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幕渐起 第9章 心似玲珑

孙楼主让载酒把徐又玄带走，自己这里等下会有一位客人来，自己要好好招待下。看着徐又玄的依依不舍，孙楼主只好把刚刚看过的那本书送给徐又玄，让伙计把徐又玄列出的书单给找齐了，自己又从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的找出两本翻的破烂一样的书扔在书框中，一并让用他们带回去。

锦祥一带着老人到了自家的酒楼，二话不说先让老人坐下，说是先品一品自家的饭菜，其他的吃完再说，都是实诚人还能做那强买强卖的生意么？若是觉得不划算大可直接回去，这顿饭菜就算是自己掏腰包请的。

老人也没有客气，这都是管用的小伎俩，老人在锦祥一推荐的菜品上又加了不少，乐的锦祥一赶紧挤眉弄眼的悄悄说“还是您老道，这样，你再多点一点，你要是觉得不错吗，就按照这些多给你打包几份，和你说实话，我也只是这酒楼的小二，这次你定的多我的差价就赚得多，我们四六分成如何？你可能不知道在枫溪镇做酒楼不是这么容易的。”

老人连连点头，“晓得晓得，都不容易都不容易，我也不好占你便宜，我再让你一成利，我们四六分如何？不然我感觉这后面加的菜都没啥必要上了吧”

锦祥一哈哈大笑，“姜到底是老的辣，更何况是您老这种跑江湖的，这样，要不我们三六分，你给的那一成就给我哥们吧，所谓见者有份，也算是封口费，不然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更要命的是喝酒就把不住门”老人没有拒绝，看着载酒问道“这位小兄弟，你看如何，这次我们过来就是探探路，以后合作的机会很多，我回去和总镖头说一下，若是以后有其他的合作收成也是好说的，比如住店。”

载酒看着为锦祥一，锦祥一当着老头子的面挤眉弄眼，载酒还是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对于这种商业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概念，从小在寺庙里不缺吃不缺喝的，再加上师父和魏家的关系钱财这方面从来不是困惑。

见到载酒答应老人开怀大笑催促赶紧上酒，既然合作了多少和朋友沾了点边，老人半唠家常半解释的说了很多，比如家里有一个年纪相仿的少爷，人是出了名的好，但是行为举止怪异的很，载酒小兄弟给他的感觉差不多，也就是提到的分成让锦祥一按着性子听他说完，这种不着调的说辞谁会信，一把年纪想挣一点棺材本就直说，一大把年纪粗劣的编谎技术让人很尴尬。

锦祥一是不想和他聊天的，自己下厨准备开小灶，一是给载酒再露一手，二是赶紧练练手自己家的那位少奶奶没过多久要来了，到时候吃不惯可不得怂恿叔让自己不得安生。载酒和老人还挺聊的来的，还是知道了不少关于老人的事，老人姓宋已经不干走镖好久了，已经算是镖局里面的供奉了，这次因为局势不明朗，总镖头特意让他一同前行，保护下镖物。

载酒对于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感觉以后不是有太多的交集，他还是对于外界的新鲜事物比较感兴趣，正好老人小半辈子都早走镖，似乎有讲不完的话，老人拽了拽锦祥一专门放在载酒面前的那盘新上的菜，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这才做的不比自己少爷做的差，现在年轻人都是受的什么教育，让那些什么都不会的老娘们还活不活了，那些老娘们做的饭菜狗都不吃。

老人之前还稍微端着点架子，贪了几杯后就放开了，撸起裤子露出干巴巴枯瘦的大腿上，时不时拍着大腿，毕竟只有这个地方还算柔软，老人先说走镖属实是见识太多的形形色色，但是每次走进一个新地方和走出一个地方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想来我的修为后几年越涨越快多少和这个有关，不过人老了走不动了，更主要的是心太不行了。载酒问他怎么不行了，他说不知道，这东西想不清，懒得去想。随后又说自己最深的感受就是，有些地方三品武夫多如牛毛，平日为人处事行为举止不敢造次，但是有些地方三品武夫就是王法，走镖的我们知道县官不如现管，通关文牒和一些大号宗门都不如门口的守夜的小伍长。

载酒没有细想但是觉得还是很有道理，自己一直觉得寺庙就是所有，最多加上一个枫溪镇。老人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小兄弟要不要和我们这一趟镖出去转转，老头子我还是有点实力的，定无大碍，当然只是随口一说，我看小兄弟似乎对我们这一行还是有点兴趣的，所以临时提出邀请不要多想。

锦祥一在一旁没有出声言语，只是静静地吃着手中的饭菜，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老头子多少有一点毛躁，连他都明显的感觉的到，也就是载酒看不出来了，不过锦祥一原本提醒载酒的，不过刚想张嘴就感觉还是让载酒自己去选择，没多久魏林要走了，自己可能就离开了，总不能一直像这样一直提醒着，主要还是感觉是这老头子并不是坏人的样子。

锦祥一说说笑笑间，猛的抬头看向斤两楼方向，刚才的感觉那个地方似乎什么事情发生，那老者也面相凝重，转眼释然的与载酒谈论起稀奇古怪的事情来。此时的徐又玄和魏林已经被孙楼主赶了出来，徐又玄抱着一大摞的书没有在意其他的东西，魏林并没有回去打探的意思。既然是孙楼主不愿意让自己接触到他的那位故人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还是买一些小吃下午和徐又玄一起回去看看苏眷月。

斤两楼内，一个光头闲庭信步一般闲逛着，都是看着书名便摇了摇头，他开口说道“下个月的江湖小报可得给我一份，你看看才多久没见你这书店竟然连一本有品位的画册都没有，没事少喝酒，多出去走走看看世面，溧阳有一个叫潇潇的画，真是栩栩如生，我猜想她多半是对着镜子画的，有机会一定要去她的闺房看看。”孙楼主撇了撇嘴，“当了几天的死人，怎么还没有管住你的嘴，要不是当初你在溧阳胡咧咧能跑到这里躲这么久？现在好了，现在你是这局棋的焦点还是起手，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但是我可提前说好，我肯定是铁了心的不掺和，最多时你来找我的这一次我沾惹一点点因果。”

那个光头便是怀远，他摸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我一个和尚都不讲因果，你这种人应该更不怕牵扯因果吧。我说对不对，孙玲珑，孙家小子。”

孙楼主喝了一口酒似乎听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事“你这算是当众揭老底？这种小孩子吵架怄气的手段，你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你是想看到我和刚出去那两个人一样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的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怀远看着孙玲珑心情不好，自己心情就大好，随手拿起瓜果看了一眼也不用在衣服上蹭了蹭直接啃了一口，细嚼慢的说道“魏林那小子在的时候你就发现我了，那你有没有发现另外一个人？”

似乎是被怀远看轻了，你怀远我都知道，那个小子我还能不知道“没发现，一丁点都没发现，你千万别告诉我他是谁，和你见面我都感觉像是黄泥掉裆了，再加上他，我感觉我师弟都不见的能保得住我。”已经不是和尚的怀远，虽然没有穿着袈裟，不过在当他掏出酒葫芦来的时候还是让孙玲珑感觉不舒服，怀远坐在魏林做的地方满上两碗酒后扔出紫玉酒葫芦，和空中孙玲珑的葫芦似乎是好久不见欢快的打着圈圈，慢慢的原本酒葫芦隔出的小天地又印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还是这样比较安全，还记得很早之前你师父让你不要天天揣摩别人心思，多花时间在修炼上你不听，这种酒葫芦的本命物狗见了都摇头，也只能拿出来吓唬吓唬那些不入流的人。”孙楼主收回了酒葫芦，不用心修炼是出了名的，孙楼主是这么认为，打打杀杀，看着那些比天还高的境界就头疼，没有尽头的修炼，永远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不知道你修为的提升给你带来的是强者的自由还是让你从井底探出头来。再说自己揣摩别人怎么就不是修行了，也只是想着了解不一样的人间事而已，多少也算是修行了。这个寻常酒葫芦炼化成自己的本命物是不太行，不过是自己的心头好，没啥遗憾。

“来这边是干啥，看样子不是找我帮忙的，那就是找我问事的，近来我又不关心外面的事，一心扑在了江湖小报上面，你不会是想问问关于你徒弟载酒的事吧”

到底是孙玲珑，他师傅可是对他的评语只有八个字，心似玲珑，慧极近妖，“我收回刚才的话，说说吧，载酒！知无不言，想无不言，谋无不言”当说完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怀远已经感觉的孙玲珑已经变了个人，果然是天生的谋士。

“关于他很简答的，就像你在楼上偷听到的一样，他就是一个平常人，无论从各个方面，我觉得一些细致的东西你和他相处这么久早就知道了，在修炼这点上你不要心存侥幸，就是你想的那样，不及魏林百分之一，甚至差距更大。我建议他还是回寺庙去吧，或者就留在这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的，你的事和魏林的事情现在是已经牵扯到他了， 好就好在他并没有修炼的天分，只要他留着这，就不会有太多的事情，要是他一心想出去，那就是管不住的了。斤两楼早就来信说有一些人偷摸的往这边来了，应该和你有关，什么事情我只能猜测大致方向，都想拉拢你背后的势力，就算的不到也不能让对面拿去。今天你来找我，问了关于载酒的事情，我就确定了一些东西，第一，你很担心载酒，第二，这件事载酒可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参与进来。多方势力能够孤身进来，你们应该是达成了协议，我是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局，现在也不想知道了，没必要惹得一身骚。”

孙玲珑对于怀远的做法没有太多的推敲，这种人根本不会用那种弯弯绕绕，但是这次的做法有点摸不清头绪，是他的做事风格不过还是透着一点点的怪异，孙玲珑对于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种感觉意味着欺骗，巧合还是神之一手，就像是那年一样，后怕的让人兴奋不已，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原本打算提前一个月就离开这里，安安静静的看戏，现在却留下来等着怀远来见自己一面。

张口闭口不想惹得一身骚，不想掺和进来，不还是在斤两楼等自己，怀远说道“我明确的和你说和魏家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魏家的事情比我这个大多了。我们酆都对于你们这种权谋从来不感兴趣，自己找个地方玩玩乐乐的，半年前发现我在这个地方，辽岚就想着会不会是酆都的态度已经再向着溧阳这边靠拢了。他们把消息散发出去后，各方势力就我这个举动给了曹当家的压力，曹当家睬都不睬，放出话说我的态度就是酆都的态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孙玲珑下陷入了沉思，他提了一嘴“不知道载酒之前腰间挂着的，到底是哪一个字！”怀远笑着说道“谁说当面揭老底是小孩子的玩意？”

“我就是小孩子，怎么的，你不服？那你去找别人去。”

“中”

孙楼主恍然大悟，难怪难怪，难怪这么大动干戈，难怪酆都曹大当家的放出那句话，“你藏得好深啊。难怪他们会觉得酆都的态度会变了，要是我我也是，当年那场你唯一一个站在溧阳这一边的酆都人。现在曹大当家的又给你火上浇油，你选择就是酆都的选择。”

“溧阳算什么东西，我就是看不惯而已，可惜了魏家的剑仙到最后还没保下来。”说到此处，空中的酒葫芦泛起红光，有一点点的暴躁不安。“孙玲珑，我问你，你要不要接手我的位置？我可以给你磕一个，我说的是真的”

孙楼主安静的喝了口酒，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越来越慢，孙楼主回道“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点点心动。我从不怀疑我能不能驾驭的了你的位置，我只能比你做的更好，而且酆都的势力一直没有显露出来，这种不可小觑的势力要是能够拉到溧阳这边，足以保溧阳十年不受辽岚侵袭。周当家的，你可是开玩笑的？”

“我周康喝酒说话从来都是前说后忘，今天例外。你要是来了，我想大当家的也是很乐意的，大当家的还是比较欣赏你的。”怀远只是一个化名，真正名字是叫周康，酆都人。

“算了，算了，想让我帮你就不要说这些乱我心神了。”周康在酆都的地位基本上顶了天了，可孙胜利并不在意，真正让孙胜利没有答应下来的是酆都的大当家的曹不一。

曹不一，那个自己都没见过的人，任何消息都没有打探到，或者说是收到了很大的阻力，斤两楼打探到关于他的消息应该是三年前他钦点保了一个人，一个女人，是辽岚附属部落的小公主，被部落献给来辽岚来换取部落族长小儿子的进修机会，点名要那个女人的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贵族纨绔，而答应帮部落族长小公子突破二品武夫也就是诓骗他们的，只因为贪图那名女子的美色。就在女子上了花红色八抬大轿在去往辽岚的路上被外出打猎的皇室贵胄堵在了山谷里，那名皇室贵胄是出了名的欺男霸女，当他打开红盖头的一瞬间，惊为天人，让手下人扣下了花轿，将随行人员都遣散回去说是自己会代替他们送亲。所有人走后，他面对盖着红头盖下以为获救连声说着谢谢的女子露出了淫荡的笑声，他安排手下周边放哨，他要在这个花轿里面和小娘子来一场鱼水之欢，据说他还派人通知那名纨绔，让手下说明情况后邀请他赶紧过来，来得早还能赶得上第二春，不然的话就只能赏赐给手下了，说起来这小娘子长的真的是俊俏，难以想象那种蛮荒部落竟然能有如此姿色的女子，清秀可人，初见之时脸上带着一丝俏皮，不过现在已经成了深深的恐惧，这样更让她面前的人兽性大起，他贪婪的看着女子初具规模的身材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猛地扑了上去撕扯着，就在那些平时作威作福的手下发现身后的花轿没了动静，偷偷的的转身想透过花轿缝隙观看这场大战之时，发现花轿里找不到两人。

次日辽岚关押了一位当红人臣和一个得宠皇室，经过简单的敷衍的审讯后关入死牢，第三日畏罪自杀。罪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下狱的前一天，那个和西蜀齐名的酆都近五年第一次在辽岚递出了阎王帖，帖上写着十来个人的名字和对应的时间，落款就是曹不一，盖印则为酆都大帝。

酆都和西蜀不一样，酆都是不可把控的，这一点孙胜利在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把自己从贪念中抽离出来，猛灌自己一口酒壶里的酒，一个酒嗝之后怀远发现在二楼的楼梯口蹲着一个黑猫，黑猫的双眼闪着淡淡的绿光，它轻轻地来回走动，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康，一道绿光飘过，它已经落在了桌子上，优雅着缓缓走向孙玲珑，一个小小的跳跃然后趴在孙玲珑的肩膀上，继续盯着周康。

周康问道“算了算了，就当做我开了个玩笑，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的你就问。你来帮我推演下这件事，看看如何？”

孙玲珑后躺在椅子上闭上眼把周康给的信息在脑子中理了理，他随手一扔把酒葫芦扔给了黑猫，黑猫凌空接住酒葫芦，在空中四腿抱着酒葫芦倒着身子灌了一口后，熟练的封上盖子将葫芦系在自己身上，双眼绿光盛起，将周康布置的小天地瞬间撑大数倍，还好周康及时收起来小天地。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怀远摸出自己的紫玉葫芦准备喝一口酒舒坦舒坦，就在他开启葫芦的时候，明显感觉得到在葫芦加持状态下小黑猫创建的小天地颤了一下，黑猫抽了抽鼻子然后就恢复正常，这也是一个酒鬼。怀远哈哈大笑，难怪大当家的当年对他评价这么高，自己也闲来无事就掏出刚才在二楼偷藏的绝美画册，思思品着，这几年日子是过得好了，这画册上的姑娘哪一个不是富足慷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