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心痛之处,袁涛情绪激动,头顶的怨气喷射出来,七楼上空的铅云变得更厚了。姚寅笙看到袁涛恨不得把牙齿咬碎,也理解袁涛对爱人的心疼和愤怒,没有医德的医生不是没有,一旦遇上真的会气得牙痒痒。回忆起学生时期遇到的为了名誉和职称而草菅人命的医生和院长,姚寅笙心里依旧堵得慌,如果袁涛说的是真的,那这名柴医生的确德不配位。
但话又说回来了,袁涛杀掉柴崇武泄愤他有理,那也不能把医院里的其他人都给杀了呀。姚寅笙手指转了一圈说:“那这些人呢?这些人也有错吗?他们当中有病人有医生也有护士,柴医生对你妻子动手动脚,那他们犯了什么错?”
提到这些无辜而亡的人,袁涛也语塞了,他沉着脸重新沉默着,而那些鬼魂也将目标转向他,恨不得把他抽筋剥皮。
姚寅笙顿了顿又说:“而且,你把柴医生杀了,自己又畏罪自杀,那你的妻子怎么办?你不会连她也一块儿杀了吧?”
袁涛继续沉默,姚寅笙觉得自己说对了,她无奈地摇摇头道:“真是糊涂,逞一时之勇换来的是无数人的万丈深渊,我反倒觉得你比柴医生更可恨。当然,你为了妻子的清白或者自己的面子都好,你敢动手我也佩服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想让你这么做吗?”
袁涛的脸黑得可以拿去磨墨,他现在不喜欢被比他小的孩子说教。但是现在姚寅笙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又仗着无隐阵的存在,所以她一说就有些停不下来,“你跟妻子聊过这个计划吗?我想没有,如果她知道你想怎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制止你,或许她希望的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又或者是别的,总之不会希望你这样死去。而且要是你妻子还有你女儿知道你犯下的罪行,他们是会感激你还是疏远你?”
“呵呵,你说得倒好听,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感受?”袁涛终于开口了,姚寅笙的激将法终于奏效。
姚寅笙接着袁涛的话往下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自然也没有确切地感同身受,我不是你,我对你的评价也是出于主观意识的判断。但退一万步讲,你就算杀了柴医生是有理的,那医院里这么多条人命呢,都跟你爱人的遭遇有关吗?”
袁涛自知理亏所以闭上嘴不服气地面朝一边,姚寅笙对这种鸵鸟行为嗤之以鼻,“假如你把柴医生杀了再畏罪自杀,我还能可怜可怜你跟你的爱人,但你现在因为莫名的怨恨杀害其他无辜的生命,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随你怎么说!”袁涛嗡气地说,他开始扭动身体,让腹部的大肉球活动起来。
此时的姚寅笙也恢复了差不多的体力,她重新拿上哀魂鞭,“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人你都是怎么杀的?”
袁涛转过头来,用空洞的眼窝盯着姚寅笙,冷冰冰地说:“就这么杀的,我把他们全吃了,哈哈哈哈哈哈,全吃了!尸骨无存!”
姚寅笙眯着眼睛心想,哪儿是尸骨无存啊,他们的尸骨估计都聚集到你的肚子上了,要不然那颗大肉球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恢复能力。
“执迷不悟?”
“呵呵,反正我都死了,再死一次又何妨?我知道他们都想要杀了我泄愤,但是他们不敢,谁有怨气大啊,一旦靠近我这颗肉球你之前也试过了,会被我吸进去吃掉的。”
姚寅笙明白了,袁涛的愤怒即使在死后都不能得到消散,他变成了一只恶鬼。这种恶鬼又叫狰狞鬼,它可以在白天出现,与其说它是鬼不如说它是食人族或者野人,因为狰狞鬼会把你的肉吃掉,你的血喝光,甚至连你的骨头渣渣都不放过。
但如果事态真的如此发展,为什么调查组给的资料上只写了病人接连死亡而已呢?姚寅笙跳脱的思维使得她的脑海突然间冒出这个问题,姚寅笙歪着脑袋把这个问题略过,或许这个问题只有等这次任务圆满结束,九个人全员离开医院才能弄清楚了。
姚寅笙的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一手拿着哀魂鞭一手抓着厚厚的符纸,咬破大拇指后将指尖血一一涂抹到符纸的背面。一切准备就绪了,姚寅笙的眼睛突然露出对战斗的喜悦和渴望,“你一心求死?正好我想再会会你的肚子。”说完姚寅笙就把无隐阵踢开,袁涛终于自由了。
“桀桀桀......我是求死,但你这是在送死!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的这些东西打在我肚子上是会被吃掉的,没用你懂吗?”
姚寅笙只是轻轻捻起嘴角颇有自信地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别到时候你输在我的鞭子下哦。”
说完姚寅笙便一跃而起,她像一只灵活的小猫轻盈地落在护栏上,月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镶上一层银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扫疲倦,依旧让其他鬼魂后怕。袁涛张开双臂任由腹部的肉球蠕动,他连同那颗肉球手脚并用在地上快速爬行,不一会儿就爬到墙壁上,再往后纵身一跃朝姚寅笙扑过去。
姚寅笙早已做好准备,她先将符纸全部扔向空中,然后灵活地在护栏上奔跑,同时挥动着手中的哀魂鞭。姚寅笙利用哀魂鞭将空中的符纸打在袁涛的肚子上,不仅仅是袁涛,就连在一旁看戏的鬼多少也被姚寅笙打上符纸。袁涛不慌不忙地将这些符纸吸进肚里,他得意地展示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没用了吧?”
姚寅笙停下脚步,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她突然单手掐指诀念道:“乾坤定位,震巽相薄,艮兑通气,坎离不相射,离离之火,岁月枯荣,烈火揭真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