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21章 断崖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见面的最后，少载酒就带了方卿姗去了趟自己住的地方，离方府不是很远，离斤两楼更近。

少载酒回家以后又开始了练拳走桩，比以往更勤奋。酒鬼看着挺纳闷的，自己当年也是很喜欢一个姑娘怎么没有这个拼劲，和少载酒闲聊时谈到，方卿姗最近可能是摸到了练气的门槛，极有可能近期破境，自己得加油了。

练气？破境？作为一个武夫的酒鬼很是不屑，练气境这不是有手就行，自己早就过了，小小的练气都修成这样，还是算了吧。酒鬼也不想挑明，连连点头赞成“厉害了，方姑娘前途无量啊，我要是能修炼破境一定会特别开心，我就说上次看到方姑娘这么高兴，还听到你们都有闲工夫讨论厨艺了。”

少载酒笑了笑，问道“我说酒鬼，你说说我这两天的厨艺怎么样，我可是按照方姑娘说的做的，我之前都是做斋饭，现在可以做一些荤菜了。”

说到这里这酒鬼是苦不堪言，之前晚饭可以去斤两楼好好吃一顿，自从上次方姑娘走后，自己每天晚上都被少载酒留下来去品尝他做的饭菜，简直是煎熬。现在的他晚饭前必备的就是一大桶清水和斤两楼后厨给他的一些调料，这些只能中和一下少载酒烧菜时候味道，最难接受的是烧一些汤，半生不熟的，想想都反胃。这段时间已经好多了，不知道是自己味觉退化了还是少载酒的厨艺涨了，现在已经可以正常吃了，可见少载酒在这方面十分用心，酒鬼回道“我的评价是进步很大，建议你先炒一下清淡的，把炒菜的一些步骤和食材佐料放的量把握好，还有你那个颠勺，现在能不用就不用。”

少载酒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接受别人的意见，坏处就是太能接受别人的意见，只要他认为你说的有道理，肯定是会注意的，今晚应该不会看到他一个颠勺又从洗菜开始重新做饭。

就当酒鬼想着今晚要怎么样才能偷偷溜去斤两楼开开荤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看了一眼正在练拳的少载酒，酒鬼自觉地去开门，这日子过得，师傅鞍前马后的跑来跑去，徒弟一天天一心修炼，好像也说的通。

一开门就看到方卿姗已经有踹门的冲动了，旁边还跟个小姑娘，酒鬼连忙招呼“方姑娘脚下留情，来找载酒的吧，他在那练拳呢，这小子每次跟你见完面回来，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方卿姗知道酒鬼和少载酒都住在这里，之前因为酒鬼除了送午饭，其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斤两楼里喝酒，所以很少见面。方姑娘有点不好好意思，说道“这两天走路走的多了，我刚才是抬抬脚拉伸一下，酒鬼大叔你今天怎么有空在这？”

“你看看你这话说得的，搞得我多忙一样，都显得生疏了，叫什么大叔，叫哥！这位是？”酒鬼好奇的问道

“她是我表妹，这段时间闲下来就过来找我玩了，吵闹着要跟我一起出来，我就带着一起出来玩了。少载酒还在练拳？”方卿姗说道，后面的小姑娘跟着点了点头，还叫了一声酒鬼哥哥，惹得酒鬼一阵夸奖，小孩子嘴甜一点总不会吃亏的，酒鬼都开始寻思有空和二楼主通个气，以后小报上有能和这个小姑娘相关的可以通融一下。

“嗯嗯，还在里面练拳呢，不过应该马上就出来了，听到你的声音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一起进去吧，他现在应该在换衣服，这一大早的就开始了，我都被他吵醒了。”有意无意的得帮着自己徒弟美言几句。

方卿姗摇了摇头“不用了，之前和他说好了，等下先出去下，稍晚一点再回来。”

酒鬼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听说方姑娘马上突破练气境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啊，我这兄弟再不努力点以后可就跟不上你的步伐了。我看你们最近有说有笑的，你说说看，你啥时候把我从这个宅子里挤出去？我也可以把他放心的交给你，我可是得提前说一句，方姑娘你这以后成练气，不会以后看不上我兄弟吧？”两人实在是磨叽，看着实际正好，先给他们挑明了再说，也不知道这小子和方卿姗到了哪一步。

“姐，你和这位少载酒还有着一段事啊，那。。。”小女孩还没说完，方卿姗打断说道“酒鬼大哥，你就别和我爹妈一样了，一天到头就说这事儿，我和少载酒也就是正常的朋友，你也知道的我在这边天天被关在家里，没有几个人能聊的来的。我们见面就是聊聊修炼和吃的，偶尔会谈论一下比较感兴趣的事。”

“就这？”酒鬼不敢相信，一个炼体一个法修，两个人见面聊的竟然是修炼的事，我的乖徒儿，你也太乖了，你有你师傅我一丢丢的不要脸我都觉得再过几天，我就要被迫搬到斤两楼了，不过也好，这些事情还好发生在这里。

“还能有啥？”方卿姗不解的问道，酒鬼无奈，这两人真的是有一拼。就在酒鬼不知道说啥的时候，少载酒从后面急匆匆的跑来，先是和方卿姗打了声招呼，聊了三五句才惊讶的发现后面还跟了个小姑娘，说明缘由以后，少载酒扭头闻了闻酒鬼“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等我们出去玩一会就去买菜，晚上回来做饭，今晚有方大厨。”

酒鬼连忙摆手，你这眼神和动作，但凡有一点欢迎我的意思我都会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酒鬼低头撇着嘴说道“不了不了，今天和二楼主有约，非要我去，我说不去，他说不行，不去就断交了。看来只能下次有机会了，你多向人家学一学厨艺，不要再来毒害我了。”

等他再一抬头，三人已经跑了，看着开心的少载酒，酒鬼无奈的抬了口气，这不像是老先生的安排，难不成这个方姑娘也是像载酒一样？那必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酒鬼转念一想，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酒鬼没有胡诌，二楼主确实之前就说过要见一面的，上一次聊完以后，二楼主几乎没有在斤两楼呆过，他很忙，这个原本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枫溪镇和龙陵镇他要再次一点点的探索一下，他在找一个出路。

斤两楼里，小二看着酒鬼和二楼主，这两位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了，上一次也是前后脚进来的，那个时候二楼主还不是二楼主。因为许老先生的存在，有些事情不能说，二楼主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酒思考对策，酒鬼酒舒服多了，拿起之前看过的小报，再一次翻阅起来，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始终没有碰那本邸报。

“二楼主，你说说看载酒的事情多久能结束？又不能破境，天天困在这里干什么？老先生闲着没事玩呢？”酒鬼问道

“没几天了，根据你之前说的洞香春插了一手，我猜应该是他们最开始想看看载酒最后会不会走到洞香春的那一边，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已经快结束了，你就安心的等出去快活吧，以后你就看戏就成。”二楼主在犹豫要不要出去以后去帮一帮师弟，酆都已经完全中立，现在其他势力要开始新的较量了。

“我肯定看戏啊，你呢？大魏和溧阳的关系不明，辽岚早就一家独大了，还有个分离出来的西蜀，你就不想着回去替你师弟分分忧？”酒鬼问道。

“哪有这么简单，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江湖上的势力，这些年各方势力角逐，为了拉拢零星的江湖势力，已经让步很多了，这些势力现已慢慢的动不了他们了，就比如。。。”二楼主看一眼酒鬼。

“酆都?”酒鬼知道二楼主意思，但是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组织有几个像酆都这种态度的，想到这里，酒鬼突然觉得跟着曹大当家的真是明智的选择。

“不止酆都，以后有的我师弟忙的了，那些事情想想都烦。不说了，喝酒！”二楼主一碗酒下肚，打个酒嗝，就不在言语。

酒鬼悄悄地探过身来，说道“之前那个船夫给我的酒水，还有一坛，我看这事也快结束，明个我给拿过来我们哥俩给喝了算了。”二楼主摇了摇头，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酒到用时方恨少。”不能再说了，老先生的注意力大多都在少载酒那边，并不代表一点不关注这边，所以这次基本没有提及载酒修炼的事情。

刚从西市吃完东西回来，少载酒一个人就直奔菜市场，方卿姗被她的姐姐叫了回去，说是父亲回来了，有点事情找她，让她赶紧过去。少载酒和方卿姗的姐姐打了声招呼，方卿姗的姐姐仔细打量了载酒，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方卿姗离开了，方卿姗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少载酒更是不高兴。已经没有心情去精挑细选了，就在菜市场门口的卖菜老农那里停下脚步，老头卖的菜种类还是很丰富的，自己昨晚准备的几道菜都有，还打算今天露一手的，看来只能回家自己吃了。

“年轻人又来买菜？像你这种小伙子出来买菜很少见啊，多是那些老妈子或者大户人家的仆人。”老农怀里抱着一根拐杖，应该是寻常枯木制成的，老农多半是腿脚不方便。

“顺路方便而已，我也不会看新不新鲜，好不好，在哪里买都一样，我就懒得进去了。”少载酒这几天一直都在这边买的菜，熟练地拿起自己平时要的食材放在老农面前。

“年轻人，你这也太多了，你平时可没拿这么多，家里来人了？”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喜欢闲聊。

“之前两个人，今天应该就我一个吧，真的很多？我感觉还行吧。”少载酒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是下意识把原本今天晚上计划的菜品都拿着，回家再去练练手，只是可惜刚才方卿姗走的比较着急，没有问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你这也太多了，一家人三顿都吃不完。还有你这几天天买这几样，年轻人你是不是就只会做这几道菜啊，听老头子一句劝，年轻人就该什么都吃，这样才能健健康康的。”老农苦口婆心，他指着隔壁摊子说道“你看看隔壁卖鱼的，你可以试一试这个，做鱼很简单的，你先这样，在这样，然后再翻个面，最后收汁就行了。”

少载酒不是很明白到底先怎样，再怎样，他看向隔壁摊子，也是一个老头，身后还有一根鱼竿，这老头子不会是半夜起来钓鱼，一大早过来卖吧。卖鱼老头收到卖菜老农的眼神，清了清嗓子说道“年轻人你看看这鱼，都是新鲜的，菜市场的鱼贩子都是自己养的鱼，一点味道没有，你看我这个，我专门跑杨柳渡钓的，你看看。”说着踢了一脚面前的鱼盆，鱼盆里面的鱼受到惊吓奋力拍打着水花。

菜农说道“你看看这鱼多有劲，这水花。我说老东西你是不是顺着杨柳渡去了那个断崖？我看其中一条鱼只有在那种地方才能长成，一般人可是钓不上来的。我就说你今天你怎么提着鱼在菜市场里溜达好几圈，见人都恨不得把鱼拍人家脸上。”

卖鱼老头得意的笑了笑“要不就说老兄你实诚呢？人就实诚，买卖更是实诚。能在杨柳渡断崖钓鱼本就危险，能钓上来鱼那够我吹一辈子了。”

“我说二位，我买菜呢，要不先把我要的给我，你们在唠？”载酒还得赶回去练拳哪有时间在这里听他们唠嗑。卖菜老头尴尬的笑了笑，赶紧把少载酒要的东西装好送了过去。

载酒离开之前还是好奇的问了句“你们说这个那个断崖的鱼真的和其他的鱼不一样？”卖鱼老头一听，嘚瑟的解释道“杨柳渡的断崖不是很远，我也是前段时间听卖菜老兄说的，那边断崖很高，落差大，水流特别急，杨柳渡的水从断崖上冲下来，周围十几丈都站不稳。我离着好远才钓上来一条，这种地方的出来的鱼你想想能不好吃么？”

卖菜老农补充道“那个地方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记得里面在断崖下面原本有一条穿过断崖的通道，贴着断崖开凿的，现在从外面还能隐隐的透过瀑布看的到，只不过被断崖形成的瀑布拦腰冲断。那劲道真是恐怖，我这把老骨头多半是直接冲没了，找都找不到了。”

“哪里有这么危险，我觉得还行，年轻人没事可以去看看，见识见识，我也零星的看到有人在那个通道附近，应该是修炼的人。”卖鱼老头说道。

“你知道个屁，那些人肯定是传说中炼体的人，你看这年轻人文文弱弱的，怎么可能经得起那劲道？”卖菜老农反问道。

看着二位说着说着要打起来，生怕下次买菜会因此涨价的少载酒赶紧开溜，只是简单的问了下方向，嘴上说着有机会过去看看。

看着远去的载酒，卖菜老农掏出一个烟枪，磕了磕烟灰，重新按压新的烟丝，点上火抽了起来，没几口就烟雾缭绕，惹来卖鱼老头的嫌弃声，菜篓子下面的阴影处一条菜花蛇悄悄地挪动着身子，把一个光滑的物件塞进塞篓子里，然后消失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