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姑娘英子的蜕变， 第4章 单纯的初恋

出太阳了，山顶上没有了雾气，天空也已经不会显得那么低了。

镇上的房子都已经露出了轮廓来了，具体的受灾情况山里人也不之情，没法知道，也没人关心。他们只知道又可以挑着干木材或谷物类的农作物去镇上赶集，换些家里需要的盐啊、布料啊等等生活用品什么的。

英子与吴小霖还是没机会去镇里逛逛，家里的水牛还是得专人去放羊，她们便是最佳的人选。

不过自从那件“偷摘李子”的事之后，吴小霖没有再与英子在一块放牛了，因为各自都受到父母的“警告”了。

好几个早上在她们出发前都没有像之前那样相互提前打个招呼。时间到点了就各到各的地方去放牛，不过她们偶尔还是能够碰到一起。

“小霖！”

在一个旁晚，在小山头的转弯处，英子的水牛突然加快了脚步。英子由此也紧紧地追了上去，就在拐过弯的那瞬间，她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水牛应该是“闻到”它的老朋友了。

“英子，看到你家的水牛出现我想应该是你了，呵呵，”吴小霖停在原地面带欢笑地等着好友英子走过来，任由自家那头吃得肚子已经滚圆的水牛与英子家的水牛一前一后地慢悠悠地往前方走去，待英子走到跟前，她便问道：“你袋子里装着什么，鼓鼓的？”

这是叉道的交接口，路面稍微有些宽大、平坦，一条通向南面，另一条通向背面，两条道最宽处也都只能容耐三人并肩通过。

道路是凹凸且崎岖不平的，道路的上下坡面都是松树林，或茂密或稀松的杂草。道路狭窄处有些荆棘会勾住人们的衣服，所以上山干活的农民大多喜欢穿厚一点的衣服，最好还是带袖子的。

在山脉上，不管是牛还是人，只要进入了树林区就比较难被发现。也因此英子与吴小霖最近虽然都在一个山头内放牛但恰巧都在不同方向从而她们没能碰到一起的原因。

对于吴小霖刚才的问话，英子并没有及时给予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向路边一处长着土草莓的草丛上。那草莓有些已经熟到像南瓜的形状，英子就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顺手摘了几粒看起来比较美观、干净的。

“好甜！”英子一边咀嚼着草莓，一边给吴小霖递去两粒，接着又把手伸进自己的那个绣着红花的蓝色布袋内抓出来几粒绿皮里透着红的李子：“给，一点都不酸。”

“嗯，不酸，水分还挺多，”吴小霖把一粒大点的放进口中一咬，脸上马上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继续找了话题：“英子，一些天不见你变化挺大的？”

“呵呵，有吗？”英子知道小霖说的没错，但她还是故意反问着。

“是啊，你比之前更会打扮了，不但不梳辫子了，头发上添加了这个发夹，这个我可没见过，”吴小霖说着伸手就要去摸她那个粉色蝴蝶型的发夹：“还有，你这衣服穿的也有些透，我可不敢穿，呵呵。”

被吴小霖那么一说，英子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口，那件白色的短袖寸衫的最上面一颗扣子没扣上，使得好像是被自己那饱满的双峰给顶开似的，而且稍微一俯身它们就容易暴露出来。

英子没有告诉吴小霖其中的实情，那天被追跑时，慌忙间躲进了一个用白色塑料包着的帐篷了。

那个帐篷就是天峰那个山坳里另一个李子园的承包商搭建的，因为地势的原因该帐篷是搭在李子园的外边，就在英子以为没事了就走出来的瞬间。

“站住！”

身后一声力喝把她吓得一时腿都软了，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发现是一位身高大概一米七几的、留着寸头的健朗的还穿着军绿装的男青年。对方看到英子秀气的脸盘时也愣了下，然后又看到她空着手不像是偷摘李子什么的，就用缓和的口气问道：

“姑娘是做什么的？怎么跑到我的帐篷去？”

“嗯嗯，不好意思！我刚才被坏人追赶就慌忙间躲到帐篷里去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英子红着脸，小声地解释着。

“哦，我看你是不像来偷东西的，我也不是坏人，你不用害怕，”男青年一边安慰着一边指着草丛边角上的一块石头说道：“先坐吧，跟我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英子心想，现在竟然被“抓”了不讲出原因是走不了，不过对方还挺帅的，又穿着一身绿色的军服应该是退伍军人不会是坏人，也许跟他还会有“缘分”咧。

这么想着，英子的嘴里差点发出呵呵的笑声，好在她是低着头的，于是灵机一动，用羞涩的声音轻轻地问道：“可以到你的帐篷里喝点水吗？我刚跑的有些渴？”

“行，来吧。”男青年稍微犹豫了下就快速走向自己的帐篷前撩起“门帘”，门帘其实就是一块塑料布。

英子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那位男青年指示她可以坐床上。

那床其实就是一块竹排搭在两边自制的简易的木凳上，侧着身可睡两人。枕头也是自带的，就是凉竹床的另一头已经做了一个枕头，也是竹子做的，床上胡乱地放着一张博博的被子与一套叠好的蓝色的衣服。

英子并拢双腿轻轻地坐在床沿上，并用两手撑在床上，这时她才认真地瞄一下帐篷的四周。

帐篷的骨架都是用竹子的条子搭成的，骨架外面再包上白色的塑料布，顶部再压上一些稻草之类的，三面的塑料布脚底都埋在泥土下面防止被风吹走，仅留正面为门，当然，也只是一小块可以向外掀起的。地面上摆着铝锅、油瓶之类的，应该是昨天外面下雨才搬进来的。

“来，喝吧。”

英子正在思考着，那位男青年已经用绿色的铝塑杯子从地面上那个白色“汽油桶”里倒了一杯山泉水递到她的面前。

英子定睛一看，绿色杯子上还印着一个五角星，心里顿时产生了一股暖流，几乎又颤抖着声音回到:“谢谢！”

接着，那位男青年从帐篷的边角上取出一个折叠的小凳子打开并斜坐在她的对面。英子看他坐得很端正，且两手掌放在膝盖上，就大胆地问道：

“你是当过兵吗？”

“是，你怎么知道？”那位男青年微笑着。

“村里时常会放露天电影，看到解放军开会都是像你这样坐着。”英子的心情开始放松了些。

接着，英子就一五一十地把前面所发生的事件告诉了他，不但没被批评、粉刺，倒是引得他哈哈大笑。

在聊天中，英子知道了那位男青年叫王国彬，是同在一座山上的另一面的一个村里的退伍兵，比她大三岁，是这个李子园的承包人，在发现英子躲进他的帐篷里前他刚好在园子里面巡逻，于是就悄悄地拐回来。

“有人！”王国彬突然表情严肃地喊了一声，两眼斜视着地面，两耳却警惕地竖起来听外面的动静。

“什么？！”英子被他举动惊吓地腾地站起来，脸色似乎还有点苍白。

“哦，别，别害怕，我说的是园子里面有动静。”王国彬本来还是坐着的，可能是过于警觉与敏感，当英子站起来的瞬间他也不自觉地起立了，差点与英子脸对脸地撞上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英子的胸脯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哦，时间很久了，我要回去找的姐妹了，明天我再来找你，走了。”英子抬头微红着脸把手中的杯子递还给他，然后又微微低下头微笑着扭身走出了帐篷。

这是王国彬退伍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么秀气又丰满的女孩，一时也有些心潮澎湃，直到英子把“窗帘”放下了他还捧着杯子站在原地。

而英子呢，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到一位自己“心仪”的男生，而且是在那种情况下遇到的，让她芳心开始荡漾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女性，特别是初恋的女生往往更容易动心于对方的颜值、外表。

英子甚至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走到了中午与吴小霖吃“烧烤”的地方，同时找到自己丢下的用来装番薯的袋子。

就地巡视了一会，没发现吴小霖与那两头牛，英子才开始找着急起来，但又不敢大声地喊，只能一边走一边压着声音对空旷的山谷叫喊。

“你们一个女孩家怎么会想到去偷人家的李子，啊？”晚上回到家，英子的阿哥雄大当着家人的面劈脸就代阿爸阿妈教训她来：“这么大了还轻重不分，要不是小霖及时回来讲这牛会不会被卖掉都很难说。”

英子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回话，默默地吃着番薯饭，就是番薯切片混在米里煮成粥。

“我们那么多人下去，颠婆刚开始还是很嚣张，最后我们给赔了20元了事，还好小霖与你没被抓走，小霖她哥也说了，明天开始你们俩不要在一起放牛了，免得惹事。”熊大见妹妹英子从头到尾都没作声，就缓和着语气把事情的原尾稍微给她讲了一下，希望她能记住这个教训。

英子的阿爸似乎同意儿子熊大的说法，看都没看英子一下，吧啦一下旱烟，吐出长长的烟雾圈子。她的阿妈已经知趣地去后堂张罗鸭子去了。

嫂子自顾自地给侄子喂着饭，妹妹英梅边吃饭边在发着桔红色的灯泡灯光下看她的小人书，但似乎又在竖起耳朵很认真地听阿哥在给阿姐训话。

英子已经习惯了时常成为家人“批评”对象的处境，所以能够从一边耳朵里听进去就立马从另一边耳朵里出来，不给自己赌气。

吃完饭帮忙收拾好碗筷，就去洗漱，然后与自己同床的妹妹英梅聊一会天、听一会英梅给自己讲的小人书里《三国演义》的故事就睡着了。

“国彬。”次日，英子特意到那个天峰山坡来放牛，临近中午，英子把牛系在一棵稍大的松树后便走向了王国彬的帐篷。

“哎，”王国彬正从帐篷里往外搬铝锅之类的炊事用具，听到这么一声亲切、甜美的叫喊，心里一下子酥了：“你来了。”

“是啊，呵呵，你不欢迎吗？”英子边用调侃的语气说着边走向帮忙。

“当然欢迎啊，我正想着你今天会不会真的来，没想到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哈哈。”王国彬放下手中的物品直起腰对着英子笑着。

“真的啊？”英子已经没有昨天的那种生疏感，好像是来见久违的恋人，从袋子里取出两个用废纸包裹着的鸡蛋递给他：“嗯，给你，我家的鸡蛋。”

“哦，谢谢英子！正好，中午就一起吃饭，你来帮我煮，我去宰杀昨晚被我捕捉到的山鼠。”王国彬似乎也把她当作了老熟人，也许是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待久了有了一种孤单感的原因。

“呵呵，不客气啦！很乐意为您服务。”英子满脸真诚又充满爱意地笑着。

王国彬也被她的微笑感染了，露着发自内心的愉快的笑容，然后就走向帐篷边上的一棵松树。英子顺着他的背影看到那棵树上挂着一只一般家猫大的像猫一样的野兽。

灶台是完全由水稻田里的泥巴筑起的，内灶的那面都已经被熏黑。英子用一只手提起铝锅走进帐篷，从一小个粗布米袋里用小竹筒舀了一筒半倒进锅里，然后到帐篷右边的水池旁去淘米。

那个坐地三四十厘米高的水池是用很黏的泥土制成的，水是用三节各两米多长的成熟的竹子劈开一半后从边上的山涧里给它引流过来的，水池里的水满后就从缺口里再流到下边的小沟里，最后流向下方的水稻梯田里去。

英子用漂浮在水上的葫芦瓢子往铝锅里舀了水，用手胡乱地搅了搅，然后慢慢地倾斜着把第一遍的洗米水倒掉，接着再往铝锅里装了水就直接端到灶台去。

柴火与火柴王国彬都已经提前放在了一边，英子先往灶地放了一些引火的草料，再放进几根枯木柴。“啪”一声，英子点着了一根火柴再把它伸灶肚靠近草料。

很快地，灶肚内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烟雾很自然地从灶台的后面一小口处升腾起来，直到四五米高处才发散开去。

那边的王国彬已经在一处稍平的草丛里把那野鼠的皮完整地剥掉并用木钉子给它钉在地上。它体内的脏器也已经被清理掉，王国彬准备把它拿到水池这边来清洗一遍。

“英子，那两个是我准备好的架子帮我竖起来，一会我们就给它烤着吃。”

“好的，太厉害了你。”英子虽然从小就在山里长大，但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烤肉”来吃。

一个帐篷，一个水池，一个就地取材的灶台，一团烤野兽的篝火，在那个厚实的上下一片绿的山腰里，一缕一缕飘荡上空的青烟，偶尔的鸟鸣虫叫，加上一对年轻的男女，如果远远地望去，定是一副美妙、和谐的山居仙境图画。

“这不算什么，小K丝而已。”王国彬把一根已经削尖的藤条插穿了野鼠并把它挂在架子上，满脸得意地看向英子。

“呵呵，你在这看着，我帮你把地上的裤子拿去洗下。”英子笑着不容王国彬回应就转身走进了帐篷。

“不用啊，我自己洗就好了。”王国彬见英子已经把自己仍在地上没洗的几乎沾满泥巴的军绿色裤子放在塑料脸盆里端了出来，赶紧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道。

“没什么啊，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中午饭不是，呵呵。”

“好吧。”王国彬不自觉地用右手摸了下后脑勺回应道。

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他们就是一对恋人、情侣。

只见王国彬一边烧着火，一边不停地翻转着野鼠肉，还时不时地脸带傻笑地看向在洗衣服的英子。

老天也作美，天空飘起的云朵遮挡了许多阳光，这样，即便地上不起风，也不会让人一下子就大汗淋漓。

英子洗好了衣物，发现帐篷内没有衣架或晒衣棍，就把衣服架上山茶树上一条稍微光滑的树枝上，然后帮着王国彬清理他刚砍回来的几片野芭蕉叶子。

“我们把芭蕉叶叠放在这里，就坐这里吃。”王国彬指着一处还有毛茸茸草皮的地面说道。

“嗯，好的。”

等英子铺好了芭蕉叶子，王国彬就从木架上取下考好的野鼠肉放在中间，然后再从罐子里取出腌好了的几根萝卜，以及昨天自己吃剩的几块咸带鱼。

“哈哈，怎样？够丰富吧？”王国彬自我满意地笑出声来，同时给坐在对面的英子递去干饭：“来，给。”

“呵呵，特别是这野味，香喷喷的，”英子一边接过装在铝盒里的米饭一边鼻子做出嗅到香味的样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单独跟男生这么吃饭，呵呵。”

“噢，那我太幸运了，给，快吃。”王国彬听到英子那么一说，脸上竟然也会微红了一下，于是赶紧先用小刀把野鼠肉分离出来并挑一块递到英子的盒饭上面。

“谢谢！你也吃。”英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用竹筷子给王国彬也夹了一块，然后呵呵地笑了一下。

“我自己来。”王国彬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甜的很。

就这样，这在生活条件稍微好些的人看来是很普通一餐伙食，却在他们俩一言一语的交流下，在那天地之间吃出一场甜美又丰盛的大餐的感觉来。他俩年轻、活力的爽朗又恣意的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山谷里。

“哞——哞——”

就在他俩打扫场地时听到英子家那头中午被栓在附件松树底下的水牛发出长长的喊叫声。

“是你家的牛？”王国彬见英子顶着脖子很很安静地在听就问道。

“是的，呵呵，估计是饿了，我该去给它放养了。”

“你等等，我给你摘些李子。”

就这样，英子与王国彬第二次接触的感情就升腾在了一小袋的李子里。

“英子，你在想什么呢？”吴小霖见英子一直没回答她的问题就认真地看了下立在原地出神的英子，一边说一边用手推了推她的手臂。

“哦，没什么，我在想恋爱是不是也像这草莓一样甜。”英子回过神来，答非所问，脸上泛起幸福的傻笑。

“才几天没见你好像真有男人似的，不过说真的，我家里给我介绍对象了，媒人、对象都已经来过。”吴小霖对英子依然是那么的真实。

“啊！这么快？！才几天时间？”这下轮到英子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有什么？我们山里人不都是这样吗？”

“嗯，但是我可不，我得自己找，我还要到城里去打工，开开眼界。”

“英子，你很有想法，我一直都佩服你，你一定行的。”

说着，两个对视了一下同时发出呵呵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