船后，载酒用力嗅了嗅的样子被船夫看了去，船夫不舍的点了点常见的熏香想掩盖下味道。载酒看着这个蓑衣下面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人，说道“不用了，还是不点熏香了。”

那个船夫开心连连点头，“小哥还是明白人，就一个时辰的事，将就一下。蔡老板之前介绍的人可是很挑剔的，说是做我的船去了龙陵一身鱼味让他没有办法去见贵客，要是人人都像小哥你一样就好了，这年头钱是真的不好挣。”

载酒看着熏香，说了一句让身后正在划船船夫很无奈的话“这样说来确实有点道理，这个熏香也值不了多少钱吧，我到时候会付钱的”

一声叹息从载酒的身后传来“早知道就不说了，掌柜的还真说中了，多说多错。”看船夫没怎么反对，载酒次点上熏香，之前不让点熏香是因为载酒被苏眷月那一次搞得有点阴影了，好几天都浑浑噩噩的。

年轻的船夫在船尾缓缓地摇着船，载酒在船篷里躺着，阳光透着船篷斑驳的照在船篷里，船夫轻轻地摇着船，载酒有点喜欢这种出行的感觉了，总有新鲜的东西扑面而来。

“小哥可是修炼者？哦，不对，应该说是山上人？”后面的船夫小声的问道，载酒听的出一种敬畏的谨慎，很细微的感觉，回道“倒也不是，有这个想法吧，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就是炼体，寻常人家不是说都是可以去炼体嘛？”

船夫继续问道“那仙家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赶紧说说，若是那传说中的带品的武夫，今天的船票我就退给你，我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想来以后生意也会好做很多。”

载酒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昨天才开始炼体，现在的体格应该连身后的船夫都不如“我啊，才开始呢，连境界是什么都摸不到，你就一口一个仙家了，说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片云彩飘过，载酒享受着片刻的阴凉，船夫了也少了一些言语，专心的摇着桨，船桨在水中有规律的来回摆动着，渔船稳稳的剪水而行，周围似乎一点风浪没有就只有这船尾扩散的波纹。

载酒起身盘腿坐在船头，放空自己的脑子，随手包裹里的芝麻饼，也不知道鱼儿吃不吃，反正撕碎了扔下去，隐约的看着鱼儿聚集过来，载酒不知道的是那些优哉游哉的有来的鱼儿在船桨处就悄悄地的沉入河底。

剪水行舟到河中，那船夫笑嘻嘻的说是得休息下，昨天晚上被婆姨折腾到后半夜。载酒也没说什么，这家婆姨可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折腾人算什么道理，世风日下。

年轻船夫放下船桨，走向背对着他的载酒，突然河底一声巨响，巨大的海浪让渔船剧烈的摆起来，来的很快，载酒紧紧抓住船板才稳定，几波海浪后又回复了平静。

载酒顺着声音看向远方，这时候一只手从船下伸出，扒拉着船边，猛地用力，经历大风浪都没有太多波动的渔船这一次差一点被掀翻，载酒滚进船篷，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载酒身后的船夫也一起被巨大的力道掀翻，一起滚到船篷。

载酒缓过神来，船头已经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从水里钻出来的，凌乱滴水的头发下面庞棱角分明，男子盯着载酒，他突然咧着嘴十分开心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行程。这天到了晌午就热的离奇，只能下河游会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声惊雷让我差点憋死在下面，多半是那些狗日的山上人，还好老子命大，吆喝，小船夫也在呢，你说是不是？”

载酒看了看垫在自己身下的船夫，起身道歉，小船夫揉了揉胸口回道“那可不是，这条河每年都会淹死很多人，都是仗着自己会游泳的。这艘船已经被你口中所谓的狗日的山上人包了，你看你是歇一会再游回去呢？还是游回去呢？坐船回去是不可能的。”

似乎是不太想和船夫说话，转头问载酒“山上人？看不出来，小兄弟就当我刚才说的话在放屁。敢问小兄弟师承哪一门哪一派？虽然我不是什么山上人，但是认识不少武夫和法修的朋友，啥时候有空光临寒舍介绍相互认识下，这人在江湖飘啊，全靠朋友帮。”

眼见着已经这个人是打算赖在船上了，小船夫回到船尾摇起了船桨，说道“山野匹夫还能认识什么武夫法修，差点都淹死在这里还说这些，胡乱吹。我看你就是想攀攀关系。你瞅瞅你那一身酒味，多半是个酒鬼流氓，被人追打跳水来着，我说小哥你可别被他骗了，你要跟他回去，指不定借着你的威风去就酒馆里胡吃海喝，最后酒家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敢收钱。”

载酒凑近的闻了闻确实身上还是有一股酒味，这得多喜欢喝酒，在水里游了这么久还能闻到酒味。“我也不是什么山上人，之前他问我有没有接触修炼，我说刚开始，确实是刚开始，能走到哪里还不一定，可能明天就放弃了。”

中年男子摸索着腰间，然后猛地看向水面“好烦，我的酒葫芦竟然没带上来。小兄弟才开始修炼，那应该还不算山上人，方便透露下小兄弟是哪个门派么？或者师承何人？。”载酒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小兄弟不方便说就算了，多半也是个隐世高人。”

“那也不是，我就是按照书本上来的。这方面没师傅，也不知道怎么去练习，只能先跟着古籍上练习。”

说到这里后面的船夫跟问道“寻常人家也能修炼？小兄弟可否告知是什么书籍？这附近的可曾买的到？若是小的侥幸能入个门，小兄弟可是大恩人。”

载酒刚想张嘴那个中年男子接过话茬，酒鬼不耐烦的说道“你小小船夫学什么学，你看看这小哥气质，再看看你的，你也就拿着你那个船桨好好比划比划就行，能把船划好就不错了。”

载酒看着二人“你们认识？”那个身后的船夫冷哼道“也就是在这里，不然我真的想把他的酒葫芦给砸了。”

酒鬼听了心情大好“算了吧，算了吧，今天能赶得上你的船就不错了，哪还有下次，你看我的酒葫芦这不也没有了么？这杨柳渡的水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你可没有机会喽。”

看样子二位这是有梁子，载酒大气不敢出声，船夫听了酒鬼的话也沉默了，船夫看了眼载酒又看了眼酒鬼，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小哥，小的与这酒鬼不算是老相识，见过几次面，隔壁村的经常听过他在那里作妖，不过人还是不错的。你说你修炼的书很是寻常，若是能够给我的话，我这趟船费就不要了，听掌柜的说你是第一次去对岸，我们船夫熟人多，到时候住宿找人啥的都可以帮上忙。”

载酒摇了摇头，从那两本书的纸张都看得出来并不是上等的，但是这是魏叔给的那就肯定不能给出去的，“我可以告诉你是啥，应该是常见的，那个斤两楼都有的应该。”

船夫摆了摆手，看着酒鬼说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摇船吧，你说是不是？酒鬼。”酒鬼笑了笑，“行了，你还能有一个船桨在手上耍一耍，你看看我酒葫芦都没了，以后可怎么喝酒啊”

载酒摸着头搞不清，“要不，到那边你们带我去熟悉下，我请你们喝酒？”酒鬼愣了下“你会喝酒？”载酒尴尬的回道“不太会，就沾过一两次”

酒鬼又看向船夫，船夫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要是在外面喝酒回家可能会被婆姨打的半死的，你看我的小身板就算了，还是让这个酒鬼去吧，引路喝酒他都熟。酒鬼，你可能是欠我一个人情啊，多喝点，把我的那一份喝回来。”

酒鬼哈哈大笑“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看在小哥的面子上，这人情不人情的就算了吧。”船夫蹲下从船舱里扔给酒鬼一坛子，然后问了下载酒要不要来一坛，载酒摆了摆手，船夫顺势扔给了酒鬼，酒鬼接过酒，仅仅启封闻了一下酒香，猛然盖下酒封，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船夫，他说道“好好好，就凭这两坛子酒，我欠你一个人情。”

似乎这种反应在船夫的预料之中，船夫说道“你知道就好，婆姨的话得听，也不能全听，你说是不是？”酒鬼连连点头但是目光从来没离开过酒坛，船夫说道“你想喝就喝，不是小有两坛么？怕什么？”

这话不亚于在那些想保持身材的吃货娘们耳边说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微胖的，你的身材很顶。酒鬼斜躺在船头，手撑着脑袋，提着酒坛子大灌一口。

载酒想起了昨天的修炼，船夫说了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路途还有点时间，那就凑过去问一问，酒鬼仿佛沉醉在酒里，只是说着“我知道的也都是一些皮毛，你用的话应该是绰绰有余，等到了龙陵只要你请我喝酒我可以跟你细细道来。”

酒鬼临上船的时候挨了船夫一记飞踢，酒鬼让载酒等一下，自己回去和船夫扭打起来，载酒在岸上等了好久才看到酒鬼来了，酒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根不知哪里来的绳子把两个酒坛绑在一起，一个手指挑着。

龙陵和枫溪差不多大小，地貌却大有不同，龙陵因龙陵山得名，这龙陵山周围还有一些小山丘，名气不如龙陵的。载酒跟着酒鬼一路走，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细细询问酒鬼的姓名，龙陵镇就在龙陵山下，载酒被酒鬼拉倒一个小小的山头的酒馆里，山后就是龙陵镇，龙陵镇的后面不远就是龙陵山。

这山丘名叫园陵，因为龙陵的名声比较大，周围的一些小山丘也都随着改名。酒楼开在园陵的山顶，通过这一楼的窗户看到整个龙陵镇，当然视野没有在龙陵山看的广。

相比于杨柳渡的酒楼生意，园陵的酒楼就没多少人，酒鬼找到一个绝好的位置和载酒坐下，载酒生怕太贵了，先是问了下价钱才上了三楼坐回酒桌旁边。

小二紧跟着后面招呼着，酒鬼熟练的点着小菜和酒水，瞥了一眼周围说到“今个到现在是不是没人来你们酒楼？我们算是给你们开张了，让掌柜的送两个小菜，总后价格再便宜一点。”

小二记下菜单后连连点头，临走时候嘴里还是念叨着一定一定，酒鬼闲聊说道“我说小兄弟你看看，仅仅一河之隔着酒馆的生意可不是差着一点半点，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去对面喝酒耽误了船的时间，加上喝了不少酒才想到游泳过来的，天气热都是骗人的。”

载酒没有理他，透过窗户好好看着龙陵镇，好似起雾未消，看的不是那么真切。“我叫载酒你呢？我总不能总称呼你酒鬼吧”

“就叫就酒鬼吧，我都忘了自己叫啥了，酒喝多了就这样。”载酒点了点头“那好，你说你知道修炼的一些门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怎么不修炼”

酒鬼皱着眉头说“我说过？哦，我好像确实说过，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能像是修炼的人吗？我天天吊儿郎当的，接触修炼的人还真不少，我也曾想过修炼，在我看来修炼这件事就像是酒馆里面的小二一样，人人都能做的，就是一个行当，不是说三百六十行嘛，他也是其中之一，我是这样想的。我是不喜欢那玩意，太累的，那帮修炼的人都天天喊着哭喊着累，有些家乡人到了年关返乡，喊着苦累和在宗门的不公平，第二年就还是不少人返乡哭喊，到第三年抱怨的人就少了，一方面是那些人第二年就留在家里不在去修炼，另一方面是有些人闭口不谈了，甚至是不回家了。那些不回家的人过了很久才回来，不出意外的大都是有所成就的。所以我觉得修炼就是熬得住就行了。”

载酒白了一眼他“竟说一些没用的，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谁也不会说，你要再不说些有用的，菜我可以让小二一个不少，这酒我可让他换成茶水了。”

酒鬼回道“你说说你急什么？这性子怎么之前没看出来。刚刚就是个引子，修炼这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从哪里说起啊”

载酒点了点头，问道“我昨天按照书上的东西练习了很久，今天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我也知道这是一个积累的过程，但是一点点一丝丝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我都没感觉到太累，这是不是不正常啊，哪怕是让我腰酸背痛，我都感觉自己在对自己的筋骨皮有一定的增强。但是书籍是我一个对我十分好的前辈给我的，肯定是行的通的，这一点我十分确定，那剩下的就是我自身的问题了，截止到今天遇到那个船夫我对自己也是没什么疑问的，对于修炼我觉得法修可能看看天赋入门，这炼体的武夫哪怕是没有天赋，修炼起来也是进度十分缓慢，成就不是很高，仅此而已。但是那个船夫今天给我的感觉就是，武夫炼体也是又门槛的，他被拒之门外了，我也想我按照书上的说法练了一夜，第二天一点反应没有，是不是和他一样，不适合炼体。”

酒鬼起身拍了拍载酒的身子，像是看看身板硬不硬朗，然后坐回凳子上“按照他们的来说，你这根骨还不如我，哈哈哈哈。一天两天就想都变化，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还是那一句话，你得熬得住，我说的可不仅仅说的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态。你看看，你所知道的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你还是没有懂。”

载酒叩着桌面大声说道：“小二，先上酒！！！”

“看来载酒小兄弟还是懂不少的。”酒鬼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