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寒韵 第371章 见过

时空乱流中，都灵儿紧握着夜无痕的手。\"夜哭\"长剑在两人之间悬浮旋转，剑脊上的星图投射出一片微型宇宙。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刺痛了都灵儿的眼睛——她认识这个图案。

\"昴宿星团...\"她艰难地开口，声音被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这是我们作为双子星君时的...本命星图！\"

夜无痕的瞳孔剧烈收缩。混沌乱流外，锦白——或者说混沌之主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涌动的灰色雾气，那是纯粹的混沌能量，能吞噬一切秩序与生命。

\"想起来了？\"混沌之主的声音变成千万种音调的重叠，\"可惜太迟了。轮回印已经完成大半，只差最后一步——\"

他突然伸手抓向都灵儿心口。夜无痕暴喝一声，\"夜哭\"长剑自动飞斩，将那只混沌之手齐腕切断。黑色血液喷溅在星图上，意外点亮了其中七颗隐藏的星辰。

一个古老的音节同时在都灵儿和夜无痕脑海中炸响：

「暝」

\"是他的真名！\"夜无痕眼中血光暴涨，\"混沌之主的真名藏在星图里！\"

混沌之主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被斩断的手腕处喷出更多灰雾：\"就算知道真名又如何？你们早已不是星君，没有足够的力量启动封印！\"

都灵儿突然将\"夜哭\"剑锋转向自己心口。夜无痕想阻止却已来不及——剑尖刺入皮肤的刹那，她体内的灵力如天河决堤般涌入剑身，与夜无痕的魔力在剑脊处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银蓝色光芒。

\"你疯了？\"夜无痕抓住她持剑的手腕，\"凡人躯体承受不了这种力量反噬！\"

都灵儿嘴角溢出血丝，却露出三百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谁说要用凡人之躯了？\"她将剑柄塞进夜无痕手中，\"用星君的方式。\"

记忆如潮水般彻底复苏。三百年前的诛仙台上，清瑶与夜无痕早就察觉混沌之主的阴谋。他们设下这个局，故意让混沌之主以为挑拨成功，实则暗中将封印术藏在\"夜哭\"剑中。而最关键的真名封印，需要双子星君以魂魄为引才能启动。

\"同归。\"夜无痕低声道出那个禁忌的星君秘术名字，血瞳中倒映着都灵儿决然的面容，\"你真的愿意...\"

\"三百年前就愿意。\"都灵儿握住他持剑的手，两人合力将长剑刺入悬浮的星图中心。

混沌之主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他想逃离，却发现时空乱流不知何时已变成巨大的封印阵图——这正是当年双子星君用来囚禁混沌的\"昴宿锁\"。

「以吾之名，清瑶」

「以吾之名，夜无痕」

「双子星魂，永镇混沌——暝！」

两人的声音完美重合。\"夜哭\"剑身寸寸碎裂，释放出被封印三百年的星君之力。银蓝光芒与暗红魔焰交织成网，将混沌之主层层包裹。他挣扎着嘶吼，灰色雾气中不断浮现出各种面容——锦白、白无咎、甚至还有都灵儿和夜无痕自己的脸。

\"没用的。\"都灵儿轻声道，她和夜无痕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牢笼，暝。\"

混沌之主最后的反扑来得又快又狠。就在封印即将完成的瞬间，一道灰雾如利箭射向都灵儿心口。夜无痕毫不犹豫地转身将她护在怀中，灰雾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夜无痕！\"都灵儿尖叫着接住他下坠的身体。魔君的心口处出现一个黑洞般的伤口，边缘处有灰色物质在扩散。

\"看来...还是差一点。\"夜无痕咳出带着星光的血液，手指轻抚过都灵儿的脸颊，\"不过没关系，封印已经...\"

都灵儿突然低头吻住他苍白的唇。在这个灵魂之吻中，她将自己正在消散的星君魂魄分出一半，强行注入夜无痕即将破碎的灵核。

\"你忘了双子星君最重要的能力。\"她贴着夜无痕的唇轻语，\"魂魄共生。\"

夜无痕瞳孔骤缩。三百年前，清瑶上神眼角那颗泪痣正是魂魄共生的标记——她早在那时就将自己的一半魂魄寄存在他体内，所以\"夜哭\"剑才会对两人的血都有反应。

混沌之主的哀嚎达到顶峰。完整启动的昴宿锁开始收缩，将他拖入永恒的虚无深渊。与此同时，时空乱流也开始崩塌，都灵儿和夜无痕相拥着坠入无尽的白色光芒中。

最后的意识里，都灵儿听到夜无痕在她耳边说：\"下次转世...记得早点找到我。\"

白光吞没了一切。

人间，长安城。

初春的细雨润湿了青石板路。茶馆二楼，新任刑部侍郎夜无痕正在查阅案卷，忽然被楼下一阵骚动吸引。

一个红衣女子正在追捕逃犯，她的身姿如燕，腰间一柄黑色短剑格外醒目。那逃犯慌不择路撞向夜无痕的马车，眼看就要被马蹄践踏——

红衣女子飞身而至，一剑逼停惊马。她抬头时，与掀开车帘的夜无痕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怔住。

一种跨越轮回的熟悉感击中他们。女子先回过神，抱拳行礼：\"在下六扇门都灵儿，惊扰大人...\"

\"我们是不是见过？\"夜无痕脱口而出，随即自觉唐突，\"抱歉，只是觉得都姑娘...很面善。\"

都灵儿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巧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她指了指夜无痕腰间无意中露出的玉佩，\"特别是那个纹饰，好像在哪见过。\"

夜无痕低头，发现自己从不离身的黑玉不知何时显露出一道金红色纹路，形状酷似交织的双子星。当他再抬头时，发现都灵儿腰间的短剑剑柄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图案正在微微发亮。

细雨中的长安，新一轮的故事正要开始。