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19章 山巅相见

二楼主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三天内酒水打对折，效果非凡，今晚的客人都说原来的楼主真不是个东西，二楼主比他帅了不止三分。

斤两楼的住房本来就不多，早早的就被客人预订完了，这应该也是楼主安排二楼主住这边的原因，二楼主原本打算是把酒鬼和载酒也安排和自己挤一挤的，等明天就可以腾出房间了。后来改了主意这两个糙汉子这一晚过去是对这间房子的糟蹋，今晚就直接让他们睡一楼的酒桌上。

闲着的时候问了小二才知道，楼主的家业还是不小的，除了酒楼还有不少的民房住宅。反正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霍霍不心疼了，直接让小二明天带着载酒和酒鬼随便挑，看中哪个就是哪个，有什么缺的就直接从这边安排人过去。

酒鬼撇着嘴似乎是有点不满，作为一个酒鬼，谁不喜欢住在有吃有喝的酒楼里，出去住也能吃喝，就是没有氛围。这种甩手送住宅还是让载酒有点不好意思，酒鬼和这个二楼主看起来关系不错，这住宅收了就收了，自己这算什么，和酒鬼还能说得是一面之缘，最多有一顿饭的情谊，和二楼主也就刚才认识的，刚刚让小二把刚才的酒水钱退回来，又给自己安排住的地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想付点钱，一提这话题，二楼主就不开心了，说道“你就得学学这个酒鬼，你看看他，他那怨气可不小，他想住斤两楼里面，门都没有，就算你们不住，那些其他的住宅空着也是空着，别想太多。我和酒鬼这关系，别说是给你们住，就算是直接给你们了，那，那肯定不行。好了好了，不收钱还不好嘛，我得去休息下，身上一身的伤，好好养一养伤。”

二楼主拉来小二简单吩咐了下，就扔下载酒和酒鬼一个人回房间了。距离酒馆打烊还有一点时间，酒鬼拉着载酒再去喝一点，载酒罕见也有这个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载酒前脚刚拉着小二离开酒楼，酒鬼就一个鲤鱼打挺，悄摸的跑到酒柜上提了一坛子酒敲开二楼主的门，像是约好的一样，二楼主不知从屋里何处端出两碟凉菜。

“你说我们这样从早喝到晚，会不会显得很颓废，这要是给我徒弟看到就不好了，这小子昨天半夜可是跟我聊了很多，一半是做菜一半是修炼，都是想讨好那妮子的想法。”

二掌柜哼了声“你怎么没有被拉去看住宅？那小子上半夜和你喝酒，下半夜也没睡多久，我就听见他起夜好几次，这种乱心神的样子我只能说年轻。”

酒鬼拍碎了一个花生米扔在嘴里，说道“这一大早鸡还没叫就想让我起床，修炼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谁爱去谁去，那小子现在应该已经选结束了，肯定是离这里最近的那个，只要是个住的地方他就能将就，这么着急不还是在练拳。”

二掌柜看透过窗户看着远方“你不去看看？炼体这会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你不去给把把关，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以后都是隐患。你这当师傅都不如我。”

“你有徒弟？”

“没有”

“那你说个屁，不是没想过去教他，后来想了下还是算了，我学的过于杂乱。我那徒弟现在是没有你厉害，不过说到心思玲珑在我看来至少是你的一小半吧。我这么热情去教他会适得其反的，没想到距离产生美竟然用到这种地方。他的根骨修炼就是图个乐，他的状况你比我更清楚，我学的比较杂，根基是武夫，多少还是比较清楚的，那你说说他有没有机会练气。”

二楼主伸出食指虚空来回滑动着“世人皆说法修看天赋，我也不否认，不过这个说法不是很贴切，这个天赋的说法像是一种敷衍的推辞。那我来给你说说这个天赋，这种修炼的心得要么说给用不到的人听，要么说给不在意的人听是最好的，比如说你。法修很要天赋，这个天赋是两种，第一是修炼的天赋，师傅领进门修炼进度是看个人的，就好比读书，一个先生教出三教九流的都是有可能的，你入了门派这么多新人，同样的方式为什么有些人能够短短时间就能突破，而有些人连一境都拖了很多年，这就是第一种天赋，这种时候根本并不涉及真正的修炼，只是在寻找一个模糊的修炼方向，一个适合自己的修炼方式，最终目的就是进入那道门，修炼的门，这一个天赋多指的事未知东西的一种探索和寻找能力。第二种天赋就是进门之后的天赋，在我看来那个天赋才是难能可贵的，小儿抓周你知道的，在法修看来，可选择的东西可以保罗万物，可以全凭喜好，难能可贵的地方在于，同样抓住剑的孩子，日后能到什么程度这个才是天赋体现。我当年入门法修可是奔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海入我怀，最后还不是和你一样当了一个酒鬼。只要进了门，就没有好坏优劣这一说，都能往上爬，当个酒鬼就很差了么？你个酒鬼不是还能和远游境界的法修掰掰手腕么？”

酒鬼听了大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看得出刚才这番话这只是个引子，后面还有很多，平日里很少有人能和你能谈的这些，境界高的别人看不上你，境界低了你又看不上别人，几个对你胃口的后生晚辈都对你爱答不理，今个我心情不是很好，也不能让你舒服，后面的那些话你就别回去吧”

这种泼皮行为二楼主意料之中，也只能干瞪眼，说还是要说的，不想听我也要说，可不能憋坏了自己“有一件事你有点意识，但是你不确定，就是我们从进来到现在，那个老头子能知道多少？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的一言一行，只要他想听一点都不会漏的。你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无非想问载酒炼体的问题，事情并不难以捉摸，他是在无意识中被拉进来的，而你我是强行闯进来的，这是一个本质的不同。我直接给你一个结论，载酒是不可能在这里破境的，想都别想，这里本就是井中月水中花，你就安静的看着就行了，你要是能左右局势那位老先生就不会让你进来的，也不会让我进来的。 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手笔为什么会针对载酒，我进来肯定不是打抱不平的，这小子我感觉很不错，仅仅是很不错，再过几年可能为了拉拢我会出手，现在不会，这次是看在魏林和你的的面子上，我才来的。”

说着二楼主指着天说道“就算他们看着我也要说。”姿势定格了很久，没有等来任何天谴，二楼主累了酸了手就放了下了“老先生真是个好人啊，这一点板上钉钉，哈哈哈。”

酒鬼笑了笑“好了好了，老先生是个好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选择了龙陵镇这场布局就应该结束了。”

酒鬼拿出新的碗，恭敬的倒上一碗酒推到桌子比较空的地方。一阵清风吹过，碗里的酒随着风慢慢的消失在窗边，酒鬼赶紧自己也倒上一碗酒算是作陪。

二楼主递过来一个小小玉卷轴“这个东西可是个好东西，是关于我们现在处境的，你得当心点看，实在不行就提前跟我说，我和这位老人家掰掰手腕。”

酒鬼嘿嘿一笑“看来你还真有货。光明正大的看确实是不方便，老先生看到还好，要是他们也看到就不好了。”

二楼主轻蔑的笑了笑“他们？行了，不说了，载酒的事情很玄乎，我说的也不是绝对的。拉他入局的原因我多少猜得出来，和你后面的势力有关系，反正这里面就我一个外人，能进来都是知晓内幕的，那我就把我想到的直说了，老先生只是当一个和事人，最后载酒的选择决定了你的选择，你的选择又有可能带动你身后的选择，到你们这种份量的势力已经不可能被忽视了，在他们划分和规划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必须算上你们。能争取到最好，争取不到，各方势力也会让你们保持中立。”

酒鬼叹了口气“本就没打算掺和，只是这种话说出去任谁都不会放心，在大当家的允许的情况下，他们也同意了，才会请来老先生出手。和你想的大差不差吧，具体的我都可以说给你听，就算是作为你给我这个的回礼了。”

二楼主抬手止住了酒鬼“这次来之前有一点点是想知道的，现在已经不想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一旦知道了肯定会掺和一手的，我可不想让老先生太为难，这样吃亏的是我。不说了，喝酒！”

和酒鬼想的一样，选了一个最近的住宅，沿着小二指的方向，酒鬼提着早饭赶了过去。住宅挺大，弯弯绕绕的，窄廊拐弯之后，沿着厢房旁边的小道走着，小小道旁边是篱笆围成的花坛，走到尽头，豁然开朗，后院是在这一排厢房的后面，这后院被一口井一分为二，首先映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菜园子，被分割成一大一小两块，当中有一条小道，方便于灌溉。从那口井到后墙这片空地，沿着四周种下的可以乘凉的树木，还有一排石凳子沿着后墙放置着。载酒此时正在树荫下打拳走桩，酒鬼看了摇了摇头，招呼着载酒赶紧过来吃，早饭是什么时候都得吃的。

在走桩结束以后载酒坐到是石桌旁边，在寺庙的时候，晚饭吃过以后就不会进食了，这几天有点乱套了，这也让他现在并不是太饿，所幸斤两楼的手艺还是一顶一的好，看起来十分有食欲。

“炼体这种东西只要你坚持，入门破境是早晚的事，你不能太心急，不然适得其反，那些急于求成的人，可能入门很快，但是往后的路越走越窄。”酒鬼还是忍不住提醒下。

“嗯，我知道了。我没有想过走的很远，能到二境三境就不错了，这样的话我想应该是够用了。”

“够用的？莫不是为了之前你提到的方姑娘。”酒鬼装模作样的掐着指“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方姑娘至今还未婚配，你不会是瞄上了人家了吧，你还是有机会的，方老爷子是很好说话的，全看方姑娘自己，这种父母可是很少见的。那天斤两楼方小姐和你说了？难不成直接给你说了她的要求？”

“什么那天，就是昨天的事，方小姐没说什么要不要求的，只是我自己想的，她说去武神峰，对那里的人十分仰慕，武神峰我听说过，以炼体为主，也有不少法修。她自己也在努力的去做一个法修，那我想我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肯定是没戏了，我要是他我也不会喜欢现在的我？”越往后声音越小，用心的做一件事已经很努力，不进步不可怕，怕的就是原地踏步。

“别灰心啊，你看看那个方小姐修炼不也不是毫无进展吗？不急不急，有的是时间，方小姐单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看你们有说有笑的，熬一熬方小姐以后要是没有遇到喜欢的，家里在催一催，指不定没得选就只能选你了。”酒鬼盯着载酒，载酒有一点点落寞，酒鬼突然意识到载酒也想到了，不是很想走这条路，年轻人就好，等到自己这把年纪就说不出了，强扭的瓜甜不甜先扭下来再说。

“不说了，我要继续走桩了。”不想再谈论此事了，只有走桩练拳磁能缓解下焦虑，载酒放下碗筷起身开始新一轮走桩。

酒鬼收拾好桌上的饭菜，和载酒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就让载酒一个人在小院子里苦练，竹篮打水，顺带着能带上来一滴两滴就不错了。酒鬼终于有时间了，载酒昨天晚上交代着，晚饭自己去买菜，让斤两楼的厨子是有空过来教一下，提高下自己厨艺。

酒鬼心情挺好，有喝了点酒，连蹦带跳的跑向龙陵山，引得路上的行人连连退避，像是一个疯子，路过菜市场时，不注意的撞翻了一个卖菜的大爷摊子，也就是早市已经快结束了，不然怎么说都得好好讹一顿，那个卖菜的大爷还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收摊回家。

一路跑到龙陵山山巅，酒鬼盘腿坐在地上，拿出船夫的给的两坛子酒，现在就只有一坛半了，已经不少了，载酒这关能过的话，这次船夫的仇一笔勾销了。酒鬼掀开封口，提起来就是一大口“到底是真酒水喝的舒畅，再来！！！”又是一大口，酒鬼打了个酒嗝，喷出一口若有若无的酒气，顿时山巅狂风大作，卷携着枯叶和沙石让山下的人已经看不清山上发生了什么。

在狂风中，才能看到酒鬼喷出的酒气在他身边形成的壁障“许老先生，我知道是我坏了规矩，我来这里也算是一个交易，不知道你同不同意。”说完狂风没有像之前那样挤压酒气而是平滑的掠过。

“既然老先生同意了，那我就说说我的交易，这个是孙楼主给我的浮生卷轴，这种看完就消失的玉质卷轴我想拿出来和老先生做个交易，载酒不是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按照我们定的约定，他最终选择了来龙陵，就应该结束了。在这样下去，哪怕最后结束了，载酒也不一定能受得住结算的。”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平缓下来的狂风穷无声息的静止住了，有一老人轻轻拨开静止在空中的落叶从狂风后走了进来，酒鬼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住了，老人并没有真正的来，老人是分出了一粒心神而已，老人笑着说“也就是孙家小子能有这种心眼，你确定要拿来交易？”

老人手指一点，酒鬼手中的玉卷轴像是得到命令一样想挣脱酒鬼掌控，酒鬼一手紧握卷轴另一只手搭在那坛还没开封的酒坛子上“事关重大，老先生还是明示吧，我不是你们这种聪明的人，说话不懂得打玄机。”

这一坛子酒才是酒鬼最后的底气，五指狠狠地抓住坛口。“看来小友已经是小宗师武夫了，恭喜恭喜。关于这个浮生卷轴，对于我来说并没与太大的用处，他师傅和他应该多少聊起过我，他是知道我的修炼方式的，这是他能进来的最主要原因，这里应该记录的是他对这里的看法，放到十几年前我还是比较需要的，现在就没必要了。你说的那个约定原本事结束的，洞香春有意无意的横插一脚，除了你其他人都没有反对继续进行下去，就继续了。本来想和你聊的，结果你倒好，舍弃本命物不要直接进来了，你不用担心载酒，这种地方对于他来说更是一种机遇，此外，我会在结束之后送给他一件礼物，算是赔偿。”

酒鬼看了眼卷轴，就不再和老先生角力了，在手上掂了掂，随手扔给老先生“老先生，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在这里真的就不能修炼？载酒真的一点修炼法子没有了么？”

玉卷轴轻轻的落在了老人的手上，无声息的碎裂开，化成一道虹光融到了老人身体中，“你今天不是说了么？竹篮打水一场空，也并非全是一场空，法修练气会在结束以后获得更多的感悟，至于炼体也会有收获的，在这里的部分炼体成果会在出去的时候瞬间获得，相同的这段时间炼体导致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会一并获得，境界越高收获越少，四五境以后就没什么作用了，你所担心的是出去以后他能不能承受的住，这只能看他自己了。”

酒鬼皱着眉头“老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出去就破镜，出去的一瞬间直接破境，他没有一点底子，可能会直接死。”

老先生笑了笑“不会的，哪有这么简单的事，这才几天就能破境，要是天纵奇才怎么会除了你没人关注他的死活，你是他师傅，你应该知道他的根骨的。”

“生死攸关，我都闯进来，我怎敢大意。老先生你说这还是一个机缘,这是何意？”酒鬼问道

“你所担心的本身就是一种机缘，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老人只是点了一下。

关心则乱，酒鬼意识老先生说的是什么了，出去之后所有的伤痛会随着修炼成果一起强行塞进载酒身体中，巨大的伤痛会对载酒在进行一次炼体，只要能熬的住，这一次的炼体成果难以想象。酒鬼仍然有一点点担心，破不破境的无关紧要，人不能有事！他问道“老先生，这里面可以破境么？”

老先生笑了“哪里听过梦里破境的道理，做梦破境也得是在外面才行。要是真的能让我看到有人在这破境，那我可算是真的不虚此行，受益匪浅”老先生顿了顿“我可以出手多帮他一点，出去以后可以小小的帮他护道一程。”

看到老先生这样一说酒鬼才好受一点，出去的反噬也不至于落下什么残疾，转念一想到载酒和方卿姗的事情，又开始担忧载酒不破境以后可咋整。

和老先生聊完以后，龙陵山山巅又变得清澈起来，已经回家的卖菜老农摸不清头脑，怀疑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他拉着旁边的一个老头问道“你刚才没看到龙陵山上面起风了吗？”身边老头习惯了他的神神叨叨，根本不理睬，闷头做事，他并没有注意到卖菜老农那针尖一般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