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一词就像导火索,只要一提到女鬼的情绪就激动起来,她大声哭喊着,希望姚寅笙这个唯一看得见她的人能帮帮她。女鬼身上的怨气仿佛储存在潘多拉宝盒里,只要一打开就变得无穷无尽,路边无辜的三盏路灯因为她的怨气罢工,在安静的晚上发出爆裂的悲鸣。
这声响引来一户人家的不满,“大晚上的不睡觉在下面鬼哭狼嚎的干什么?从刚才开始就在那里哇哇叫,你不睡觉别人不睡觉吗?哪里来的小孩,快给我滚回去!”
发泄不满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穿着厚厚的粉色睡衣,打开窗户不耐烦地吼完这一句又关上窗户。虽然没人附和,但姚寅笙看到有几扇窗户此刻亮起灯,窗边站着人,应该都是听到声响来看看情况的。
姚寅笙见不得人哭,她拍着女鬼的背小声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别哭,你这个样子怪可怜的,现在天气还不算热,我们还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吧,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你要把刚才那个人的头发送给我,我这个样子......太丑了......”女鬼说着又要哭了,姚寅笙赶紧答应下来:“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老陆,快点把你的假发给我!”
“给你!给你!给你!这玩意儿老娘我早就不稀罕戴了,怪热的,下次有这事儿别叫我!”
姚寅笙把假发交到女鬼手上,“好了,你戴戴看。”
女鬼吸着鼻子抽嗒嗒地把假发戴上,直到此刻,李俊和陆翊才看到她的样貌。姚寅笙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这样很好看啊。”
女鬼也转过身,透过理发店玻璃门上的倒影欣赏自己。姚寅笙看到女鬼的眼睛闪过一丝喜悦,可随后便是洪水般的悲哀,“可这是一顶假发,不是我的真头发。”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告诉我,我也许可以找到伤害你的凶手。”
“真的吗?”
“我说的是也许,现在我不敢打包票,我要了解事情经过了再做决定。如果你信不过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我也就不会伤害你,反之亦然。”
女鬼乖乖地跟姚寅笙上了车,一行人来到山渐青,姚寅笙把她放出来后打起哈欠,“你先在我家睡一晚吧,明天我睡醒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关于你头发的事情。你俩也赶紧给我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早点,别老熬夜了。”
第二天姚寅笙睡到自然醒已是早上十点钟,往常没事做她会翻个身去睡回笼觉,但现在家里多了一只鬼,姚寅笙还是下楼和她聊聊吧。
来到楼下,女鬼已经在和小黑玩逗猫棒了,小黑不认生,她也不怕小黑,一鬼一兽玩得很开心。姚寅笙简单给自己蒸两个豆沙包垫肚子,然后给女鬼点上一炷香,“你过来闻闻。”
女鬼可能不知道死后要闻香填饱肚子,可身为一只鬼,有些事不用教自然就会了,这也是作为一只鬼应有的本能。得到心心念念的假发后女鬼的情绪稳定很多,姚寅笙一边在厨房里忙活一边问她:“我叫姚寅笙,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孙芯梅。”
“你多大了?”
“我刚毕业,还没参加工作呢。”
“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你是被一个娃娃吃掉头发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姚寅笙轻松一笑:“我把你带回家,你觉得你的遭遇我会不相信吗?前提是你别骗我,要不然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我不会骗你的,我真的是被一个娃娃吃掉头发的。事情还要从年前开始说起,当时我正好想剪个头发好过年,我就在手机上查哪家理发店口碑比较好,但我发现好的理发店价格普遍比较贵,我能支配的金额不算多,还要留一些钱过年,所以我就听了同学的建议到新梧路这边看看。”
“她推荐你去萨瓦迪卡造型那家店吗?”
“并没有,她给我推荐了另一家店,可是我去那天很不巧,推荐的那家店店主有事出门了不在家,我也不想等太久就随便找了一家进去,正好就走进萨瓦迪卡造型去了。那时候店里还有别人,我看着装修挺好,老板手艺好像也很娴熟,就试试看。”
店里还有其他人?但怎么偏偏是孙芯梅被吃掉头发呢?姚寅笙目光森然,盯得孙芯梅浑身抖如筛糠,“你......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吗?我不是坏人,你的眼睛好可怕......”
姚寅笙立刻收回目光,这话说得她好像大尾巴狼似的。姚寅笙让孙芯梅继续说下去,孙芯梅不敢违抗姚寅笙,便继续说下去:“我走进去一切正常,当时还有两个人排在我前面,一男一女,但发廊里就只有一个店员,我当时觉得他一个人可能有点慢就想退出去再找一家,但那个店主看到我后竟然让我先剪。我那时候不清楚店主为什么要这样,而且我也不喜欢插队就推辞了,但没过多久排在我前面的女人被人叫走了,男人的头发剪得也快,我想想还是坐下来等等吧。我看到沙发的正对面,有一个小柜子,柜子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娃娃,一看材质就很好也很贵重,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真人呢。”
“就是那个娃娃吃了你的头发?”姚寅笙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娃娃是阴物,以头发为食。可还是有纰漏,如果真的是以头发为食物的阴物,怎么会只害了孙芯梅一个人呢?姚寅笙只好继续听下去。
“就是它!其实那家店也很奇怪,通常理发店不是都会把客人的头发扫扫集中到垃圾桶里扔掉嘛,但那家店会把头发集中到那个娃娃前面,我眼睁睁地看着头发变少的,店员看到头发变少还很高兴,还会跟娃娃说多吃一点,你想想那个场景是不是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