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祁认认真真将她身体检查了一遍,淡淡开口。
“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手腕和脚腕上有严重的红痕。”
手指落在她膝盖旁的一处淤青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见她疼得皱起眉,冷祁的眉心也跟着拧起。
“这是怎么回事?”
桑茉晚声音细若蚊蝇,“慕柠为了救我把我扑倒,摔在地上的时候摔青的。”
冷祁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摘下手套,拿过一罐药膏在床边坐下来。
他用手指沾了些药膏涂在桑茉晚腿上的淤青上,丝丝凉意透过皮肤传来。
桑茉晚猛地缩回腿,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我……我自己来。”
冷祁掀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一手握住她的腿,一手给她上药。
“桑茉晚,我们好像也不算陌生人。”
她的语气客套中又带着一抹小心翼翼,仿佛他们刚认识似的。
桑茉晚试图挣扎了一下,没挣扎掉,反而感觉到他握着她腿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干脆也不挣扎了,把脸扭到墙的那边。
“我以为,我们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上次吃饭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她了,却直接将她忽略,这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上完药的冷祁起身扯过一张纸把手擦干净,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戏谑。
“你这是在向我表达你的不满?”
“没有。”
桑茉晚起身穿好衣服便打算走,脸颊上滚烫的温度让她不敢抬头。
“今天谢谢冷医生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冷祁脱掉白大褂就往外走,桑茉晚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
“除了不字,不会说别的?”冷祁打断她的话,转过身看她。
桑茉晚没好气地反驳。
“我刚才还说了谢谢。”
但这话她也只敢小声嘟囔,却还是被冷祁听到了,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跟着我。”
桑茉晚的一弯秀眉微微拧起。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一点拒绝的权利都不给她。
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无奈之下,桑茉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走在后面不满地瞪着他。
忽然,男人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看我干什么?”
桑茉晚吓了一大跳,赶忙收回视线,却发现男人连身都没转,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你背后长眼睛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冷祁一脸意外地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桑茉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怂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冷祁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桑茉晚懊恼地咬住唇。
她怎么就没忍住呢?
冷祁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其实骨子里是个性子极冷的人。
他不喜欢被忤逆,所以在他面前她一直很乖顺。
可是刚刚她竟然……怼了他!?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冷祁那张脸,嘴角噙着笑,眼底有戏谑之色闪过。
“都不知道你这张嘴挺伶牙俐齿的,在床上的时候可不这样!”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桑茉晚的小脸迅速红温,绕过他快步往电梯走去。
“我们赶紧走吧!”
看着这样的桑茉晚,冷祁的喉头滚动几下,眸色渐渐深了几分。
这女人总是这样。
在他面前永远跟一只小兔子似的。
可他看她出席活动的时候总是落落大方,温柔但却不缺少力量,与面对他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就这么可怕?
两个人上了电梯,冷祁在桑茉晚身边站定。
电梯刚刚下了一层,就停下来打开门,不少人走了进来。
桑茉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做什么伪装,赶忙转过身去。
冷祁顺势站在她身边,扣住她的后脑勺把人抱进怀里。
鼻息间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桑茉晚愣了一下,双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小声开口。
“谢谢。”
冷祁只觉得心尖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有些痒,唇畔勾起一抹细小的弧度。
走进电梯的有病人家属有护士。
病人家属只当是小情侣在亲热,多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
护士认出冷祁,笑着和他打招呼。
“冷医生。”
“嗯。”
冷祁淡淡应了一声,抱着桑茉晚的手紧了紧。
其中一名护士小声和旁边的护士八卦。
“冷医生抱的人是谁啊?”
“除了女朋友还能是谁!”
女朋友……
桑茉晚的脸颊有些热,挣扎着想要后退一步,却被冷祁按了回去。
“别动!一会儿被认出来了。”
耳边隐隐有男人灼热的呼吸拂过,桑茉晚只觉得有无数小火苗直冲耳朵,把耳朵烧得滚烫。
冷祁也注意到她红得几乎快要滴血的耳朵,眸色暗了暗,莫名觉得有些热。
他们每次亲热的时候,她的耳朵也会像现在这样,红得诱人,想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远,冷祁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听到电梯里的人纷纷往外走,他睁开眼掏出一个口罩递给她。
“带上。”
桑茉晚低着头戴好口罩,被冷祁搂着进了地下停车场。
见周围没什么人,她立刻从男人怀里离开,随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人看到,也没被人拍到,不然到时候发到网上,还不知道传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谣言。
上了车,冷祁开口:
“地址。”
看吧,他连她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还不算陌生人?
桑茉晚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给他报了地址。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他们每次见面也确实是这样,除了那档子事,其他的不会聊,也没什么可聊的。
而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仅限于最表面那层。
又或许,是她对他的了解比较多,而他只知道她是一名演员。
桑茉晚从没觉得回家的路有这么远,狭小的空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仿佛再压下去,有些东西就要冲破牢笼一般。
她缓缓降下车窗,微凉的风吹进来才让她有了一丝丝喘息。
“那次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呼啸的风中,冷祁的声音有些小,可她还是听清了。
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也只有那一次。
“我看到慕柠出事的新闻,又打不通她的电话,而我又不认识什么人,就想到你这边或许能有什么消息。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又是这样疏离又礼貌的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