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天的平静,外界似乎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就在林峰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时,鲁鸿光面带铁青地从县城归来。
他气急败坏地说道:“暴乱已无法避免。城墙上悬挂着一颗颗人头,多数是南蛮人的,还有少数是逃亡的山民。县令已经失去理智,竟在此时大肆搜捕,这无疑是在激化矛盾。听说已有十几名衙役丧命,现在铁匠铺的铁刀已经涨到了天价。”
林峰站在山寨的平台上,目光穿越群山,眺望着山腰那条小路,往日熙熙攘攘的行人,如今却空无一人,群山静寂,只有黄鸟在空谷中飞翔。
历史对于民间起义和暴乱有着严格的界定,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杀官。
一旦有官员被杀,就意味着民众对现实制度的不满,可能预示着现有王朝的颠覆。
因此,林峰判断这次事件是否升级为造反的关键,就在于李县令的生死。
在林峰的潜意识里,以青峡关那些老弱病残的守军,想要守住关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早已为李县令的命运画上了句号。
果然,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鸟群如果不是因为受到了骚扰绝对不会再飞起来。
幽暗的山路上,一根火把突然亮起,紧接着,一连串的火把如星河般蜿蜒而出,最终汇成一条火龙,人数之多,难以计数。
“他们似乎并未进入西沟村和东沟村,而是径直向县城进发。”鲁鸿光站在林峰身旁,目光深邃地观察着远方的火龙。
林峰深吸一口气,沉声下令:“传我指令,全村进入戒备状态,未得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华夏村。”随着他的命令,华夏村顿时进入了紧张的戒备之中。
按照林峰的设想,当杀戮达到一定程度,财物被洗劫一空后,那些南蛮人以及那些趁火打劫的山民便会逐渐退去,毕竟他们并无胆量去冲击更加坚固的郡城。
说穿了,这场暴乱无非就是一场明目张胆的掠夺。
青峡县方向的浓烟持续升腾了整整三日,随后,众多背着沉甸甸包袱的山民急匆匆地返回山中,显然,暴乱已然平息。
它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出人意料地快。
许多山民在经过华夏村寨时,没有多作停留便又迅速逃向深山。
林峰隔着栅栏向那些散落的山民询问了几句话,方知他们逃离的缘由——益州军即将到来,若不趁早撤离,恐怕难逃一劫。
当询问青峡县内情况时,山民们却只是露出深不可测的微笑,这令林峰心生寒意。这些惹下大祸的人一走了之,而青峡县的百姓却要面对益州军的怒火。
“我们必须立即前往青峡县支援。”林峰坚定地说道。
“青峡县三天前已沦陷,此刻驰援,岂非为时已晚?”鲁鸿光疑惑地问道。
“不,一点也不晚。现在正是时候,去早了会陷入险境,去晚了则会遭遇益州军的责难。此刻介入,我们既能抓获一些还未逃的南蛮人或山民,立下大功。也能确保益州军不会为难我们,他们无非是为了军功,而军功则需首级和尸体为证。我们此行,便是去收集这些尸体,或许还能借此发笔横财。”林峰分析得头头是道。
“收集尸体发财?”鲁鸿光显然没能立即理解。
“正是如此。若能抓几个活口,那便更好了。如今南蛮和山民几近逃散,我们行动的风险已大大降低。”
“县城下必定留有尸体。因此,我们必须迅速行动,赶在别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抢占先机。这些尸体,届时定能卖个好价钱。”
尽管鲁鸿光仍有些迷惑,但他最终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只要能避免益州军的滋扰,这个险值得一冒。”
当天,寨中的五十余名汉子策马扬鞭,紧随林峰,浩浩荡荡地奔赴青峡县。
林峰早已言明,此行旨在求财,大家要放开手脚。
因此,众人精神抖擞,仅仅半个多时辰便驰骋至青峡县城墙下,抬眼望去,林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城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滚木礌石散落一地,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城关前,其中被箭射中的寥寥无几,大多却是被滚木礌石活活砸死。
“快,把这些尸体统统抬到山坡上,”林峰果断下令,“摆出他们攻城而亡的姿势。不懂怎么摆?就照他们现在的样子摆。若有未死透之人,到了山上在给他们放血,让血洒满山坡,我们要将那里变成新的战场!”
尽管村民们对林峰的意图感到困惑,却仍依令行事。
见众人开始忙碌,林峰轻轻推开虚掩的城门。眼前的惨状让他不忍多看。
城内尸体更多,许多**的妇人尸体被随意抛弃在街边,下体一片狼藉。更有甚者,一些鬼祟之徒仍在民宅中翻箱倒柜,搜寻财物。
鲁鸿光挥舞砍刀,率先冲入城中,身后紧跟着十几名精壮汉子,他们都是寨中最勇武之人。
很快,他们便擒获了二十余名衣着各异的人,其中几人高声辩解,称自己并非山民,而是城里居民。
鲁鸿光见林峰正用破布遮盖妇人尸体,对那些自称城里人的人置之不理。
“你们会写字吗?”林峰处理完一切,走到那些自称城里人的人面前询问。
“不会!”他们不明所以,纷纷抢答。
林峰点头对鲁鸿光说:“不会写字好啊!把他们的舌头都割掉,这些人能卖个好价钱。他们是南蛮人攻城时的内应!”
此刻的林峰深信,自己所作所为皆是替天行道。南蛮人或许会蹂躏这座城池,但是作恶最厉害的无疑就是这些趁火打劫的人。
随林峰进城的人都是见过血的人,他们掏出尖刀,掐住这些人的脖子,待其张嘴呼吸时,一刀捅入嘴中转一圈,便将其舌头剜出。
林峰双眼冒火地紧盯着县衙方向,心知他们才是这场无端灾祸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