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一个平静的早上,一名病人家属像往常一样来到柴崇武柴医生的诊室,当时诊室里还有其他人,但这名病人家属等不及了,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西瓜刀,失去理智一般朝柴医生身上招呼。一连砍了数十刀,直到柴医生倒在血泊中,这名病人家属才把西瓜刀扔到一边,然后从高处一跃而下。
小故事结束,姚寅笙看着无隐阵中的男鬼,“行凶的难道就是他?”
护士很肯定地说:“是他,我当时就在四楼,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男人就躺在大厅里。柴医生的诊室就在七楼,也就是这里。”
“那柴医生现在在哪儿?”如果死在医院里,那应该就混迹在鬼群中才是。
护士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她留在这里十年了,但好像都没见到柴医生的鬼魂。姚寅笙来到男鬼面前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男鬼沉默着,嘴角向下撇,很不服气的样子。不过男鬼这样子也从侧面表示护士说得没错,姚寅笙大致明白了,她冲调查组的成员摆摆手说:“你们去看看消防通道的门能不能打开,能打开就继续到楼上找人,打不开就想办法。”有胡承亮在,姚寅笙相信就算打不开门他也有办法。
姚寅笙盯着男鬼,他的眼睛已经废了,也就无惧姚寅笙的阴阳鬼虎瞳,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愿说。姚寅笙也不着急,她盘腿坐下,双手合十开始念起往生咒。
所有人都不知道姚寅笙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黑暗中端坐的姿态让姚寅笙恍如超凡入圣,让鬼群吊着一口气根本不敢上前,而姚寅笙明明把哀魂鞭和弯刀都收起来了,鬼群要是想干扰她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黑暗中,男鬼的脑袋开始升腾出滚滚浓烟,他的怨气极大,以至于浓烟在七楼上空形成一层铅云,可即便这么多怨气被逼出来也不能让男鬼的模样有变化。
咚的一声,消防通道的门被胡承亮暴力撞开了,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趁姚寅笙吸引了鬼群的注意力赶紧跑上楼。姚寅笙靠着定力重复着往生咒,渐渐的,身旁有哭声响起,悲切又悔恨,越来越多的哭声回荡在七楼。
一直到面前的男鬼主动开口姚寅笙才停下来,“别念了!你想洗涤我身上的怨气是不是?呵呵,我告诉你吧,不可能,我太恨了,我不可能放下。”
姚寅笙浑身是汗,她咂咂干涩的嘴唇撑起身子,从包里拿出一根救命的巧克力棒吃下去。姚寅笙的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最起码男鬼愿意跟她交流了,再看她周围,一些鬼魂貌似恢复了神智,但有一些依旧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对姚寅笙虎视眈眈。
“既然你愿意说话了,不妨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人吧,杀人终究是不对的。”
“呵呵,”男鬼冷笑着,笑着笑着他的脸就苦涩起来,原先还一脸不服气的他现在一脸悲伤,“他该死!”
男鬼生前叫袁涛,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每天早出晚归地在外面跑出租。十年前在京城跑出租收入还是不错的。袁涛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老婆贤惠热爱生活,经常在家里种一些花花草草,女儿顺利考上大学还出国深造,回国后加入一家外企工作。
变故来得很快,一天下午袁涛的妻子卢阿姨诊断出宫颈癌,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瞬间被癌症蒙上阴霾。但好在袁涛的女儿收入不错,加上袁涛勤勤恳恳地跑出租,卢阿姨的医药他们还是可以承担的。可是有句话说得好,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在那么关键的时刻,袁涛的女儿在一次出差途中发生意外,她乘坐的那架飞机坠机,机组成员和全体乘客无一生还,袁涛拿到航空公司赔偿的两千五百万赔款,可女儿没了犹如在他的心口剜走一块肉,他到死都不敢再看女儿的照片。
女儿的突然离世加上自身癌症的折磨,让卢阿姨心情十分沉重,她产生了负罪感,认为女儿的死与自己有关,因为女儿是为了给她筹医药费才忙于工作的。生活的重担全都架到袁涛的肩膀上,尽管他在爱人面前依旧有说有笑努力逗妻子开心,他做到的也仅有如此,以至于卢阿姨发展到重度抑郁想从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他才明白那些玩笑话并不能让爱人开心。
因为女儿的赔偿款卢阿姨的病情得到很好的抑制,但卢阿姨也从首都肿瘤医院转院到第七人民医院,因为卢阿姨离不开看护,只要稍微走开一点儿卢阿姨就开始摸索东西,她在找尖锐的东西。肿瘤医院的医生在卢阿姨出院前就提醒袁涛,要注意卢阿姨的心理状况,卢阿姨的心已经不能自愈,需要药物介入,第七人民医院也是同行中非常推荐的针对精神疾病治疗的医院。
袁涛听了肿瘤医院的话把卢阿姨带到这里住院,一开始卢阿姨还很配合,吃了一个月的药她明显有了好转,至少不会固执地寻死了。袁涛三点一线地生活着,他的世界从此只有赚钱和爱人两件事,只要能让爱人好起来,他愿意做任何事。
在卢阿姨住进第七人民医院的第四个月,卢阿姨的情况却急转直下变得非常糟糕,她开始在袁涛面前自言自语,只要医生护士一出现就会情绪激动,有时候镇静剂都不能安抚她的情绪。柴医生正是卢阿姨的主治医生,他告诉袁涛,卢阿姨可能从抑郁症转变成精神分裂,需要更深入的治疗。袁涛就是一名普通人,心理学那方面他也不清楚,总之听医生的就是了。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爱人躺在床上语气平静地跟我说,那该死的柴崇武在催眠治疗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他猥亵我爱人,还威胁我爱人不要对外说,否则他有办法让我爱人一直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