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道藏 第115章 踏血而行

190年，六月二十六，申时

章安·镇门口

夕阳如血，余晖洒落在蜿蜒官道上，将两旁杨柳投下长长的影子。章安镇外，黄土路上卷起些许灰尘，偶有微风吹来，带着一丝潮湿的泥土气息。

嬴无尘与许褚策马缓行，蹄声与踏叶声交织，前方镇门已隐隐在望。镇口不算宽，两旁老槐枝叶繁茂，将光线遮去大半，衬得那一方天地透出几分压抑的静。

许褚扯了扯缰绳，鼻尖微动，眉头皱起：“无尘兄，这味儿……不对劲。”

嬴无尘早已察觉，马速未减，眼底却浮上一抹深意：“像是有人刻意等着。”

话音刚落，原本空荡的官道两侧，忽有黑影自林中闪出。十余人分作两翼，将前路封死。黑衣蒙面，目光森冷，刀刃在残阳下映出冷光。

镇门口，一道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嬴无尘，终于见面了。”

两匹马缓缓停下，黄尘散开，露出前方负手而立的李钟。与先前在天机阁的狼狈不同，此刻的他换了身黑袍，虽仍有未愈伤痕，但那双眼里，却盛着不加掩饰的恨意与寒意。

许褚眯起眼，沉声道：“是你这狗杂碎。”

李钟嗤笑，目光略过许褚，落在许褚身上：“当日若非你运气好，哪轮得到你活着走出？今日可没那等好事了。”

嬴无尘抬眸，神情无波，语气平淡：“鬼谷书院的人，做事都这般不知分寸？”

“哈哈！”李钟仰头大笑，笑声中却透出怨毒，“分寸？我若讲分寸，当初何至于落到这地步？嬴无尘，你欠我的，今天得还。”

嬴无尘不语，指尖微动，已将马缰松开半寸。许褚一抖手，铁拳咯吱作响，冷笑道：“还？当日使计围杀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来啊，看你这条命够不够赔！”

李钟目光一沉，侧头朝手下微一点。瞬间，十余名黑衣人缓步逼近，刀光晃动间，气息杀意四散。

落叶被马蹄卷起，随风旋转，阳光被遮去，暮色初上。

嬴无尘抬眸望天，夕阳之下，暗流汹涌。

——风，已无处不杀。

190年，六月二十六，申时

章安·镇门口

夕阳如血，暮色渐沉，天空被晚霞渲染得如火般灼热。杨柳低垂，叶影摇曳在斑驳的土路上，映衬着寒光闪烁的刀锋。

李钟负手而立，身侧十余名黑衣人缓步围拢，脚步声杂而不乱，透出久经训练的杀意。沉重的气息在寂静中弥散开来，如潮水般逼人。

许褚狞笑，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正好手痒了，李钟，你那帮人，不够塞牙缝！”

嬴无尘缓缓下马，目光淡定，落叶自他肩前飘落，轻盈得与周遭杀机形成鲜明对比。

“动手。”李钟低喝。

黑衣杀手瞬间疾冲，刀光如同银蛇跃动，直取二人要害。

许褚当先迎上，猛喝一声，锤出如雷。只见那人影闪过，许褚双锤已至，一名杀手未及闪避，胸膛被重重轰中，胸骨塌陷，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飞数丈，撞在树干上，脖颈扭曲，气息全无。

“嘿！还以为你们多能耐，就这？”许褚双臂张开，身如山岳，笑声粗豪而震耳。

另一侧，三名杀手齐攻嬴无尘，刀锋交错，封死上下左右退路。嬴无尘脚下一滑，身影如烟般闪入缝隙之间，长袖微抬，手中寒光乍现——是秦影五式中的“形如风”！

铮！铮！铮！

三声脆响，火星四溅。三柄长刀在他指尖划过，竟被轻描淡写地拨开。趁杀手们身形未稳，嬴无尘已闪至侧后，掌刀破空而出。

“咔嚓！”

一名杀手喉咙被割开，鲜血如箭喷涌。另两人反应过来，欲退时，嬴无尘身形再闪，一记肘击重砸在一人面门，骨裂声中，那人头颅猛地后仰，昏死过去。

而另一人刚举刀，许褚已窜至身前，一把抓住刀刃，掌心溅血却毫不在意，猛地用力一扯！那杀手被生生拽倒，接着一脚踏在其胸口，肋骨尽碎。

“就这？李钟，你喂出来的都是废物？”许褚骂骂咧咧，抹了把脸上的血点子。

黑衣人见状虽恐，却不敢退，反而围攻愈急。六人分作两组，四人缠住许褚，另两人与李钟本人则盯上了嬴无尘。

风声骤起，杀意汹涌。

李钟猛然拔刀，刀出如电，寒光直刺嬴无尘眉心。他眼中满是恨意：“嬴无尘，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嬴无尘眸光一寒，右手成掌挡下来刀，掌刀交错，火星四溅，双脚在地面滑出数尺，尘土飞扬。李钟紧追不舍，连刺数刀，每一刀都快如疾风。

“无尘兄，我来！”许褚嘶吼一声，欲冲援，却被四人死死缠住，刀光如织，他虽凶猛，却也难以分身。

“看好你自己！”嬴无尘冷声回道，左掌拍开李钟长刀，身形扭转，反手探出，一记肘击砸向李钟肋下。

李钟急退半步，硬生生用刀背挡住，身子却被震得剧震，胸膛翻腾血气上涌。他怒吼一声，反手一刀横扫！

嬴无尘却已消失在原地。

“行…行如风…”李钟心头一惊，却来不及反应。

啪！

一道沉闷声响，肩后骤然传来剧痛，整个人向前踉跄而去，转身见到的，是嬴无尘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

另一边，许褚战得酣畅，一双虎头大锤，每一拳轰出都带着破风之声，一名杀手被他抓住脑袋，生生砸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与血泥。

“哈哈！再来！”许褚怒吼，扯过旁人手中长刀，反手砸翻一人，鲜血激溅。

短短数息，地上已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血水沿着地势缓缓流淌，染红了落叶与黄土。

李钟捂住肩口，咬牙切齿：“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嬴无尘不语，只是缓步上前，脚步踩在血水中，溅起一圈红色涟漪。

远处，一阵风吹过，卷起浓重血腥味，夕阳被厚重乌云遮掩，天色骤暗，仿佛夜幕提前降临。

杀意未退，杀局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