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6章 小报

锦祥一要买的小报全名江湖小报，只有在斤两楼买得到。载酒没有去过斤两楼，正好陈刚对这一片比较熟悉，就拉着陈刚一起过去。路上闲聊起斤两楼，陈刚坦言正常人都想着修炼，自己也去斤两楼淘过书，有闲钱也去买一本江湖小报，这半年已经没有闲钱了，就很少过去。里面的书籍，关于修炼的书籍都是很贵的，其他的还行，基本上都能买得起，有些太常见的书也会摆在一个指定的筐里，在楼里可以免费的看，斤两楼有时候真的按斤两来卖书的。

载酒把玩着刚到手的三枚骰子，问道“你是喜欢这个？难不成你这么穷和这个有关系？赌这个东西真是沾不得。”

陈刚摇头道“其实并不是。穷怕了，哪里还有钱去赌，有一点钱吃顿好的不好吗？这三个骰子是我在弄花巷巷尾的赌场门口淘到的，你应该着知道弄花巷的吧。有一家赌坊，这家赌坊原本在三巷之外的，仅仅一年半的时间就开到了弄花巷的巷尾，可见他的敛财手段。那一天，我路过巷尾，在赌坊大门口的招旗下面有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中年男子就坐在黄土地上，远远地看过去给人一种老实本分的感觉，凑近了才看到他神情麻木，赌场门口的这种人也是见多了，这个家伙多半是被做局拉进去的，一来二去的慢慢心态就变了，最后被骗个精光。周围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没几个围观的，我闲着无聊就蹲在不远处看戏，那个人眼神空洞，里面还带着一点点迷茫，不知道等下该去哪里，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不一定能想得通。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已经把家里攒的钱输了个七七八八，毫无征兆的嗷嗷大哭，真是撕心裂肺，原本席地而坐现在已经像儿童耍赖一样瞪着脚。我留下来想看的是他冲进去和赌坊里的人打一架，可惜没有出现，那人只是一步一摇，两步一晃的往家里走，我看着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不是滋味。”

“你出手帮他了？帮这种人很难得，不能帮太多，不然不记疼，下次还去”和陈刚相处下来，载酒真的感觉他会过去帮一帮。

“那个时候我也是前胸贴后背，谁帮谁还说不一定呢，我就是过去安慰安慰。就在我起身走过去的时候，那个庄稼汉他扇了自己一耳光，就在这响亮的耳光之后，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男子的双手不听使唤的疯狂的甩动着向自己的脸上招呼着，力气越来越大， 大口的鲜血早就被扇了出来，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个场景属实吓到我了，一个好好的人，短短一小会就疯了。”

载酒道“应该还没有疯，扇自己耳光是他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一手造成的局势，自己又无力回天，只能发泄一下。要是我应该也很绝望。”陈刚点了点头“从那以后我都不敢去弄花巷的那个巷尾了。后来我凑过去半询问半安慰了他几句，中间也有一小会安静下来，只是一小会，之后又开始扇自己耳光。最后他走之前把三个骰子给我了，我想这么晦气的东西扔了算了，可是他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骰子无关，是他自己作孽，我才收下骰子，也算是提醒自己，赌这个东西碰都不会碰。”

载酒笑道“提醒自己就提醒自己，你自己也觉得有些许的晦气，你送给我？”“要不我给你换一个，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和你找的有关系的了。随随便便给你一个小物件，那就有点敷衍了，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了，以后还得指望你赏口饭吃呢。”陈刚不好意思的说道。

“刚才开个玩笑，你之前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在我看来有点道理，骰子和我要的东西还有点关系，我平时很少去那种地方用的少，以后也不会去。你说的那个事，倒是也算给我一个警醒吧，我留下它了。对了，你一直留着他它在身边？”陈刚想了想回道“是的，我怕丢了就找了个荷包塞着，占地方也不大就一直带着了。这个骰子和平常的不一样，比寻常骰子大一点，你看看每一个都有拇指大小，上面的纹路也是很特别，尤其是点数的纹路很奇特。”

载酒没来由的问了一句“陈刚，你觉得你今个遇到我你的运气怎么样？”陈刚说道“那肯定是极好的，你看我也就带个路和花了三个骰子就挣了四十两，这次去元阳城进货来回还能有余钱。我现在要是掷骰子一定是豹子，通杀。”

陈刚说起豹子，载酒想到之前按照骰子的点数定吉凶的说法，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师傅说过正常人的一辈子运势基本上差不多的，不可能一路风调雨顺，也不可能连年干旱，总的来说就是人的运气来来回回的，现在你运气好一点，过一会就差一点，再过一会可能就会好一点。”载酒没有继续说一下去。

陈刚嘿嘿的笑了起来“你是在说我要转运了吧，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我之前就是。。。。。。”看着程刚的侃侃而谈之前的事迹，载酒始终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很简单，师父说人的运势是这样，那我觉得可能东西的运势也是这样，着三个骰子跟着庄稼汉到陈刚，多多少少都是厄运，现在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六十两让陈刚时来运转，很有可能陈刚往后就否极泰来，刚否极泰来就被陈刚送给我了，到我这就转运还是继续厄运缠人，还是说根本没有这么复杂，就是单纯的三个骰子，一种玄之又玄的混乱想法出现在脑海中，载酒摇了摇头，冷静下来，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师父也只是说过人是如此，那些死物又怎么会如此，不用多想，不用多想。”嘴上这么说，载酒还是把三个骰子收进了怀里时不时的把玩一下。

竹烨巷远比杂物巷安静的多，叫卖声都没有，来来往往大多是文人墨客，还有一些气质非凡的山上人，有了陈刚的指路就方便很多，很快就找到了斤两楼。

陈刚立在外面不敢进去，他说里面的东西自己现在没啥想看的，还是在外面等着吧。载酒没有强求，自己可能会选的久一点，除了买小报，还会看看有没有好的书，要是有事陈刚就先回去吧，自己和他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载酒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很是舒坦，各式各样的书籍都在贴墙的书架上摆放着，围了整整一圈，除了窗户基本看不到墙体，一些大型的书架也都是随意摆放着，竟然看起来很和谐，没有很乱的感觉。中间空出很大的地方摆上很多桌子，桌子更是随心所欲的摆放着，更显的不那么死板，穿插着一些精美的摆设。小厮递过来一杯盛在竹筒里的竹叶茶，载酒端着竹筒在里面转悠着，又发现了不少别有用心的地方，比如说这墙上的书籍是按照年份排放的，门口两侧为最新的，多是一些报刊和小道消息的，很多喜欢这些的人不用进屋直接门口拿了就走，随着墙往里走越往里年份越久远，书籍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没几本了，最后的书架里面也就剩下一两本了，应该已经被人买了去。

斤两楼共四楼，载酒在墙角处找到了楼梯，巧妙的藏在了一个大型书架后面，载酒轻轻的上了楼，楼上和下面完全相反，如山的书籍堆积在正当中一个木制围栏中，开了三个小门，可以去书山拿取自己喜欢的书，四周是一个个格子状的小房间，没有门仅用一个帘子隔开。载酒透过帘子缝隙看的到里面有一个桌子，小房间上面没有封顶加上开了窗户，帘子拉上以后里面也很亮堂。

在楼梯口处还有一个放置闲杂物品的柜子。向楼上小二打听了下邸报和江湖小报，小厮说是在一楼，载酒才想刚才确实看到一眼。他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后就准备下楼去取，就在他下楼的时候正好和一女子擦肩而过，楼梯是有两人身位，不过女子低着头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拿着一个小册子漫步向上，载酒侧过身子让出些许位置，当女子微微侧着身走过载酒的时候，载酒才看清女子的容貌，没有太多的惊艳，只是觉得挺耐看，错过身后载酒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小家碧玉，脑中不自觉的回忆一下女子的容貌，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又好看几分，回头望去那人已经上了楼，莫名的想多看几眼。

瞅见载酒手没有茶水，小厮迎上来又递送上茶水，载酒摇了摇手询问还有没有邸报和江湖小报。小厮说邸报倒是有，江湖小报没了。

小厮介绍道邸报都是溧阳王朝发布的，江湖小报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些小道消息，寻常人家对于邸报热情不高，最多是关心下王朝调令或者一些战况，也会出一些八卦，十分的少。江湖小报主攻就是八卦和修炼的板块，十分齐全，寻常人家和修炼者也都能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在偏远的地方这种东西就像一双耳朵一样，有延迟是肯定的，也不会延迟太久。

载酒买了一本邸报刚出门就被外面的雨水推了进来，夏季这种雷阵雨还是寻常事，载酒看着一个人朝自己跑了过来，停在门口才发现是陈刚，他披着一件蓑衣，怀里抱着一把伞递给载酒“这三巷的雨伞实在是贵，蓑衣也就一件，我就跑去望楼巷给你买了一把，在那边的东西应算是挺好的了，还不算太贵。”

自己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不相欠，这陈刚这种殷勤在载酒眼中还是怪怪的，难不成是自己漏财了？应该不会，魏林后来偷偷给了那五百两自己单独的藏了起来。载酒接过雨伞问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这伞多少钱我等下给你？”陈刚回道“本来没打算收钱的，我能去买伞主要是因为我觉得赚的有点多，有点拿着不安心，既然你说了那我就要了，50文钱。”

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是很心疼，这次不一样了，给出的50文是自己攒下来的，心疼的很。收下钱陈刚小声说道“嘿嘿，又赚了10文。”载酒继续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斤两楼，这家的小报已经没有了，陈刚疑惑道，江湖小报不就是在门口么？刚才看载酒进去的时候上面还有的，就刚刚自己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姑娘还买了一本。

“斤两楼很多地方都有的，他们都是同一个大老板，被称作孙楼主，这附近只有这一家，自己知道的最近的就得两三天的脚程了。这里要是没有小报了，一时半会也买不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方法了，找那些看过的人买，这种消息类的，看完了就没有价值了，不是扔了就是垫桌子了。”载酒连连点头，现在就是找人，陈刚说的女子买过一个让载酒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下楼梯时候看到的那个女子，那名女子衣摆上的水渍和发梢的水珠，还有手中的小册子。

又回到二楼，载酒缓下脚步后罕见的整了整衣服，远远的看见那位姑娘坐在软塌上，带着泥渍的鞋子放在软塌后面，湿湿的头发已经被捋到后面用发箍随意的箍着，还是有些不安分的发丝翘了出来。姑娘并不在意这些，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满满的翻弄着，时不时的还要翻回来，嘴里好似还喃喃念叨着什么，更多的时候还是崇拜的眼神看着册子。

载酒立在那里看了好久，一只手拍了拍载酒的肩膀，慵懒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小子想过去就过去，不要堵在这里，挡我做生意那我可不会对你客气。”载酒转身看着高自己一头的男子，男子睡眼朦胧，刚睡醒，棱角分明的脸上胡子拉碴的，载酒道了一声歉然后走到姑娘对面坐下，看着全神贯注看书的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

过了好久姑娘放在小册子，好像是咽了咽口水又拿起另外一个小册子，突然发现对面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载酒指了指那个刚刚放下封面写着江湖小报的小册子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看看书了，是这样的，你的这本江湖小报应该是这家店最后一本了，我答应朋友帮买一本的，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时间。我看你已经看完了，我希望可以从你手上高价回收一本，你看行不行？”

姑娘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见，说道“这小报本来就没值几个钱，我也事刚刚拿到手，简单看了下自己喜欢的内容还有好多东西没看呢。”看着不算太厚的小册子，里面还掺杂着不少图案，竟然内容这么多。“那好吧，我就在这边等等，若是你走之前能看完，我还是想买一下，不然回去可不好交代，要是没有看完那也没关系，明天我再来。”

姑娘招手换来小厮低声吩咐几句，“姑娘都喜欢什么内容啊，今天要不是朋友让我帮他带一册小报，我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似乎是错过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姑娘拿起那本一指厚的小册子，一遍翻弄着一边介绍着，载酒只是零星的能听的进去听着介绍，更多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女孩身上，这种感觉少之又少。

小厮递过来纸笔，姑娘开始翻弄着着书册记录一些东西，载酒问道“刚才看你翻册子时候发现有几页是打了折的，方便说下是什么？是否是姑娘口中喜欢的内容？”姑娘一边记录一边说道“也没什么？也不需要我这样记录，我回家后也能在我们那边买，只是还得过个一两天才能回去。书页折过的地方是我比较喜欢的，自己记性不太好，最近睡眠不是很好脑子跟这也不是很灵光了，所以要用笔记下来。”

她指着一个打折的书页说道“这个是最近的后起之秀，很厉害的，能提到名字的不是天赋异禀的就是实力出群的，他们真的好厉害的，你看看这个叫敏玄的道士，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已经是敏子辈的了，这种以后怎说也得上三境大人物。还有这个丹青妙手，我关注了他好久了，难以想象他没有师门都是自学走到这一步，好佩服他的。”

姑娘如数家珍的介绍着人物，也让载酒长了见识，平日里应该没人和姑娘谈论这些话题吧，憋着一肚子的话，刚一聊起这个话题姑娘就有点刹不住车，说完那些在榜的人物，又开始介绍一些感兴趣的事，可是谈到最后一个折痕的时候姑娘突然悄悄的抚平痕迹，红着脸说是折错了，但是还是停留了很久而且手中的笔还是不停的记录着。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姑娘开始专心写字，载酒问道“姑娘是修炼者？修法的？不然为什么对这些人物这么上心”姑娘叹了口气说道“修炼，谁不想。只是家里人不是很赞成自己的选择，觉得自己应该早些家人，安稳一点，平日里连谈论这些话题的人都没有。我看邸报上说有可能不会有开展学院，里面会收一些可以修炼的人，溧阳会自掏腰包帮助些人修炼。我一直在打探消息，有机会一定要进去。”

“姑娘记录东西如此认真仔细，想来做事也是一样，只要努力我想通过是肯定的，不用担心。学院还没有开始收人？只有学院可以修炼？我听闻的除了学院不是还有宗门么？姑娘不去宗门里面试试”

姑娘晃了晃手中的册子说道“这本江湖小报看起来我是要加钱了，你这么多问题加你点钱不过分吧。宗门哪里是我们这样的能进的，宗门都是有人专门下山去收徒，在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有天分的人收去当弟子了，现在过去基本上是没戏的。只能走学院这条路了，学院是很早之前就开始了，有些地方早就开始了，元阳城是比较晚开设的，元阳城的第一批弟子，不对应该说是学生就快要招收了，这些事情就会在邸报上发布消息，等着就行了。”

载酒有点想去学院看看了，回头让载酒帮着打听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有什么要求。

“啪”一个竹筒放在二人的桌面上，里面的茶水险些溅了出来，来人坐下后，载酒听到了刚才熟悉的声音“我听了半天，我怀疑你是不是借着买小报的由头去勾搭小姑娘，刚才我就看你在楼梯口立在那里看人家好久了，都挡着我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