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监牢救人
打击流民本是县令的正当职权,无人可说三道四。但如此一来,他与青峡县本地派却彻底撕破了脸,再无半点回旋余地。
因为打击流民,就是打击本地派及那些既得利益者的财源。这下糟了,青峡县必将陷入大乱。
李县令一介书生,太过小看青峡县本地的势力了。他们为了垄断与周边异族的贸易,能弄出盗匪来,难道就不能真的让烽烟四起?
更何况,本地派已经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他们掀起的风浪定会更大。
当林峰找到吴都头时,他正借酒消愁,一碗接一碗地往肚里灌。见林峰来了,他二话不说,找了个粗瓷大碗,慢慢筛了一碗酒,示意林峰一起喝。
林峰见吴都头心情不佳,自己心情也不好,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接着又自己筛了一碗。一坛酒很快只剩下了酒糟。
吴都头抓了一把酒糟塞进嘴里大嚼,对林峰说:“羊准备咬人了,你说这只羊还有活路吗?”
“有活路,只要他把你们全部干掉,他就能过得滋润无比。”林峰漱了漱口,酸涩的酒浆让他反胃。
吴都头嘿嘿一笑:“你觉得他能把我们都干掉?”
“能,只要他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你们全部关进大狱,再制造一场牢狱大火,毁尸灭迹。不过现在看你还在这里喝酒,我就知道他没这个魄力。所以,他死定了。”
吴都头点点头:“你要是以后当了官,我会告诉认识的人,千万别跟你作对。跟着别人当官最多丢官,跟着你当官,很有可能会没命。”
林峰摇摇头:“别人的事与我何干?你们把我媳妇抓起来干什么?她只是回家看老娘,就被你们抓进监狱了,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吴都头黑着脸说:“我发现王法在你嘴里就是个屁,对自己有利时就拿出来说说,对自己不利时就扔到一边,你用得倒是挺溜。”
“别废话了,快带我去找我媳妇。她一个女人和那些臭人关在一起,时间长了,名誉受损。”林峰拉着吴都头就要往关人的监狱去。
“一个女人而已,没了再买一个就是了,犯得着这么费周折?”
“呸!你怎么不把你媳妇卖了?”林峰笑骂道。
县衙大牢犹如阴间地府,林峰一踏入,便迅速退出,连连喘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那牢内弥漫的恶臭让他望而却步,但一想到田小荷那无助的身影,他便咬牙,将浸湿的手巾紧紧绑在口鼻之上,鼓足勇气再次踏入这黑暗的牢笼。
牢房内人满为患,虱子肆意在脸上头发上穿梭,林峰强忍恶心,避开视线,跟着一个粗壮的牢婆朝女子监牢走去。
吴都头对此地避之不及,绝不愿涉足。
刚至女子监牢,便闻田小荷惊恐地尖叫:“你别过来,敢碰我,我夫君定不饶你!”
一个嚣张的男声大笑回应:“哈哈,这牢里我就是王,那些丑女人我看都不看。好不容易来个漂亮白净的,伺候好我,包你吃香喝辣。”
林峰闻言,怒火中烧,一把扯下口鼻上的布巾,质问牢婆:“这男子是何人?怎会在女监之中?如此有伤风化之事,李县令竟不管不顾?”
牢婆尴尬一笑,透露实情:“他花了钱,在这牢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您是吴都头带来的,我也不瞒您了。”
林峰闻言毫不犹豫地对牢婆说:“五两银子,我买他的命,可否?”
牢婆眼中贪婪之光一闪而过,笑道:“五两银子,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需要我帮忙也行。”
林峰高声朝监牢深处喊道:“小荷,我来救你了。”说着,一锭银子已落入牢婆手中。
牢婆咬牙检验真伪后,笑容满面地冲里面吼道:“曲三,把你的脏手拿开,再敢碰那小娘子一下,老娘剁了你的手。”
“夫君,救我!”田小荷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尖锐刺耳,直穿林峰耳膜。
曲三惊慌失措地辩解:“牢婆子,你收了我钱的。”眼见欺压之人真的找来,他慌忙想要脱身。
林峰走近一看,田小荷紧紧抱着监牢的柱子,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衣衫多处被撕破,她单手掩胸以防走光。
而一个瘦高的黑影则瑟缩在监牢角落,似乎想要躲开林峰的目光。
牢婆收了钱,下手毫不留情,一棍狠击在曲三的腹部,趁他低头之际,又猛击其头部,曲三应声倒地不起。
见曲三已无力反抗,牢婆转头露出狰狞笑容对林峰说:“公子想怎么玩?”
林峰微微一笑,又递上一两银子道:“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牢婆笑声更盛:“公子放心,我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两人谈笑间忽略了曲三的求饶声。
对于杀人如麻的牢婆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而林峰也厌恶此人至极点,杀他不过是为监牢里的其他女人除害罢了。
离开牢狱后,吴都头仍在喝酒。看到田小荷穿着林峰的衣物服,他诧异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真有人胆敢欺负弟妹?是女人还是男人?”
林峰指着监牢,严肃地对吴都头说:“你若想未来过得安稳,最好整顿一下这里。别总想着捞钱,你贪,你的手下只会更贪。我现在才明白,县令为何不整治你们,这座千疮百孔的监牢,根本就关不住你们。”
吴都头嘿嘿一笑,回应道:“这是李县令该操心的事。他治下弊端丛生,监牢内暗无天日,这本来就是弹劾他的罪状之一。你回去后,要守好自己的地盘,这些天南蛮人说不定会入侵青峡县。”
林峰应了一声,随即迅速带着仍然心有余悸的田小荷离开了县衙。
李县令实乃一介书生,他浑然不知得罪地方豪强将会引发何种严重后果。
林峰,身为一个旁观者,绝不会因林县令曾施予的恩惠而冲动地伸出援手,更遑论站在林县令一边。
若真要相助,他更可能选择支持本地势力,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本地势力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